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纪行(2009年8月4-11日)



一 日内瓦:初游和重访

      我于8月4日下午从纽约乘飞机飞往瑞士,应邀去日内瓦出席一个研讨会议。这是一次长达7小时的夜航,我迷迷糊糊坐在靠边的椅子上,回想起六年前的日内瓦之游。那是2003年5月28日上午,我从法国尼斯乘快车北上,下午抵达日内瓦。那时候我只身穷游欧洲,每到一陌生处,总是从车站背负行装步行,前往已上网预定的Hostal。这是欧洲到处都有的廉价旅社,多为穷学生下榻的处所,中文一般译为青年旅社。其实那类旅社并非专为青年学生而设,也有个别像我这般年纪的游客入住其中。


            瑞士并不通用欧元,我那天下了火车,未出车站,首先直奔大厅内的ATM提款机。那提款机与他处所见不同,并无Visa或Master卡的图样,仅看到一个瑞士的什么标志。我不太放心地插入我的ATM卡,只怕被提款机吐出或吞没。幸好一插入,屏幕上就出现选择英语的图样,我按步骤操作,顺利提取200元瑞士法郎,大约折合150美元。步行好几个街口,到达我预定的青年旅社,住进了多人合住的宿舍。我淋浴更衣,吃了晚餐,便出外沿街游观。离天黑尚早,信步不远,即走到著名的日内瓦湖边。那湖泊往右手连着一条河流,向左望去,是开阔的湖面,形若巨大的葫芦系于一根长长的细蔓。最壮观的是对面的大喷泉,喷泉的动力来自水下安装的两组大功率水泵。水泵持续工作,日夜不息,喷向空中的水柱可高达140米,号称世界第一喷泉。

      瑞士属于中立国,很多国际组织的总部都设在日内瓦。我那次抵达该城的时机不巧,八国峰会即将在此举行,当局正在加强安全措施,市面上一片如临大敌的气氛。那天是星期四,不知何故,偏逢休假日,已是上午十点钟,整个城市仍处于晨睡状态。我所住的旅社在湖北,旧城在湖南。我在湖边转了一圈,行人十分稀少,所有店铺都门窗紧闭。湖水平静清澈,可以清晰看见湖底的石块及其上的水苔。天鹅和野鸭悠然浮游,近处有只大天鹅护卫着五只丑小鸭似的小雏,在岸边草地上觅食。另有只公鸭子就卧在我脚边,它把头斜歪在半张开的翅膀下,好像还没睡够,想要再睡下去的样子。我就近拍照,它始终一动不动。

      我按地图上所示,走过大桥,望着远处高耸的青铜尖顶,向加尔文曾经布道的圣皮埃尔大教堂(Cathédrale St-Pierre)缓步走去。走到教堂跟前时,阵阵钟声正在轰然向四方振荡,似乎在唤醒尚未睡醒的城市。可惜那天教堂内有本地的特别活动,不对外开放。面对教堂正面圆柱撑起的希腊式山墙,我只有驻足观望一番,吃个闭门羹悄然离去。

      我继续前行,走到该城著名的艺术和历史博物馆,免费入内参观。馆内收藏展出很多艺术精品,我在十五世纪瑞士画家康拉德•威茨的一幅名画前驻足良久,观看画面上描绘《圣经》故事中捕鱼神迹的场景。注目此画,并非欣赏其色彩和笔致,而是看重它以实写虚的构图。画中故事见《约翰福音》第二十一章,画的是耶稣复活后在门徒面前显灵的场景。门徒们在提比哩亚海边捕鱼,但一条鱼都没捕到。耶稣站在岸边,命他们再次撒网入水,结果捕到满网鱼。画家笔下的提比哩亚海逼真地再现了当年的日内瓦人都熟悉的莱蒙湖景色,背景中薩莱夫峰所在的位置依稀如今日所见。

      比较而言,我对馆内应用艺术的展室更感兴趣。在那里看到了复制的古代房舍,内有家具、摆设、装饰。面对房舍内外那色调凝重的场景,质朴沉静的氛围,多少可想象到古人的日常起居。




另有一中国画家的特别展。是用碳晶铅笔和油彩画出的人物肖像,特别是头像,尤其是其中的毛泽东像,或如揭去了脸皮,一片血肉模糊;或如缠上纱布绑带,失去个性特征。那粗糙的笔致富有动态感,恍如摄影过程中人脸晃动所产生的效果,给人以模糊惊悚的印象,可勾起观者某一瞬间的视觉幻象。这些毛像若放在中國,肯定难以公開展出,有幸在此处展现了其怪异的变形处理。

      从博物馆出来,走过一个很大的公园

来到日内瓦的文化圣地新广场。在广场中心,有瑞士民族英雄杜福尔将军的骑马雕像,广场对面的一个博物馆仍然关闭。再往前走一个街区,便来到大歌剧院门前,正面墙上刻有很多著名作曲家的姓名。看来旧城区大概也就是这些景点,走到日内瓦大学球场,即观止矣。

      我在湖边买了半湖游(因G 8峰会而取消了全湖游)的船票,乘船出游。游程中有法语和英语对照的广播介绍,所介绍的沿湖景点大都是些名人、富人和要人住过的豪宅,有的已改为博物馆。游船的马达声震耳,那英语介绍也听得不太清楚。我起坐观望,看水看山,看湖面上白帆片片,看远树或浓或淡地绿在山上。
回到岸上,时光尚早。我又花钱乘迷你列车在南岸的林间饶了一大圈。那天是假日,本地人都在露天下休闲。有合家在草地上野餐的,有年轻人在路边饮酒的,有情侣在树下拥吻缠绵的,更有不少日光浴者脱得只剩下裤衩或胸罩,爬在草地上炙背,一片安宁祥和。草地上时见全裸的青铜男女雕像,四处散开的人群也都雕像般凝重缄默,现身为姿态各异的肉像。百年老树随处可见,偶经空旷处,必有喷泉流水或绚丽的花坛。人群中虽以白人为多,偶尔也杂有少数的黑人和棕色皮肤的人,但极少看到华人。


      离开湖边,吃过晚餐,趁天色尚未全黑,我乘公车专程去联合国会议处一游。在那个断腿的大椅子下徘徊一阵,拍了照,返回住处。日内瓦是全球消费最高的城市,物价比巴黎还贵,实在是居大不易。我匆匆游走一天,游兴已尽,次日即乘火车返回巴黎。
 


飞机在8月5日上午9点多抵达日内瓦机场,我从初游日内瓦的忆旧浮想中回到重访的现场。出机场,乘5路公车,约有十分钟,到达会议主办方包订的洲际大酒店,住进了这家五星级酒店的单人房间。我对西藏问题其实一向缺乏关注,更谈不上有什么研究。之所以受邀出席这场西藏流亡政府主办的汉藏对话会议,应该是前不久在纽约,我作为一名大学从教人员,受邀出席过达赖喇嘛接待美东各界人士的聚会,已被他们纳入亲善名单的缘故吧。而我之所以欣然应邀,只因其时正在学校暑假期间,有足够的空闲时间,可在会后畅游日内瓦以外的其他景点。

      那汉藏对话会开了两天,趁与会之机,我见到了台北允晨文化出版社的主编廖志峰等很多朋友,对我来说,会外的交流要比会上的讨论更有兴致。再次见到达赖喇嘛,再次与这位活佛礼仪性地握手,再次聆听他开幕式讲演中畅谈有关大藏区和高度自治的“中间路线”。这是达赖多年来一直向外界热心宣示的愿景,也是他试图说服中共当局的策略,但中共自始即拒绝接受,并加以谴责,藏人中的独派更持强烈的反对意见。针对达赖的讲话,与会诸人有赞同,有质疑,在个别人的单独发言和分组讨论中,争议甚多,甚至激发了措辞尖锐的辩论。我也侃侃而谈,作了应景发言,当众给出我尽责的表态,总算不负主办方邀我此行的诚意。至于发言的细节,此处就不必详述,免得偏离本文的纪游主线。

二 湖光山色掠影游

      我花249元瑞士法郎,买得三天的Swiss pass,在8月8日午后,会议一结束,就乘列车东去,弥补我六年前未能尽兴的漫游。东游首站是因特拉肯(Interlaken)。列车行至蒙特勒(Montreux),需下车换乘另一车次。查看旅游图,才发现著名的西庸城堡(Château de Chillon)就在附近。我中学时代曾有一段时间耽读拜伦,几乎通读了可借到手的拜伦诗作中译本,其中《西庸的囚徒》描绘此古堡之阴森可怖,至今仍残留些微印象。只可惜行程紧迫,下了这次列车,换乘的列车很快就到,我只得即刻登车,继续前行,把那未能成行的景点作为此行的留白了。


      续乘的列车很快就行进在令人应接不暇的的风景点黄金路段。路经的山峦都不太高,远岭掩蔽在云雾中,近处山坡上树木丛生,呈泼墨般的深绿色。在一块块林木间较为平缓处,分布着大小不等的草地,草地边缘,可见稀落的农舍,或新或旧,或大或小,式样各异,外观皆古朴整洁。草地的绿色特别鲜嫩,望之润目。若让我有位爱绿草的朋友置身其间,或许会爱得在草地上打滚,直欲立地化身牛羊。列车前行中不断停车,不断换乘,换得我颇为紧张,唯恐乘错了车次,被拉到不知什么地方。

      黄昏时分,列车到达因特拉肯。我出了车站,问清去路,直奔已预定床位的青年旅社——Backpacker Villa,住进一摆满架子床的宿舍。我进入最晚,只剩下一个上铺,其他同屋均为来自南韩的男女学生。
这家旅社十分优惠,不只免费上网,还有免费早餐。我喝了两杯热茶,吃饱了早餐,背上背包匆匆赶到车站。花110瑞士法郎,买得登少女峰(Jougflau)的优惠车票,于9点钟上车出发。这趟列车也是在不同路段换乘不同的列车,从宽轨换到窄轨,从浅山地带换到高山地带。山上坡地牧草丰盛,三叶草开着紫色花球,另有各色野花,欣欣向荣。牛羊在阳光下悠然自得,耐心低头啃啮,边吃边甩动尾巴,一副吃得很满意的样子。最后一次换乘后,列车钻入山洞,不再有环山的铁路可供运行。电动机车在直通山顶的隧道内吃力爬行,不断传出咯噔咯噔的挣扎声音。只见车窗外暗灰色的岩石被缓缓甩向身后,爬登过程中产生的撞击震得人微微前俯后仰。观光解说有法文、德文、英文、韩文、日文和中文,这增添的中文至少说明,如今海外的华人游客在逐年增长,已与我2003年在欧洲旅游时所见的情况大不相同了。

      终点站少女峰山坳站到了。下车后乘电梯上升,登上巨型玻璃罩全封闭的观景台。此处高达3,454米,我稍感寒冷,加了一件预先准备的薄毛衣,明显有高海拔处所的不适感。阳光刺目,四围雪峰近在眼前。少女峰绝顶(4,158米)尚在云气弥漫的更高处,恍惚神秘,可望而不可即,隔着玻璃罩极目张望,也看得不太清楚。
观景台空间有限,不可久留,我匆匆返回车站,乘车下山。半山腰换乘时,在一处车站候车甚久。我买一包土豆片,边吃边喝,游目观望。只见一群褐色、黑色皮毛的山羊在旅客间游荡,脖子上挂的铜铃叮当作响。这群羊看起来久已习惯蹭游客的营生,类似峨眉山的猴子或欧洲广场上的鸽子,它们有意靠拢游客,等候喂食。我起先并未意识到羊群靠拢我的意图,坐在一边,只顾吃我的土豆片。没想到有几只山羊走向前来 ,毫不认生,竟把嘴伸到我手边。我喂了它们一把土豆片,很快就被更多的山羊拥围,有的竟竖起前蹄,上了我身抢食。我走到哪里,它们跟到哪里,以致我无法安然就坐。我只好把余下的土豆片倾袋倒在地上,一任羊群去吃。转身上车,回到因特拉肯。Interlaken者,湖间城之谓也。雪水从阿尔卑斯山上流下,在此谷地汇为湖泊。那水洼一西一东,恍若明艳的碧玉耳坠,垂挂在城市左右两边。下山后环湖巡游,乃旅客必备选项。我的Swiss pass享有免费乘船的优惠,自然不可放过此机会。我下了车立即去站外一钟表店询问乘船信息。碰得真巧,那店员会说国语,详谈之下,才得知她有藏族血统。她的男友来自中国东北,在德国读学位,她立即差他去码头拿来时间表。开船时间即将到来,得知我要去琉森(又译为卢塞恩,Luzerne),她建议我在Beinz下船,转乘北上列车。随后在她男友陪同下,我到达码头,登上开往东湖的游艇。湖水乃纯净的雪水,蓝中泛绿,弥漫着乳白,那颜色让我想起从前在九寨沟所见的湖水。船上乘客适中,不拥挤也不冷清,白人中杂有中东和北非肤色的男女,其中女客多蒙头巾,显然来自伊斯兰国家。

      游艇在两岸城镇间穿梭停泊,下一批,上一批,伴随着靠岸和离去,我总是凭栏观望岸上散落的景点。有一处即将停泊的码头尤令我难忘,远远就看见高处巉岩上有一古堡,塔楼玲珑,顶尖直指苍穹。游艇靠岸后,一位下了船的妇人领小孩走上山路,我注目追踪,转眼间她已没入峰回路转处。我回头转观近处,只见那边半山腰落下一股飞泉,在湖边溅起飞沫,冲开白浪。几个光膀子小伙向下落的水头游去,不断被激流冲退,又不断向前争渡。天蓝水蓝,整体上的干净恬静令人身心舒畅,在瑞士这个中立国的山麓湖滨,我算是领略了桃源不在世外的情境。我欣赏着看不尽的湖光山色,不久就在Beinz下船,登上开往琉森的列车。

三 从琉森到苏黎世


      一路上风光比昨天途中所见更美。列车在河谷中穿行,一边是河流,一边是道路。山下的平旷土地很有限,几乎不存在闲置的荒野。路那边平缓的坡地上农舍散落于大块的牧场间,每处草地周边,都由竖起的短小木棍和绑在其上的塑料绳围起藩篱。如此简易的障碍未必是为阻拦什么而设,看来只是个划分界限的设施,标志着所有的草地及其周边的树丛都有家有主,有人在经管,不容侵犯。在藩篱框范的草地上,或羊群黑的白的,游动吃草;或奶牛三五成群,吃够了草,躺在地上发呆。一路上的牧场连牧场看下去,始终未见一个人影。

      琉森是个湖城,因琉森湖而得名。我下车后天色已晚,直奔预定的青年旅社。天气很热,我在黄昏中出外散步,看到住处附近有一教堂建筑甚美。次日一大早,我结账离开旅社,先去看那座教堂。那是座巨大的石头建筑,造型宏伟,色调朴实。推开厚重的大门,发现里面正在吟唱早课,自觉不便打扰,遂立即退出。教堂外是一片墓地,我又不识墓碑上的德文,仅稍作游观,便匆匆离去。

      清晨的大街上行人很少,我来到湖边,只见野鸭成群,间有三三两两的天鹅。这些水鸟也像昨日所见的羊群,特别亲人。见我走过来,便有天鹅上岸走向我走来,伸出长脖子,一副索食的憨态。我手中并无可供喂食的东西,那天鹅见要不到食物,便慢腾腾返回湖中,把一只腿翘出水面,张开它黑色的脚蹼,随即划水游弋而去。另有天鹅扎个猛子,钻到水中好半晌,形似翻跟头,倒撅起后半截身子,在水下觅食。
我信步走到流经该城的罗伊斯(Reuss)河边,踏上著名的教堂桥。该桥建于1333年,全长204米,是欧洲最古老的廊桥,被称为该城的地标。桥内山墙上绘有一系列彩色图画,以连环画的形式描绘了琉森城重大的历史事件。可惜我事先没读到有关该城历史的文字,只是边走边看着那些并不知晓其故事内容的图画,仅一晃而过,没留下什么印象。走到廊桥拐弯处,看到一矗立水上的八角形塔楼,据称是防御工事。走出廊桥,来到罗伊斯河对岸的大教堂前。一群示威者麇集教堂门口,举起旗帜和标语牌,尽管我不识德文,从他们所捧的图片可以看出,这场和平抗议似乎是在维护家畜的权利。没有警察在一边守护,也无路人驻足围观,他们完全在那里自说自话。我得抓紧时间赶路,不想在此地久留,便匆匆去车站,上了开往苏黎世的的列车,于上午十一点到达该城车站。


原先并没打算来苏黎世,三天的Swiss pass尚余最后一天,从琉森来此地兜上一圈,可在天黑前赶回日内瓦。没想到在这里一切都不顺利。我下了火车,在车站问讯处索得该城的免费地图,得知观光游发车点在车站附近,一点钟就要发车。急奔该处,付33瑞士法郎,买得观光票。汽车上路,乘客听着大巴上德语和英语的讲解,各自浏览车窗外的街景。苏黎世是瑞士最大的城市,号称世界金融中心,特别以其离岸银行严守用户私密的业务著称。观光过程中看到不少十八世纪留下来的宏伟建筑,在那些高楼大厦的隐秘角落,不知暗藏着全世界多少被洗净的黑钱。贪赃枉法的财富转移到此处,遂蝉蜕污浊,在合法保密的庇护下获得其荣华富贵的清白。从城市的街景可以看出,其中性的基调是祥和的和稳定的,平庸得单调乏味,它不多不少,正好为昨日所见的湖光山色添外加了持久祥和的保护层。观光车把我们载上一处高地,进入了该城类似洛杉矶比弗利山庄的高级别墅住宅区。导游向游客一一指出包括巧克力大王等其他我们游客并不知何许人也的富豪住宅。这不能怪我们普通游客孤陋寡闻,其实世上富可敌国的家族大都隐身匿名,以他们看不见的手执掌数不清的董事会,控制着财富的运转,高蹈归隐在此处号称中立国的仙乡。

            车到一处大教堂门外时已在两点后。导游带我们入内,观赏彩色玻璃窗,出门后让大家自由活动一阵。我走得稍远了一些,没料到返回停车点,大巴已经离去。我的行装尚放在车上,包括护照、其他证件及车票,只有钱包装在我衣兜内,一时间急得我七窍生烟,再也无心流连观望。我急速登上电车,返回游览车出发点,该车及导游渺无踪影。我四处询问,无人回应。幸好另一旅游公司的导游是位来自保加利亚的移民,会说点英语,听懂了我陈述的遭遇,好心带我至旅游问讯处,由服务员打通电话,才得知那可恶的导游已把我的两个包存在停车场旁一家旅社内。我急奔那里,说明来意,领回我丢失的两个包。其时已是三点多。看来苏黎世这个银行城对我极不吉利,断非久留之地,最好还是走为上策。


            我即刻登上西去列车,在四点多到达瑞士首都伯尔尼。我下车出站,本想进城转一圈,才走了很短一段路,忽然下起小雨。我只好急回车站,乘车返回日内瓦,于次日乘机飞往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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