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柯| 当爹又当妈妈 日记 (10/13-10/21, 2023)

劳柯的原创作品,包括小说,散文,和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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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2023,星期五

 

今天孩子们没有课,所以不用送她们上学,但我要一大早送孩子妈妈去机场。我从机场回到家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孩子们当然还在呼呼大睡。早饭我煎了鸡蛋还烤了蒜蓉面包,等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不敢叫她们起床,因为昨天晚上说好她们要睡到十点。九点钟我有事要出门,就对着楼上说:“孩子们起来吃早饭了,爸爸要出门了。”二闺女走出自己房间,握着拳头举着自己的左手让我看她手腕上的手表,说:“爸爸,才九点钟,说好要睡到十点的。”我赶忙说:“好!我已经把早饭做好了,你们起来就可以吃了。”

 

中午我不能回家吃饭,就打电话给大闺女。电话一通,大闺女就叫一声“爸爸”,因为这声‘爸爸’,我感到特别痛快。我问她们吃中饭了没有,她说:“爸爸,我们十点才吃的早饭,你现在要我们吃中饭吗?”我说:“等饿了再吃。冰箱里有一只酱鸭,你们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了。”她答应说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两点钟我回到家,大闺女正在前院滑滑板,她停下来给我打招呼,我问她吃完中饭没有,她说她和妹妹把鸭子吃完了。我开门就要进屋,二闺女把两手张开不让我进屋,然后说:“密码?”这个游戏她很小的时候经常玩,她自己想个密码,让别人去猜。已经很久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了,不知道今天为啥她又玩起了这个游戏。先猜密码是猫猫,她说不是,我说是电脑,她摇头说不是,我说密码是妈妈,她看看我,点点头说:“算你对了,进来吧。”不知道她脑子里的密码是不是妈妈,但是她让我进屋了。

 

我以为她们会吃得一片狼藉,发现她们把餐桌收拾得干干净净。所有鸭骨头都扔到垃圾桶里,所有的碗筷都收拾到洗碗池子里。

 

二闺女坐在沙发上看着我,说:“我想妈妈了。”这句话被刚刚进屋的姐姐听到了,她说:“爸爸,我也想妈妈了。”我说:“那没有办法了,你妈妈已经走了。”她们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去买飞机票吧!”我说:“太晚了。估计妈妈已经上飞机了。”

 

我的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是孩子妈妈发来的信息,说她已经上飞机了,我赶紧给她回说孩子想她了,她说她也想孩子,等到家就给我们打视频。

 

下午我催妹妹弹琴,催了两遍没有动静,我又催了第三遍,然后她就不高兴了,说:“爸爸,你已经说两遍了。我已经知道了。”我说:“你知道怎么还不去做,一会就得去上课,没有时间了。”她很不情愿地去弹琴了。

 

下午四点半妹妹有钢琴理论课,姐姐的课在六点半。四点钟我要送妹妹去上课,我问大闺女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这样我就不用跑两趟了,她说不去因为在那里两个小时是浪费时间。于是我先送二闺女去上课,等她下课了我们再回家接大闺女。

 

我回到家的时候五点五十,我把昨天做的肉汤热了一下,问她们要不要吃,大闺女又给我重复了一下中午她们吃了多少鸭子,说自己不饿;二闺女说等姐姐去上课的时候她再吃。她们都不吃,我就自己吃一碗。

 

两个姑娘上的理论课虽然不同,但是用同一本书,过去没有遇到过啥问题,今天二闺女说啥都不让她姐姐用,一定说那本书是她自己的。大闺女没有办法,最后说她自己去下载一本。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下载,反正去上课的时候她没有带书。

 

因为书的归属问题我们耽误了时间,出发的时候都快六点二十了。我说:“今天估计要迟到了。”大闺女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她用非常标准的普通说:“晚就晚了吧。”我第一次发现她说中文说得如此标准。

 

大闺女上完课回到家我问二闺女吃饭没有,她说她用肉汤泡了米饭还吃了一个苹果。我再次问大闺女要不要吃饭,她又给我重复了一下她中午吃了多少鸭子。

 

不吃就不吃吧,一顿不吃也没事。

 

八点钟我催她们去洗漱睡觉,然后我发现还没有烧水,我对大闺女说:“你烧一壶热水。”大闺女很惊讶地看着我,问:“你是让我去烧水吗?”我说:“你妹妹在洗澡,当然是你啦。”她更加惊讶地说:“我从来没有烧过水。”说完,摇头说她不知道怎么烧水。我说:“今天水就是你来烧。”她就大声地喊:“妹妹,你知道怎么烧水吗?”正在洗澡的二闺女问:“怎么啦?”我说:“你姐姐不会烧水。”二闺女说:“我以为我又惹上啥麻烦了呢。我来烧,我来烧。”

 

我在厨房里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来烧。烧水很简单,水壶里灌上水,插上电源就可以了,不知道大闺女为啥不会。二闺女都能自己做饭了,大闺女竟然连水都不会烧。

 

这一娘同胞,差别为啥那么大啊!

 

10/14/23,星期六

 

早上我和猫猫出门的时候正下着稀稀拉拉地下着雨,雨虽然不大,但如果走在雨中不一会就会被淋湿。门廊上放着一张长凳,平时基本就是摆设,今天却有了用处。我坐在长凳一端,猫猫蹲在长凳的另一端,我们两个如一大一小的两尊雕塑,静静地听雨。

 

春雨励人,秋雨伤人。只听了一会,我就有点想念我的家乡了,伤感之情也由心底而涌出,于是我就意识到不能再听下去了。我起身,猫猫也起身,我对它说:“你可以继续在这儿蹲着,反正你也没有什么家乡的概念。我要去拿把伞去走路了。人是不能闲着的,而你可以。”猫猫虽然有灵性,但我不认为它能听懂我的话。我进屋拿伞的时候,猫猫就进屋,我再次出门的时候猫猫没有出去,因为它知道外面在下雨,我也知道外边在下雨,我也知道我有伞。

 

我打着伞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人在走路的时候思想总是很活跃,特别是在雨中走路。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也就想了一个多小时,而且想的都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我先想到了中东战事,听说以色列命令一百一十万巴勒斯坦人在六个小时内离开自己的家乡。我觉得下这个命令的人脑袋要么被驴踢了,要么就是给自己杀人找理由。哈马斯击杀平民应该受到谴责和惩罚,但不能因为他们的罪行而去惩罚那些无辜的人。这不过是用一种杀戮来代替另外一种杀戮,这样的道理其实所有的人都懂,至于你能不能做违反国际法的事,能不能自由地杀戮而且不受到惩罚,主要看你和什么人以及什么国是朋友。

 

有的时候说真话的人被所有的人认为在说谎,而说谎的人被所有的人认为在讲真话。

 

我又想到前两天看到一段短视频,视频是一段一位新加坡警察询问一位中国女子,一问一答,等我看完了,给我的感觉是那位中国女子非常过分,非常没有教养。昨天我看到了完整的视频,我才发现不是中国女子过分,而是那位新加坡警察过分,她声明是在调查但用的却是审问的口气,不但如此,而且有非常明显的轻蔑和歧视。真相被无缝隙的剪裁给掩盖了,而且看的人会得到完全相反的感受。

 

世界上坏人很多,因为他们的存在,事实和‘真相’总是相隔万里。

 

回到家做了葱油花卷和豆沙包,可惜今天的面没有发好,吃起来口感也就差了很多。二闺女起床后非常高兴,因为今天她又可以使用她的平板电脑了。因为说谎,她的电脑已经被我扣留了两个星期,今天总算可以用了。她的高兴也就维持了几分钟,因为当我把电脑给她的时候明确地告诉她只能用来做作业,不能用来打游戏。她说我扣留她的电脑的时候没有这个规定,我就说现在这个规定也不迟。她说如果有电脑也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和没有电脑没有区别。她说完就气吼吼地走了。

 

我大声地问她还要不要吃饭,大闺女说:“她正在哭,你让她自己待一会就好了。”这时孩子妈妈打来视频,我问孩子们要不要给妈妈说话,大闺女在楼梯口摆摆手,二闺女根本就没有理我。我对孩子妈妈说她们不要说话,孩子妈妈说不说话也不能让她玩游戏。不能让二闺女打游戏这一点,我们终于达成一致。

 

二闺女自己哭了一会,果真心情就又好了。她笑嘻嘻地在沙发上吃花卷,我说:“吃饭要到餐桌上吃。”我的话音刚落,她就把整个花卷都塞到嘴里,然后嘟嘟囔囔地说:“我现在不在吃饭。”腮帮子鼓起来,像只大号的松鼠,着实可爱。

 

下午我送二闺女去图书馆,路上我给她说了两句英语,她说:“你可以说汉语,你说汉语我能听懂,你说英语有点怪怪的,我也听不懂。”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但是确实很扎心啊!

 

晚饭烤了香肠和培根,结果烤炉的煤气基本用光了,火也就很小,本来十几分钟就可以烤好结果烤了半个多小时。这叫小火烤,没想到这次弄拙成巧,慢火烤出来的香肠不但色泽好,而且皮酥脆酥脆的,培根也酥脆酥脆的。大闺女吃了三根,还吃了两片面包,二闺女先给自己煮了一碗方便面,然后又吃了一根香肠,还各自吃了一些培根。

 

吃完饭晚饭后她们就在餐桌上玩起了看衣服猜人名的游戏。我怀疑这些衣服都是某个游戏里的人物的穿戴,这些人物都有各自的服装,如果对游戏比较熟,估计看到服装就会知道是谁。刚开始的是妹妹猜对的多,越往后姐姐猜对的越多,这可能是越往后猜服装越复杂,或者姐姐对那个游戏比较熟悉。

 

八点半,没有等我催就自己洗漱睡觉去了。临睡前我要求二闺女把电脑给我,第一次提醒她没有回应,第二次提醒她就火了,说:“爸爸,我不需要你提醒第二次。”

 

她把电脑送来的时候倒是很高兴,还给我说了‘晚安!’。

 

10/15/23,星期天

 

今天早上没有做早饭,只是把昨天剩的粥和豆沙包热了一下。本来以为要一个人吃早饭,没想到二闺女起个大早,于是我们两个一起吃的早饭。她喜欢喝粥,我也喜欢喝粥,我们两个你一碗我一碗地喝,不一会一锅粥就见底了。我们没有给大闺女留粥,因为即便留了,她估计也不喝。大闺女起床的时候都快十点了,她吃了昨天剩的香肠和培根,估计还喝了一碗牛奶。

 

大闺女吃完早饭后,二闺女就邀请她一起做冰沙,大闺女说她不想做,但问她可不可以吃,二闺女很爽快地答应。今天做冰沙她用了蓝莓草莓黑莓芒果香蕉,第一次打好以后发现有点稠,于是她又加了冰块。二闺女做的时候,大闺女拿着杯子在边上等着。

 

至于今天的冰沙是啥味道,我不知道,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吃到。

 

上午的时候时而有琴声,时而有说话声。我也不知道在说啥,可能在讨论钢琴,歌曲或者游戏里的人物。今天是星期天,就随她们去吧。到中午的时候我问她们中午饭吃啥,二闺女说番茄鸡蛋汤,大闺女没有意见,于是我就开始做番茄鸡蛋汤。

 

番茄还是自己地里的番茄。平时她们也不吃,只有做番茄鸡蛋汤的时候可以消耗掉很多番茄,今天我加了五个番茄。地里番茄皮有点韧性,嚼不烂,所以下锅以前要把番茄皮去了。我把洗净的番茄放到盆里,用滚烫的热水浇在番茄上,等温度下来,番茄皮很容易剥去。

 

今天去皮很成功,再次感谢发现这个方法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他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他的方法好用。

 

只要有番茄鸡蛋汤,两个闺女就会用汤来泡米饭。二闺女盛米饭的时候不小心把米饭洒在地板上,大闺女就拿来吸尘器把散落在地上米吸干净。我加了四个鸡蛋,五个番茄,她们各自吃完后还剩一碗,我问我可不可以吃,她们说她们上完课回来再吃,于是我一口也没有吃到。

 

吃完午饭后我宣布晚饭吃自制汉堡,刚宣布完我就想起烤炉的煤气用完了。既然宣布了,我就不改了。我打算等下午她们上课的时候去把煤气罐换了。

 

下午的课是一点半,我们一点一刻准时出门。在路上二闺女问我下午是不是要去换煤气罐,我说是,她说能不能帮她买一瓶柠檬汁,还强调说不是柠檬水是柠檬汁。大闺女补充说二闺女要做苹果酱。我说一定买。

 

她们上课的时候我就去换了煤气罐,买了汉堡坯,当然还买了柠檬汁,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我赶紧去她们上课的去接她们。一上车二闺女就问我柠檬汁的事,我说已经买好。

 

一到家她就开始做苹果酱。我没有看她怎么做,反正非常复杂,用各式的小勺量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那些东西我都不知道中文名字是啥,我问她们,她们也说不知道。先做了两个苹果的量,结果两个人没有吃够,又做了三个苹果的量。第二次做的时候,大闺女终于伸手帮忙了,她帮妹妹削苹果切苹果,二人合作看上去很愉快。

 

第二次做好她们让我吃了一口,我只觉得很酸。看我被酸的样子,二闺女说:“爸爸不能吃酸。”我说:“有点太酸了,不过很好吃。”吃完苹果酱,她们把中午剩的番茄蛋汤又喝了。

 

她们做完了,我开始预备晚上的汉堡。在做牛肉饼的时候,我把刚刚摘的豆角打碎参到牛肉里,本来想多加一些,后来害怕她们发现后不吃,就没敢心太狠。不知道为啥,两个孩子从来都不吃菜地里的豆角,只有打碎参在肉馅里做成包子她们才会吃。今天我灵机一动在牛肉饼里加了些豆角。

 

牛肉饼做得非常成功,烤得也非常成功。我总共烤了五个牛肉饼,其中三个加了奶酪,这样正好可以做三个奶酪牛肉汉堡。大闺女吃了一个不尽兴,问还可不可以再吃一个。想到我加了那么多豆角,就同意她再吃一个。

 

吃完了我就开始收拾厨房,先把碗筷冲洗干净放到洗碗机里洗,再把各种各样的用过的东西归位,再擦台子和餐桌,等我把垃圾袋扔出的时候我有点累了,就对大闺女说:“你把厨房吸一下尘吧,爸爸累了。”她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拿出吸尘器把厨房里里外外吸了一遍。

 

等她打扫完厨房,我问她:“你明天不带中饭是吧?”她说:“是的。我买学校的中饭。”平时孩子妈妈在的时候,大闺女都带中饭,而且每天都带同一种中饭,孩子妈妈走的时候交代的好好的,不过她还是决定不带我给她预备的中饭,因为她怕我在她的中饭里加白菜和豆腐。

 

白菜和豆腐是我和二闺女的最爱,是大闺女最不喜欢吃的两样菜。

 

吃完饭休息一会后我和二闺女又在厅里玩踢球的游戏,我们邀请大闺女过了一起玩,她说:“我还有数学作业呢!”于是她边唱歌边做作业,我们继续玩球。

 

她们上楼洗漱的时候,我听大闺女对二闺女说:“那首曲子有简单版,你可以试着弹一下。”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哪首曲子,可能是今天早上她一直弹的那首。

 

今天一天只有大闺女提过一次妈妈。下午我让二闺女给邻居家送了几颗大葱,回来时她一开门,大闺女说:“妈妈回来了。”说完发现进来的是妹妹。每天孩子妈妈都是那个时间点下班,条件反射,门一响,她以为是妈妈回来了。

 

10/16/23,星期一

 

我知道我每天都起得很早,今天我依然惴惴不安一个晚上怕起晚了影响她们上学。我醒来的时候四点,想再躺一会又怕睡着了,于是干脆把闹钟打开定在六点,躺下后又觉得不行,怕我睡得太死听不到闹钟。这样想来想去,我干脆就起床了。

 

六点钟开始给她们预备早饭。不是周末,早饭一般吃得很简单。我煎了四张饼,才想起来今天只有三个人吃早饭,于是我就只煎了三个鸡蛋。这点早饭我不到二十分钟就做好。要到七点钟才能叫她们起床,于是我就自己先吃了,我吃完后还不到七点,我又焦急地等了一会,总算到了七点。我来到楼梯口,大声地叫:“孩子们,起床了。”大闺女答应了一声,二闺女没有答应,于是我又叫了一声,她就不高兴地说:“我不需要你叫第二遍。”她每天都这样,起床的时候总是气吼吼的,我也懒得理她。

 

吃饭很快,大闺女吃了一个饼一个鸡蛋喝了一碗牛奶,二闺女就喝了一碗牛奶。我没敢问她为啥没有吃完,如果问了,估计又是对我一顿凶。凶就凶吧,父母都去世了,闺女如果再不凶我,这个世上真是找不到凶我的人了。

 

今天都快零度了,二闺女依然穿着短裤短袖。我一直以为美国孩子不怕冷,其实我是错,他们也怕冷。车停在室外,车内的温度也接近零度。一上车两个闺女就要我把暖气打开,于是我就打到了最大。但是热起来是需要时间的,过了二三分钟,她们又问怎么还没有热起来,可见其实是很冷的。在零度的时候穿着短袖短裤,如果不冷那才叫奇怪呢。

 

车到学校的时候暖气才刚刚热起来,两个人下车的时候都把大拇指朝下,意思是今天我送她们表现一点都不好,对我的服务非常不满意。不满意就不满意吧,反正我已经尽力了。

 

把她们送到学校,我就把车送到修车行。前轮的轮胎可能漏气,每次充满气后两个星期后仪表盘上就会显示气压太低。这次修车是孩子妈妈预定的,我到了以后和前台解释了半天她才同意我把车放在那里。没有了车,我就走着去学校。虽然还是秋天,但走在大路上真有点寒风刺骨的感觉。

 

上午我接到一个电话,是牙医打来的。上个星期我去看牙,那牙医突然失去控制,对我吼了一嗓子,我当时就懵了。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既然他发火了,我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从椅子上下来就走了,我想看到我没有说话就走了,他一定很懵。当时我心想:这个世上除了我闺女,我是不会忍受任何人对我发火的,更何况是莫名其妙地发火。

 

回家后我就对孩子妈妈说了这事,她也说上次她上次看牙的时候那医生也对她吼了,吼完以后还摆脸色,扔东西。这个医生过去挺好的,不知道最近有啥生活不舒服。当时我们就决定换医生了。

 

今天他电话是来给我道歉的,说那天他脾气不好,还说他和别的医生讨论了,知道应该治疗我那颗牙了,然后问我星期三能不能再去他那里看一下。他既然道歉了,我说话也就客气了,并且感谢他。

 

一点钟我去修车行取车,修车的人给我看从车的轮胎上取下来的一根大铁钉。轮胎的质量真好,那么大一根铁钉扎进去,气压还能挺两个星期。轮胎没有换,只是补了一下,收了我二十五块钱。我本来想用信用卡付,他说信用卡要收百分之二的手续费,我就现金付的。

 

晚饭我做的肉丸子粉丝汤。肉丸子是现做的,咸淡正好,两个孩子每人都吃了两碗。我给自己炒了一盘豆角,地里的豆角没有吃,辛苦种出来的菜,我得天天吃。

 

六点钟把她们送到游泳馆,她们游泳课是一个小时,我回家把锅碗瓢盆冲洗干净放到洗碗机里,还把灶台擦了一下,然后一个小时就过去了,我赶紧去游泳馆。

 

我到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游完泳去冲洗室了,她们在冲洗室一待就是半个小时。我闲着没事就到游泳池边上看一位教练在耐心地教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学游泳,看着那个小孩可爱的样子,我一下子回到很多年前。我们刚刚搬到这里的时候二闺女刚刚四岁,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喜欢游泳,那个时候每个星期至少来两次。

 

一晃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她游泳的时候我不用再担心地站在岸上看了。

 

那个孩子的妈妈坐在在游泳池边,一直在刷手机,我瞄了一眼,看到她在刷短视频。短视频真的害人,人生那么短,为啥要把大把的时间用来看那些没有啥价值的短视频。

 

我们没有办法明白别人的行为,就如别人无法明白我为啥花大把的时间写一些无人问津的东西一样。在他们看来,我是一直在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削苹果的专用刀被我放在洗碗机里洗了,回到家后二闺女要吃苹果,她不会用水果刀,我就帮她。她看着我熟练地用小刀把苹果皮削成了一大长条,她吃惊地问:“爸爸,你怎么会这样削苹果啊?”

 

还没有等我回答,大闺女说:“那是因为他老了。他小时候还没有削苹果专用的刀子。”她说对了一半,前半句是对的。

 

今天吃晚饭的时候,猫猫在餐桌上走来走去,被我凶了一顿,然后它就可怜地蹲在餐桌的中央。两个闺女说:“可怜的猫猫,你为啥不知道怎么打911。”“911”是这里的报警电话。

 

10/17/2023,星期二

 

今天早餐我煎了三片面包还做了水扑蛋。我吃水扑蛋总是把煮好的蛋放在牛奶碗里,我觉得这样吃既有奶香也有蛋香,而小朋友吃水扑蛋会都是按她妈妈的办法把蛋泡在酱油醋和香油调的料汁里,每次她们就只吃蛋,不吃料汁。今天我按我的办法把蛋放在她们牛奶碗里,结果她们一口都没喝,而且说看上去非常不好吃。

 

她们两个在饮食方面似乎永远不敢创新。

 

今天的室外温度是八度,比昨天高一些,但今天是阴天,比昨天似乎更冷。我穿了件毛衣外加一件小夹袄,大闺女穿了一件毛衣和七分裤,二闺女穿了一件短袖和短裤。我问二闺女要不要加件衣服,她很自然地给我了一个大白眼。冷与不冷都要她自己忍受,我也懒得管她。当然了,我想管也管不住。

 

快到学校的时候,二闺女对我说:“爸爸,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我说:“可以。”她问:“从我们家开到学校要多长时间啊?”我说:“要一刻钟。”她说:“爸爸,你能否花半个小时把我的乐器给我送来。我忘记带乐器了。音乐课是十一点钟。”我说:“我提醒你,你觉得烦。就今天没有提醒你,你就忘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忘了就不给你送来了。”

 

把她们送到学校,我回家拿上乐器再回到学校。学校的大门已经锁上了,于是我按门铃,看门的人问也没问就把门给我打开了。我刚要进去,转身看到一位妈妈带着儿子走过来,我就开着门等他们。儿子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他看到他妈妈要进去,就拉住他妈妈,说:“我们不能随着别人进去,按规定我们必须得按门铃。”他妈妈说:“没事。看门的人能看到我们。”孩子说:“我们要遵守学校的规定。”我看孩子坚持己见,我就进去把门关上,孩子妈妈按门铃,看门的人再给他们开门,妈妈和孩子也就进来了。

 

规定是大人制定给所有的人的,而遵守的只有孩子,孩子们长大以后就成了大人,而大人们是不遵守规定的,一代代地就这样过。

 

我把乐器放在接待室,并且贴上二闺女的名字。接待室的人说等下课后二闺女会过来拿。我说最好能在广播里叫她一声,因为我知道我们家这位闺女和别人聊起天来就会没完没了,然后啥事都会忘。

 

下午放学后大闺女坐校车回家,我要去学校里接二闺女,因为她放学后紧接着有钢琴课。今天天气阴冷,似乎要下雪。二闺女穿着短袖短裤站在寒风中等我,上车后我问她冷不冷,她不耐烦地说:“爸爸,早上你就问过了。我一点都不冷。”我握了一下她的手,热乎乎的。

 

我问她拿到自己的乐器没有,她如梦方醒,说:“我忘记去拿了。通常老师会提醒我去拿。今天没有人提醒。”我说:“你这是浪费爸爸的时间,爸爸花时间给你送来,你却没有去拿。”她说:“爸爸,对不起。今天音乐课上得很好,看别人练习也很好。”

 

也不知道我们家这位二闺女自信心是从哪里来的,无论做啥都有积极向上的乐观态度,这和她姐姐不一样,如果她姐姐没有带乐器,她会很不高兴。

 

二闺女上完课后回到家我就开始做饭。今天晚饭只做了番茄炒蛋,另外热了一下昨天剩的丸子汤。二闺女看到番茄炒蛋,说:“好啊!我喜欢。”然后问她可不可以全部吃完,我说:“不行。你姐姐还要吃呢。”五个番茄,三个鸡蛋,二闺女一个人至少吃了三分之二,大闺女吃了另外的三分之一,我一口也没有吃到。

 

吃完饭后给孩子的妈妈视频,她看到我穿着袄,大闺女穿着毛衣,小闺女穿着短袖,就说我们三个生活在不同的季节。她和我一样问二闺女冷不冷,她同样得到一个大白眼,不过因为是视频,她不一定能看到。孩子妈妈提醒我说明天二闺女要带中饭,我就问二闺女明天要带啥,她说带炒饭。

 

还是我做的炒饭好吃,所有的家庭成员都公认这一点。

 

视频完后又送她们去上课。她们上课的时候我回家把锅碗瓢盆洗了,七点钟接她们回来,催她们写作业,写完作业后她们就自己洗漱睡觉了。

 

明天早上七点钟准时叫她们起床....

 

10/18/23,星期三

 

今天中午二闺女要带饭,而且点的餐为蛋炒饭,于是今天我一大早起来做蛋炒饭。我用了两个鸡蛋几叶大白菜一根鸡腿菇一片烤好的牛肉一小袋冻豆子还有一小碗米饭做了两大碗蛋炒饭,一碗给她带,另外一碗我中午吃。做好中饭,开始预备早饭。早饭很简单,因为过去两天她们都没有吃鸡蛋,于是今天我就没有做鸡蛋,只热了三碗牛奶,煎了三片面包。

 

七点钟准时叫她们起床。大闺女答应了一声,二闺女照常一点应答都没有,不过我知道她听到了,如果再叫一声她就会烦。

 

趁着她们起床的时间,我想上去把被子收拾一下。到了房间了发现被子似乎被动过了,好像有个人在被子下面,我以为是枕头,等我把被子掀开发现是个人,不过我没有害怕,因为我知道家里总共三个人。

 

大闺女揉着眼睛,说:“爸爸,我再睡两分钟。”我说:“起床了,已经过去五分钟了。”然后我问:“你啥时候跑过来的。”她没有回答我,站起来就走了。真不知道她是啥时候过来的,估计是我起床以后。她小时候有段时间总是睡不着,半夜过来敲门问可不可以搬过来睡,基本上都是被拒绝的。

 

今天二闺女有室外活动,于是穿了长袖长裤。看上去她也知道冷,如果真不怕冻,在室外活动的时候也应该穿短袖短裤。劝她穿厚衣服是多余的,只要冷了,她自然会穿厚衣服。美国这个鬼地方,冬天的时候室内的温度比夏天都高,夏天的时候室内温度比冬天都低,所以孩子们穿衣服冬夏颠倒也算可以理解吧。

 

邻居家也有一位初中生,今天正好和我们一起出门。二闺女把车窗打开,不停地摆手和那位小姑娘打招呼。二闺女是个社交狂魔,见人就会滔滔不绝。我也不知道她和别人怎么那么多话,和我么似乎没有什么话说,说话超过两句就开始凶,甚至一开口就很凶。

 

我已经习惯了。被闺女凶,那是一种幸福。

 

她们下车的时候我再次叮嘱今天她们两个都坐校车回家。二闺女很不耐烦地说:“知道了。”大闺女伸出三个手指头,大概意思是说我已经说了三遍了。

 

因为晚上要吃蒸排骨,中午的时候我就把排骨蒸上了。她们放学回家的时候我不在家,于是她们各自炸了一袋爆米花先填肚子。每次放学回来,两个人都跟饿死鬼似的,立刻就要有饭吃,如果没有饭吃,她们就自己鼓捣零食吃。

 

我回到家大闺女问我晚饭吃啥,我说排骨已经蒸好了,再做一个白菜粉条就可以了。她听我说出白菜粉条,立刻吐了一下舌头;二闺女听到白菜粉条,高兴地说:“又是白菜粉条,好吃啊?”

 

大闺女在我的要求下强忍着吃了一点白菜粉条,她把自己的胃都给了排骨;二闺女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吃一根排骨,她把胃都留给了白菜粉条。

 

我们五点半准时出发送大闺女去上钢琴课。今天鬼使神差,那么熟悉的路竟然走错了。其实只拐错了一个弯,然后就得错上加错。我对大闺女说:“闺女,走错了。今天要迟到了。”闺女说:“不用着急。着急也没有办法。”我还是紧赶慢赶,最后迟到两分钟。下车的时候大闺女说:“才两分钟。没事。”

 

果真没事,我们走进教室的时候,上堂课还没有结束。虽然迟到了,我们又等了两三分钟才上课。

 

课长四十五分钟,我去接她的时候离下课还有两三分钟的时间。到了以后我突然很想上厕所,于是我就去了一趟厕所,出来以后我等了七分钟,发现大闺女还没有出来,然后我透过门上的玻璃往教室里一看,发现上课的不是我们家姑娘,我赶紧敲门,老师说大闺女一下课就出去了。老师的话没有说完,我就跑了出去。

 

跑出来以后我看到大闺女在停车场里和人说话,看上去正要上那人的车,于是我就叫她。看到我就对那人说:“我爸爸来了。”我问她和那人说啥,她说她问那人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我又问她为啥要上那人的车,她说车上是她的同学也是她很好的朋友,我就问她那人是你朋友的什么人,她说可能是她妈妈。听她这么说,我悬着心总算归位。

 

有些事真的是一念 之间。

 

一切平安,下次一定得忍着,不能在她就要下课的时候上厕所。话说那幢楼设计的也太不合理了,教室在一楼,而厕所在二楼。啥时候给管理楼的人提个意见,在一楼也装修个厕所。

 

10/19/23,星期四

 

今天早上叫她们起床的时候二闺女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于是我就单独叫她的名字,这次回应了,不过非常不高兴,她说:“我听到了。你没有必要叫第二遍。”我说:“你听到能不能回应一声?”她说:“我刚刚回应过。”

 

早上我煎了六片面包,热了三杯牛奶。我自己吃了两片面包,喝了一杯牛奶,那两个人只各自喝了一杯牛奶,也不知道吃饱了没。无论是否吃饱,我都不能问,如果问了肯定给怂回来。

 

知道是啥结果,也就没有必要自讨没趣。

 

送他们到学校,临下车的时候我再次叮嘱:“下午放学妹妹坐校车,爸爸四点钟来接姐姐。”大闺女一只手伸出四根手指,另外一只手握成拳头大拇指朝下。不知道具体啥意思,大概应该在说我已经说了四遍了,真是啰嗦。

 

啰嗦就啰嗦点吧,总比忘了好。

 

我记不得我上初中的时候下午是几点放学,只记得晚上是一定上灯自习的。这里晚上不可能有灯自习,下午两点四十五就放学了,妹妹坐校车三点二十左右到家,到了家门口她就拼命地按门铃。门铃响第一声我就往外跑,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她按了不下十次。我一开门,她就哈哈大笑。我问她为啥按了那么多次,她说:“好玩!”我张开双臂说要有密码才能进屋。我话音刚落,就见她一探身从我手臂下溜了进来。

 

然后她转过身来,又是哈哈大笑。笑完了,她说:“爸爸,我有个问题。”我说:“问吧。”她说:“我可以做冰沙吗?”我说:“想做就做吧。今天晚饭吃昨天剩的排骨,还有肉汤炖白菜粉条。”她说:“白菜粉条,真好!”

 

时间过得真快,感觉她预备做冰沙只是几分钟,我一看表已经三点三刻了,于是我就开车去接大闺女。校门口车排成了长龙,我在中间位置。大闺女一出校门就看到我,然后我前前后后的车都接到了自己的孩子,但车子还是不能走,因为排在最前面的那辆车家的孩子还没有出来,又等了五分钟,那孩子还没有出来,看到一位妇女从车里走出来去学校里找,大概又过了五分钟,就见那妇女出来把车开走了,没有见到孩子。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把车开走了,我们所有的人都可以走了。

 

回到家二闺女正在喝做的冰沙,她姐姐说:“妹妹,我有个问题。我可以喝点冰沙吗?”二闺女说:“对不起,姐姐。我喝完了。”大闺女说:“没事。”然后她转脸对我说:“爸爸,我要去滑一会儿滑板。”她每天一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滑滑板。我说:“一会就要吃饭了。今天你们有表演。”

 

她刚刚出去五分钟,妹妹就把她叫进来,说:“姐姐,你帮我录像吧。钢琴老师让我录一段视频给她。”大闺女就用手机录二闺女谈钢琴。等录完了,二闺女就催着她姐姐把录像寄给钢琴老师,大闺女说:“吃完饭我就寄出去。”

 

肉汤炖白菜粉条里的粉条很滑,二闺女又想多盛一下粉条,于是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把自己的碗装满。大闺女耐心地等待,等妹妹盛好了,她问:“你给我剩一点面条了吗?”凡是长条的食物,大闺女统称为面条。二闺女说:“当然了。粉条都在锅底。”

 

不知道大闺女又吃了几根排骨,反正我知道二闺女一根都没有吃。

 

五点四十五有表演,我们五点半准时出发。出门的时候,大闺女问:“爸爸,你知道怎么去哪里吗?”我说:“知道。”路上有点堵车,大闺女又问我是否知道怎么去表演的地方,我又回答说知道。

 

路过一处工地,大闺女很惊叹地说:“那个房子快建好了。”二闺女说:“将来你不是要做建筑工吗?”大闺女说:“我不在工地上干活,我是要设计和研究建筑。”二闺女说:“我想研究机器人,不过将来也许会改变主意。”

 

因为车太多,我们晚了两分钟。一到表演的场地,两个姑娘就忙着给老师解释为啥晚了。其实五点四十五是集合,表演要到六点四十五才开始。

 

我们系在孩子表演场地的隔壁也有活动。她们要练习一个小时,我就到隔壁参加系里的活动。我要了一杯红酒,就和我们系一位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毕业的老先生聊天,他我问孩子多大了,我说十三四岁。他笑着说:“这个年龄她们认为她们知道世上所有的事情。”我点头说:“是的,是的。”

 

我不记得我小时候是不是这样,也许是,也许不是。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孩子和我们小时候当然也不同了。

 

10/20/23,星期五

 

孩子妈妈在家的时候她一个星期要去两次超市买菜,她不在家,我们一次超市都没有去。我以为冰箱像一只宝箱,里面有吃不完的东西,不过今天早上打开冰箱发现牛奶只够一个喝了,鸡蛋也没有了,其实昨天就没有鸡蛋了。

 

没有牛奶,我就给二闺女煮稀粥。大闺女喜欢喝牛奶,就把冰箱里的牛奶给她喝。我还煎了两张饼,但孩子们并没有吃饼,只把稀粥和牛奶喝了。我早饭工作上有应酬,就没有在家吃早饭。

 

下午放学后她们都是坐校车回来的。今天两个闺女都有钢琴理论课,二闺女四点半上课,大闺女六点半上课。因为没有时间做晚饭也没有吃晚饭,我就把昨天的肉汤和排骨热了一下,大闺女只吃排骨,二闺女只喝肉汤。两个人各取所好,也就没啥好抱怨的。

 

吃完饭没有休息就出门了。二闺女上钢琴的教室离我的实验室很近,我把二闺女放下就走路去实验室。四点到五点是每个星期开组会的时间,不过这学期我只参加过一次。我不在,学生们会更加自由地讨论,如果我在基本上都是我说话。今天我突然来了,学生们有些吃惊,他们中间一定有人在嘀咕自己最近有没有做错事或者有啥任务没有完成。

 

因为他们知道我突然出现,肯定是有事的。

 

组会开完我把一位学生留下来,三个星期前她应该完成的实验到现在还没有完成,听说她现在的状态也很差。我问她那个实验需不需要帮助,我可以帮她也可以让其他学生帮她,她说她下个星期应该可以完成,她一定能把第一批数据给我。她既然给我保证,我就相信她,谈话两分钟就结束。

 

我突然感到头晕,非常晕。我试着站起来,站了一半又坐了回去。她问我:“教授,你没事吧。”我说:“没事,我休息一会。你走吧。”我休息一会,感觉好多了,就起身走回二闺女上课的教室,她也正好下课了。二闺女没有发现我的变化,高高兴兴地给我说她上课时发生的事,我只觉得脑袋大,头疼的厉害。

 

我们坐进车里,刚准备把车启动,突然车往前走,我赶紧踩住刹车,但车依然往前走,这下可把我吓坏了,正无计可施时发现不是我们的车在走,而是我们边上的车在往后倒。

 

我脑袋更晕了,头更疼了。

 

回到家我对大闺女说:“爸爸头疼,可能不能送你去上课了。”她说:“亲爱的爸爸, 你躺下来休息一会吧。”于是我就躺在沙发上休息,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才缓过劲来。看看时间,正好该送大闺女去上课了。

 

大闺女上课的时候我就车座放到又迷了一会,等她上完课,我总算恢复了常态。

 

到家后大闺女给我看她这几年在她的电脑画的画。因为是电脑上画的,不但有画那幅画的用时记录,而且可以回顾整个的创作过程。用时最长的一幅是画坐在楼梯上沉思的妹妹,这幅画用时五个多小时,猫猫爬在椅子上的那幅也用了三个多小时。看完她的画,她问我她算不算画家。这个问题让我很难回答,我想了想就问她:“爸爸天天写作,但从来没有出版过任何作品,那爸爸算不算作家?”她想了想,说:“作家不一定要发表作品。也不一定以写作为生。你喜欢写就是作家。”我说:“那你喜欢画就是画家。那你给爸爸画一辆豪车。”

 

她很认真地看着我,说:“在电脑上画,你至少要给我三十五块,如果在画布上画,要多花五倍的时间,一百六十五块。”我说:“你给爸爸画画也收钱啊?”她说:“我花了那么多时间画,你当然要付钱了。”我说:“我写文章都是免费给人读的。即便这样也很少人读。”她说:“我才不免费给别人看呢。也不会免费给别人画。即便最好的朋友,我也不会让他们免费看”我说:“一百三十五就一百三十五。”她想了想,说:“我得算一下花多长时间,然后再定价格。”

 

我答应了她的价格,不知道她是不是微笑进入梦乡的。

 

10/21/23,星期六

 

今天早上做了非常复杂的韭菜盒子。平时做韭菜盒子都是把馅包进皮里,今天是把馅卷进皮里,所以今天的韭菜盒子做出来是一层层的,脆嫩可口。因为费时,我们到十点半才吃早饭,吃完早饭都快十一点了,我赶紧催大宝去弹琴,她昨天忘记弹了,所以今天要弹两个小时。他们弦乐团今天下午一点半要去敬老院给老人们表演,即便中间不停,她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弹钢琴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是在琴声悠悠中度过的。琴声时而急时而缓,时而排山倒海,时而静如湖面。弹到高兴处,她还会偶尔高歌。到一点钟的时候,我把她叫停,因为我们要出门了。如果上车就出发,时间是来得及,但是上车后导航出了问题,折腾了近十分钟。最后大宝说:“爸爸,直接用手机就行了。”

 

原来车上没有大屏幕,我都是有手机导航,现在有了大屏幕,看手机上的地图总觉得小。不过今天没有办法,小就小点吧。

 

快到敬老院的时候,大宝对小宝说:“妹妹,你拉小提琴的时候不要犯错。你如果犯错了,老年人听到就会生气,他们一生气,就可能会生病。我们来表演本领是让他们快乐的。”我说:“不用担心,犯错他们也会原谅你们的。”

 

敬老院的环境很好,红叶遍院,小径通幽,小鸟小动物到处都是。果然是敬老院,停车位大多是残疾人的停车位。因为找不到停车位,我直接把孩子们放到表演处的大门口,然后对她们说:“等你们表演完了,我还在这儿接你们。现在爸爸去理发。”

 

理发店里的人很多,虽然我来之前就已经预约好了,但还是等了二十五钟。理发师问我是不是还理成原来的样式,我突然想改变一下,我就说:“这次理光头。”等他下推子的时候再次问我,我再次说理光头。

 

冬天就要到了,不知道为啥我突然很想理一个光头。

 

理光头非常简单,感觉不到三分钟就把我打发了。过去理发十六块,疫情以后涨到二十。三分钟二十,这一个小时得挣多少钱啊。当然了,我如果不理光头,他至少得花五分钟。

 

我再次回到敬老院的时候表演还没有结束,正愁没有地方停车,大宝就发信说表演结束了,我就把车开到表演处的门口,等人都走光了,她们两个还没有出来,我就下车去找,刚下车我就看到她们说笑着走过来。我问他们为啥那么晚才出来,大宝说:“那里有个钢琴很好,我和妹妹就各自弹了一首曲子。”我有点不满地说:“让爸爸等那么长时间。”

 

我们都上车后,我说:“现在是两点四十五,我先送姐姐去参加她朋友的生日聚会,然后我和妹妹回家换衣服,送妹妹去表演,表演完了再去接姐姐。”说完,我问大宝:“你们聚会上有吃的吗?”她说:“只有点心和蛋糕。”我说:“那我们晚上吃汉堡或者热狗。”妹妹说:“又吃汉堡啊!”姐姐说:“爸爸只会做三样菜。不过他早饭做得很好吃。”

 

我们赶到大宝朋友生日聚会的公园,但却找不到聚会的人。转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人,于是她就打电话给她的朋友,电话通了以后信号却不好。因为要赶妹妹的演出,最后大宝只有放弃。

 

镇上只有一家像样的音乐学校,平时学音乐的孩子大多在这家学校里上课。为了鼓励孩子激励家长,这家音乐学校每个月都有汇报演出,虽然去听的都是家长和学生,但依然要求参加演出的学生要穿正式的服装。孩子们打扮起来,真是小女生靓,小男生帅。

 

学校很投入,家长很投入,表演的时候每个每个学生也都很投入。时而动若行云流水,静若巍山名川,欢乐时面带微笑,悲伤时紧锁眉头。虽然我对音乐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节目单上的那些名曲,但我今天依然感受到那种音乐带给人的震撼,即便是我这样的俗人。

 

二闺女弹完曲子,向观众鞠躬以表谢意,然后她突然笑了,就用右手轻捂微笑的面颊,煞是可爱。最后表演的是一位小男生,用小提琴拉出忧伤的音乐,他如痴如醉,我差一点就被他催出眼泪来。

 

今天大概二十几个孩子参加了表演,有小学生也有高中生,大多具有亚洲人的面孔。我仔细看了一下节目单,从他们姓名上看,这些孩子都是中国人。其实不需要看大事,从这个每月一次的汇报演出就可以看出中国的父母有多卷。

 

“卷”其实是努力的象征,是蒸蒸日上。

 

晚上给孩子们烤香肠做热狗,我自己喝前几天剩下的肉汤。肉汤还剩两碗,我喝了第一碗后,第二碗怎么也喝不下了,就想倒掉。二闺女看到我要倒掉肉汤,就说:“不要浪费食物。这是你告诉我们的。”大闺女说:“你可以放在这儿,等一会口渴了再喝。”我说:“我还想留着肚子吃一个热狗呢。”二闺女说:“你有肚子吃热狗,为啥没有肚子喝汤?”

 

她们两个监督我吃饭的口气和我平时监督她们吃饭时说话的口气一模一样。自己挖的坑自己填,我一仰头就把汤咚咚地灌进肚子里。

 

吃完晚饭后和一位很长时间没有联系的老先生打了个电话。去年春节听说他做了一个手术,一直说要打电话,直到今天才打。老先生说他恢复得很好,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了。他问我平时写作是不是用语音输入,我说不是,因为写作和说话是两回事,只有听到键盘声我才能写出文字。我平时说话笨嘴笨舌,那些流淌的文字我是说不出来的。

 

老先生住在女儿家里已经十几年了,他女婿是个美国人。我问老先生英语有没有提高,他说还是啥都不会,我问他怎么和女婿交流,他说过去语言上没有办法交流,但现在可以交流了,因为孩子们都大了,中文和英文都很好,可以当翻译。他说他白天去教堂了,我问他信不信教,他说他不信,但是他老伴和孩子们都信。

 

又聊了一会,然后感叹一下时光如梭,一晃就是几十年。他住的地方离我并不远,我得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他了。

 

人这辈子,几十年还保持联系的人能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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