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物换星移,此消彼长,花开花谢,又是一年。此时,山寒水瘦,草凋木衰,大街上灯笼串珠,昨夜里雪花飞扬,才惊觉时光流逝,朝暮瞬间,年关到矣。回首过往,百感交集,人生总是经历太多,徒有感官之认知;而阅历太少,缺乏理性之思考。盖见之而不思之者只为经历,见之而能善思之者方为阅历也。岁之将尽,不甚唏嘘,因为我和你和他,是不是都忘却了葱茏绿意,只看见冬意阑珊。
犹忆壬寅虎年,新年伊始,曾幻想虎年虎威,当虎踞龙蟠、虎啸风驰、如虎添翼,不曾想竟是握蛇骑虎、鹰扬虎噬、狼贪虎视,最终是虎入羊群,举目皆阳;无分南北,无分贵贱,病榻上披头跣足,一家子狼奔豕突,阳过阳康,一泻千里。
壬寅岁初,曾作《四块玉·年终总结》,设定自己虎年的理想有六,一曰不染新冠;二曰坚辞长工;三曰清明中元返乡;四曰粤地访亲;五曰《中医思辨录》一书完稿;六曰微信余额有增。当时得意洋洋,以为目标甚低,唾手可及;还高调恳请众亲友监督云云。这下子真是狼狈极了,6项指标,竟然只有2项过标,一是坚辞了长工,二是《中医思辨录》完成初稿;其余四项,终成虚话。壬寅之岁,静默封过,弹窗弄过,待到年末突然阳过。终岁蜗居陋室,何曾远行;微信余额锐减,惨不忍睹。故是,值此新旧交替之际,年终不敢总结,岁首不可展望,心里有些念想,只能谓之曰《岁末的絮聒》,絮聒者,说话喋喋不休,使人厌烦也。
人们都说,岁月有风景,人生应从容;可芸芸众生,总是忙忙碌碌,那有闲情读风月。经历了壬寅一载,我们似乎在这一年里,好像历尽了历史的尘世沧桑和起落浮沉,阅尽了人生的繁华萧索与喧哗落寞,体味了生活的浓淡冷暖与悲欢离合。尽管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场无休无止的跋涉,谁都不可能一顺百顺,云淡风轻;但是,不曾想到这一年,时疫的肆虐,竟然让我们的民族又遭遇一次艰难的考验,遍地寒凉百丈冰,极目愁云万里凝。
不管怎么样,2022年绝对是不会被历史冷落的,怎么样都会是浓笔重彩的伟大的一年。吾为草民,不敢说国家大事,只能絮聒几句个人生存琐碎。这一年,老夫政治站位高,始终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禁足蛰居,静默封控,常规核酸一次不漏,接种疫苗一针不少。那怕是核检机构的失误,让我弹窗也无言接受;那怕是没有理由的封门蛰居也遵照躺平,不去申诉,不发牢骚。到了岁末,突然放开,尽管足不出户,还是第一批顺利成阳;即使阳了,也没有去医院挤兑医疗,不去药店抢购药品,卧床高烧,静候转阴。躺在床上,仔细思量,不承想这一年的认真努力让核酸阴着,健康码绿着,疫苗打着,静默守着,到头来的结果却是阳着。可见这“世事无常终有定,人生有定却无常”,诚非虚语也;而人类在病毒面前真的很渺小,即使医护人员尽力守护,但还是有人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尤其是在疾病面前,再多的钱也无法将生命从生死线上拉回来;因此,我们人类一定不能忘了“敬畏”。我想,这大概也是“阳”了后的一点收获。
一年过去了,吾本闲人,碌碌无为,天上飞鸿,人间过客。借用某位先生的岁末总结:“我依然贫穷,愚昧,平庸,丑陋,依然是乌合一分子,依然是阿Q的精神胜利法”。但是,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无论经历了什么,我只为难自己,绝不为难社会;我无奈辜负了岁月,绝没有存心去辜负那些陪我一起经历情感的人。岁月尘嚣,总有一方净土藏于胸中;红尘陌上,还余一朵纯洁开在灵魂。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只能用心拾起遗落的沧桑,用笔记录下苦旅中的悲伤,于他人穿花拂柳与华彩流韶中,感悟到生如夏花死如秋叶;不复期盼化蛹成蝶,拈花微笑叶落归根。看残阳如血,羡清泓胜碧;只愿家中有米,盘中有肉,囊中有点零食钱,室中有些可读书,有妻儿成天掐架,有亲朋不时问好;管什么三高体胖,只要餐餐饱食身无大恙,呼吸顺当,二便通畅;管他娘风花雪月寒霜起,每日里睡他个地老天荒。2023慈航度,2024丹灵见;阿弥陀佛,无上量佛。(特别声明,丹灵:太阳;鉴于当下人们对“阳”之敏感,只好用其雅称也。这不是掉书袋,而是适时语也。)
乱曰:倚窗看柳远繁华,案上薜罗映朝霞。水静山空无觅处,风清晴晚在天涯。云卷云舒听雨露,花开花落忆桑麻。无为只恋俗尘事,红烧肥肉大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