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都担忧人才外流，专家：中国是制度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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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7月21日 来源：美国之音
由于各自国内政治的原因，中美两国都有人才外流的忧虑，尽管程度或性质可能有所不同，但根据媒体报道、民调和研究报告，这种状况似有成为趋势的可能。
根据联合国人口机构的数据，中国外向移民的数量正回升到新冠疫情爆发前的水平，也就是每年大约30万，“其中包括国家保持现代化和投资所需的大量富有和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华尔街日报报道说，这种情况的出现是跟“其他几个重要经济趋势的出现同时发生的，包括青年失业率上升、国家重新控制金融业以及中国经济增长明显的结构性下降趋势”，以及“北京民粹主义倾向加剧”。
联合国的数据显示，2000年代初的大部分时间里，每年中国大约有50万居民离开。但2008年之后，这一数字急剧下降——部分原因可能是中国从全球金融危机中强劲复苏，而美国和其他主要经济体却陷入困境。2012年中国的净移民人数降至125,000人。
选择去国的中国人数急剧上升
但到了2010年代末，这种趋势开始逆转。2018年外向移民已反弹到近300,000人。疫情期间人数再次回落，但联合国最新估计显示，2022年净移民人数将再次超过300,000人，这一数字比2021年200,000人增加了50%。
这些数字不仅符合中国社会普遍流行的“润”、“走线”等见闻，而且跟一些国际私人机构的数据也十分吻合。
《华尔街日报》的报道说，总部位于南非的新世界财富公司和总部位于伦敦的投资移民咨询公司Henley & Partners整理的数据显示，“2010年代初的大部分时间里，中国高净值人士（资产超过100万美元）的净流出每年稳定在9,000人左右。但在2010年代末，这个数字开始飙升：2017年，富人净移民超过11,000人，到2019年，这一数字超过15,000 人。”
这两家机构没有疫情期间的数据，但他们估计2022年中国的净流失人数为10,800，今年将有13,500名富人离开中国。
“这是几个因素叠加创造的结果，一种让人们离开这个国家或试图离开这个国家的完美风暴，”移民政策研究所的资深政策分析师巴塔洛娃（Jeanne Batalova）告诉美国之音。“当他们有机会离开时，他们会抓住这些机会。”
巴塔洛娃表示，从数量角度看，美国仍将是最多中国移民的目的地国家，但从移民的增长速度看，美国已经输给其他国家。
“如果我们看一下联合国关于其他国家移民增长速度的数据，那么欧洲、韩国、澳大利亚、日本、加拿大都是中国移民增长速度比美国更快的主要目的地，”巴塔洛娃说。“美国仍将是最大的目的地，但其他目的地的中国移民人口正在迅速增长。”
中国科学家离开美国渐成趋势？
美国外交政策网站7月13日的报道说，中国科学家正在离开美国，这对华盛顿来说是个坏消息。“几十年来，居住在美国的中国科学家为推动先进技术和科学发展的研究工作做出了贡献。但随着地缘政治关系恶化加剧了对中国研究人员的额外审查，以及北京加大力度招募和留住人才，越来越多的人现在可能会到其他地方寻找工作。”
这篇报道的依据是6月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PNAT）上的研究报告《陷入交火：华裔美国科学家的恐惧》(Caught in the crossfire: Fears of Chinese–American scientists)。
该调查报告显示，从2010年到2021年，离开美国前往其他国家的华裔科学家人数从900人激增至2,621人，其中尤以2018年至2021年间离开的速度最快。而2018年中美贸易战爆发后美国司法部发起的“中国倡议”（China Initiatives）调查行动则起了很大作用。
2018年，美国司法部因担忧 “中国经济间谍活动”而启动了《中国倡议》。“事实上，该倡议主要针对美国华裔学术科学家的‘研究诚信’问题，最突出的是未能在联邦拨款申请中披露与中国机构的关系，”该调查报告说。
2022 年初，拜登政府正式放弃了《中国倡议》，但该报告质疑， “政府的做法是否发生了实质性变化”。
报告说，“《中国倡议》公开调查了约150名学术科学家，并对其中的20名科学家提出刑事指控 ，同时还有更多的秘密调查。其中著名的案例包括麻省理工学院机械工程系前系主任、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陈刚的案件。陈刚在2021年1月14日被捕后，他的实验室被关闭，研究小组被解散， 但一年后，所有指控均被撤销。
他们愿为美国做贡献但心存恐惧
这份对1304位美国的华裔研究人员进行的调查发现，绝大多数（89%）受访者表示，希望为美国在科技领域的领导地位做出贡献，但总体上他们存在着恐惧情绪。
35%的受访者感觉在美国不受欢迎，72%的人觉得作为学术研究者不安全；42%的人害怕进行研究；65%担心与中国的合作； 高达 86% 的受访者认为，与5年前相比，现在招收顶尖国际学生更加困难。45%获得联邦拨款的受访者表示，他们现在希望避免申请联邦拨款；61% 的人考虑过离开美国（前往亚洲或非亚洲国家）。
“说实话，美国不得不担心人才移民的整体流失，”移民政策研究所的资深政策分析师巴塔洛娃说。“不仅仅是中国移民，因为你会发现高技术人才的移民与美国有关移民的更广泛且极具争议性的辩论密切相关。”她说：“中国高技能移民科学家、工程师和学生的感受，这实际上只是一个更大问题的一部分。”
巴塔洛娃还补充说，“我们不要忘记，特别对于中国和亚洲移民来说，美国一直在经历仇外心理期，人们感到不受欢迎、受到威胁，或者他们的权利受到严重限制。”
“在反移民反亚裔的浪潮中华裔总是首当其冲，“曾任美国律师协会中国项目主任的独立法律学者虞平说。“尤其在美中关系继续恶化的情况下……这也是个非常大的明显的趋势，虽然目前中国人才回流中国还没有形成一个规模。”
华人是美国的财富不是负债
星期三（7月19日）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公布的最新调查显示，大多数美国华人对自己母国中国的看法负面。这跟亚裔美国人整体上对他们母国看法正面的结果完全不同，但却跟多数亚裔美国人对中国看法负面的结果一致。
“华裔在美国对自己母国的这个恶劣印象远远超过其他少数族裔对他们自己母国的负面印象，所以美国的政策制定要考虑到这些华裔，特别是高端人才，”虞平说。这说明，“其实在美国的华人对美国政府的对华政策的支持度是相当高的，这（皮尤调查）其实是超出很多人意料的。”
虞平表示，他并不特别担忧目前美国的反移民反亚裔浪潮，“但是我需要提醒美国，在政策制定方面一定要不能够误伤到（华人），这些其实是你的财富不是你的负债。”
虞平认为，中国的人才外流跟美国的不同，“是一个制度性的、根本性的问题”。虞平说： “习近平如果不改弦易，不把他的政策改回来，或者没有人起来取代他，恐怕短期内这个趋势是不能改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