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核心问题之一是知识人不怕死却怕饿
2011年7月8日
何必
“党在百姓心中”基层巡讲活动已经进行900多场……(略。)
这种为我党歌功颂德的活动还是没完没了吧。
俺关心的是,(何必注,略。)
知识分子!
什么样呢?
来看看相关内容吧。
(何必注,略。)
洋鬼子中文媒体的相关文字。
(何必注,略。)
来自俺收到的电子邮件的相关内容。
(何必注,略。)
呵呵。
最后这篇文字,是美国三妹发过来的。
确实是一篇视角很独特、观点很新颖的文字吧。
中国到底有没有知识分子?这个问题一直是俺很关注的。哈佛黄万盛曾经在介绍法国著名知识分子卡蓝默的书籍所撰写的序言里说,全世界最优秀的知识分子都向往法国,并且基本上都会去法国。而知识分子一直就是一个很特立独行的群体。黄万盛介绍,法国知识分子往往在群体性活动中一马当先,在街头政治和示威游行之中,往往都能够看到世界著名知识分子的身影。俺也经年累月地强调,如果从知识分子这个概念的发源地的法国来看,在德雷福斯案件以及左拉等等法国知识分子的意义上说,中国根本就不存在知识分子。
也正因此,俺才闭口不谈中国知识分子的事情,而将其称作中国的“知识人”(俺这样称呼时,脑海里总是和“植物人”挂起钩来)。
单单从知识人的历程上看,辛亥革命、五四运动到现在,中国的知识人是在退步,现如今的知识人,已经堕落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有目共睹。现如今,中国再也不会有什么陈寅恪、王国维、熊十力等那样的学者,也不会有朱自清、李公朴、闻一多那样铮铮铁骨的学者,而随着原本就是从国外回来的像钱钟书、陈岱孙、季羡林、钱学森等学者的故去,中国现如今只剩下厉以宁、茅于轼、张维迎、余秋雨们啦。作为一个群体,知识人水平的下降是让人触目惊心的;而总体上说,这个群体道德状况的败坏,又是中国所有群体里最快而且最寡廉鲜耻的。
为什么会如此?三妹发来的这篇文字很耐人寻味吧。
老子说,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老子却万万没有想到,民不畏死的同时,却害怕饥饿。如果把民的饭碗给抢跑了,把持了,垄断了,民就老实了。老子或许可以说,“民畏饥当以馑惧之”?哈哈。(如果真是这样,三年“自然灾害”也算是如此丰功伟绩咧。)
如此,设想一下,朱自清们如果放到了我党统治下,还会那么惊天动地么?不食嗟来之食被当做中国知识人仙风道骨的经典范例广为传颂,而当一辈子都必须得在嗟来之食之中酒囊饭袋的时候,朱自清们会怎么样呢?
国民党说共产党共产共妻,就目前的情况看,这话越来越一语中的了吧。强制性拆迁,把住得好好的人从房子里面赶出来,把房子拆掉,重新盖了再卖给被赶出来的人,共产到了如此地步,也算是空前绝后了吧;至于说共妻,看看现如今有多少原本是良家妇女沦落风尘吧,其中,又有多少成为贪官污吏的二奶小蜜吧,邓玉娇是因为刚烈,不肯委身于邓贵大,才手刃官员,也因此才博得了广泛的同情和支持,而那些屈从者,当然也就被不置一词了,共妻(乃至共女儿)并不是空穴来风吧。
所以嘛,共产,最重要的就是把人当做财产充公了。
如果连人都充公,遑论其财产和阴道乎?王小东的“阴道主义中国”,也就是这种现象的一种表述罢了。
问题是,这里面的充公,真的变成公有了么?俺喋喋不休地说,中国根本不存在什么公有制,有的仅仅是官有制,是私有制的一个非常恶劣的形态。于是乎,人的充公,也就是人的官有化。
这种过程,从1949年就开始了。所谓的社会主义改造,就是这样一个货色。
那时候,太多的学者都从国民党时期过来,还具有闻一多李公朴们的习性,从小就接受的是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的教育,并且也闻听的什么“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话语一路走来,认同法国人那种知识分子应该是社会良知的看门狗、是道德的守望者的训诫,试图能够维系独立于官方体系之外的民间秩序。结果呢?一个五七反右,把中国知识人几乎一网打尽。五七反右,有多少人被划定为右派?官方数据说是55万人,但民间的版本各式各样五花八门,有的说是三百多万,而受到牵连者更何止如此数目?更可怕的是,五七反右让整个知识人群体全部闭嘴噤声,此前所谓大鸣大放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不过是毛泽东殚精竭虑设下一个圈套。太多未谙世事毫无心计的知识人傻呵呵在向我党交心建言献策方面勇往直前,最终落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毛泽东痛恨知识人,这点早就为人们所共识。换了俺,也会如此。想想看,顶多就是在北大图书馆当管理员,起早贪黑旷日持久唯唯诺诺伺候那些满腹经纶者,而且还会因为满嘴浓重的湘潭口音无法被人听懂而遭遇训斥,读书遇到困惑寻求学者的解释可能会遭到白眼儿或者不胜其烦,一旦有可以权倾四方君临天下可以对曾经蔑视自己的知识人的机会,安有不报仇雪恨加倍偿还之理?
更何况,知识人是最知道普世价值之类的七七八八的,在知识人那里,什么“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啦、什么“君权民授论”啦、什么“主权不可分割论”啦、什么国民必须享有“免于恐惧”的自由啦等等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那是我党统治的死敌,这帮子来不来就口若悬河旁征博引的主儿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手无缚鸡之力,却时时刻刻对我党的统治构成了最大而且最为致命的威胁,如果不让他们服服帖帖,总有一天会天下大乱的。
中国近代史上,所有大的社会事件或者政治运动,没有知识人的参与,是不可能兴风作浪并且具有持续性的。历次惊天动地的事件之中,知识人都扮演着参谋和斗士的角色,提供着政治、经济、社会、文化、新闻、军事、外交、法律、历史等等方面的宝贵信息。因此,要想统治得得心应手,必须得把知识人群体干掉,让他们老老实实。
卧榻之畔,岂容他人安睡?
知识人的存在和说三道四,一直就是毛泽东的心腹大患,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于是乎,五七反右也就是必然的,不可避免的。
俺的伯父,后来成为中国经济法的奠基人之一,就在那次运动里成为右派,并且老婆也离婚跑了。右派的帽子带了二十多年,一生的大好时光全部都在畏畏缩缩上消耗殆尽,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就此彻底销声匿迹。这种现象,数不胜数吧。
知识人的国有化,善莫大焉。
从此,中国的知识人群体,就彻底断了脊梁骨。
接下来,就是文革。这也恰恰是从北大这个知识人的聚集地开始的。
后来呢?红卫兵运动,是一群学生的群体性活动,毛泽东把这个群体称作“知识青年”,而运动的矛头对准了他们的老师,也就是那些知识人里好为人师的群体。
再后来呢?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教师和机关干部这些知识人则去了五七干校,收拾知识人,成为一场全国性无一例外的颠覆性运动。那时候,俺也跟随母亲去了青海,实践毛泽东的六二六指示——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而这也是收拾知识人的一个组成部分。
文革之后,改革开放咧。中国经历了什么伤痕文学时代,对于文革的恨之入骨,再加上国门洞开西方人的思想铺天盖地而来,两股洪流汇集起来,人们囫囵吞枣食洋不化,出现了太多的矫枉过正。那时候,什么经商热、下海热、出国热等等,五花八门,知识人禁不住物质的诱惑,纷纷走出书斋,跳下商海劈风斩浪去当弄潮儿咧。知识可以变现,知识就是生产力,知识可以翻天覆地,知识可以所向披靡,在知识面前,政体国体都只不过就是昙花一现不堪一击之物,要与国际接轨,要补上资本主义这一课,中国知识人根本不需要别人撑腰,只需要抬起头来挺直腰板,就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做人,……如此论调,咱们是不是记忆犹新?
结果,就闹出了1989年的六四。
六四,照样是从北京的各个大学里先闹起来的,还是少不了知识人的兴风作浪。
六四之后,我党痛定思痛,开始再一次对中国知识人下手。
而这一次,则是将知识人全部吸收到体制里面来,全部由财政供养起来。
这个过程,就相当于再一次把知识人这个特殊人群国有化了,而现在变化了的是,通过改革开放,资本主义经济元素已经无处不在,腐败愈演愈烈,知识人的国有化,也就是彻底的官有化。
于是乎,这才有了知识人可以不怕死,但却怕饿的景象。官方抢走并把持了知识人的饭碗,也就从生老病死的生计方面彻底把握了知识人的苟延残喘行尸走肉。知识人统统进入了体制内,使得吃体制饭说体制话耶就在所难免。
屁股决定脑袋,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人屋檐下岂敢不低头?
余世存曾经专门写过体制外生存的艰难困苦,那几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1990年代后半期,俺曾经作为所谓的自由撰稿人,那时候,俺就写过“一个自由撰稿人的幸福人生”,说的就是每天都跑到收发室看看有没有什么报社寄来的汇款单,而兴高采烈攥着一大把汇款单去邮局,取出来加总起来不过百十来元,如果依靠稿费谋生,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还是俺与很多报社的编辑混得滚瓜烂熟,如果是个生手,会更加悲惨不?而那时候,想起鲁迅依靠稿费可以混到高等人群里成为高收入阶层,就自惭形秽,按照电影《南征北战》里的台词,不知道是俺无能,还是共军太狡猾啦。中国对于智力资源及其成果的蔑视,到现在依然如故。这也是为什么微软、惠普、福特等等跨国公司竞相把研究院开到中国来的缘故,只要稍微多些许收入,中国人就会趋之若鹜。人们说,这是洋鬼子对中国智力资源的掠夺和无偿使用,但如果洋鬼子不来,就只能自由撰稿人的幸福人生咧。
由是,体制外生存的可能性付之阙如。
也因此,俺一直对袁剑认为不存在体制内外的结论很是大惑不解。
到现在,国进民退的进程中,体制外生存已经成为痴人说梦。茅于轼们的北京天则研究所也不得不依赖官方的牙慧支撑;从摩根斯坦利出来的谢国忠号称是在上海的独立经济学家,但不得不向官方媒体委曲求全才能发声。
从中国历史上看,陶渊明可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是他可以不被官方抢走并把持饭碗,可以享受田园风光的诗情画意,李白可以斗酒诗百篇,那是他不需要评职称,孔老二可以周游列国弟子三千,那是他不需要考虑户口所在地以及工商惩罚非法办学,竹林七贤里刘伶可以屁股后面跟着个扛着锄头的童子丫挺的自己喝得烂醉如泥“死便埋我”,那是他没有遇到作品上交任务换酒喝的境况,……或者说,中国历代王朝再怎么着,也没有把知识人的饭碗垄断了,而到了我党,干脆彻底收编乃至收买了知识人整个阶层,根本不经过纳税人同意,就让纳税人把知识人全部供养起来,如此路数,中国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而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中国知识人自己,到底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俺得出结论,中国知识人,是改革到现在堕落速度最快的群体,其中又以中国新左派为甚,新左派之中,崔之元首当其冲,他竟然可以暂时放弃清华教职而不惜卖身投靠去重庆为黄奇帆歌功颂德树碑立传挂职做重庆市国资委主任助理,并且弄了个什么重庆模式瞒天过海自欺欺人,中国知识人沦为官员私人物品,莫此为过吧。现如今中国知识人能够堕落到如此地步,可以看到崔之元等中国新左派们所兜售颂扬的什么中国模式北京共识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了吧。
由是,现如今的中国知识人,必将作为最为厚颜无耻的群体,被钉在人类耻辱柱上。
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