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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真打是怎么引发的呢?
秦德纯回忆,“日军于是开始炮击宛平城。炮响之后,中国国军第29军奋起抵抗。”
王冷斋回忆,“进城后,周永业、樱井、斋藤等已先至,当在专员公署谈判;未五分钟,(时为四时五十分),而城外枪声突发,枪弹纷纷掠屋顶而过。据报,日军已开始向我射击。”
而日军战史记述,“此时,龙王庙附近的中国军队误以为我停止前进为怯懦,,又开始射击。于是大队长认为已无讨论余地,决定给与惩罚,命令攻击前进。”
“第3大队的进攻,进展一如平时演习,15分钟后消灭了龙王庙附近的中国军队,并进至永定河右岸。”
龙王庙在宛平城北1500米,日军现地是在沙岗,在宛平东1200米,也就是说龙王庙和宛平城对于沙岗来说,夹角在4、50度以上,完全是两个方向,如果是按照日军的战史记载仅仅是打龙王庙,绝对不会“枪弹纷纷掠”宛平的“屋顶而过”,王县长的话和日军战史并不相符。至于秦德纯不在现场,仅仅可以作为参考。
这次真打谁先开抢,双方自然是各执一词,没有办法从史料中得到现成的结论,咱们只好分析一下。
当下的情况是“协调小组”进了宛平城,而且是“未五分钟”枪就响了。先假设是日军先开的枪,日军大队长一木清直目送“协调小组”进了宛平城,于是命令正在吃早饭的部队放下饭碗开始进攻,也就是说一木清直是不准备让“寺平、樱井、斋藤”回来了是不是?很明显,这根本说不过去是不是?
那就再假设是中方开的枪。如果是龙王庙的部队开的枪,前两次算是“挑衅,”这第三次开枪就是“邀战”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开枪,就是要闹事儿、就是要打仗是不是?——可惜的是这个仗打得很差。
“第3大队的进攻,进展一如平时演习,15分钟后消灭了龙王庙附近的中国军队,并进至永定河右岸。”
“消灭了龙王庙附近的中国军队”的战果是将守军两个排全部消灭,其中击毙20名、击伤40名,并在尸体上找寻到证件为第29军正规部队。
这一场小的战斗对第219团来说可谓是稀里哗啦。金振中加强营1400人,其中第11连战力最强,日军一个进攻就将龙王庙两个排消灭,随即突击铁桥东桥头堡,不仅第11连另外的两个排放弃铁桥东首,西首桥头堡的第10连也一同放弃阵地,日军通过铁桥跨过了永定河。
日军15分钟从桥东打到桥西,这样的战斗过程,很难让人相信中国军队是有提前准备,也就是说,龙王庙守军哨兵再三放枪“挑衅”、可是自己的部队全无准备?这也说不过去。
那是不是“潜伏”人员开的枪?应该还是前两次枪击的延续。可是暗夜中第三方“潜伏”人员如何得知中日“协调小组”进了宛平城?中日“协调小组”进了宛平城表明此次事件完全可能“和平”解决,必须要做点儿什么了——天已经开始慢慢亮了。
王冷斋回忆,“予当以电话向北平报告开火情形,一面仍同樱井等加紧谈判。双方射击约一小时,森田忽派人持刺来求派员出城面谈,当经商定双方下令停止射击,由林耕宇君与寺平缒城而出,与森田面商。旋据报告,并无结果;林等即返平报告。而双方复继续射袭,日军并以迫击炮袭击城内,双方均有死伤。”
王冷斋的记述是双方打了一个小时之后,森田彻派人拿着名片,“求派员出城面谈”,于是“林耕宇君与寺平缒城”。战斗一打响,城门自然不能再开,所以“林耕宇君与寺平”只能用绳子从城墙上吊下来出城,那么“森田忽派人持刺来”是怎么进城的?
王冷斋所记述缒城而出的二人协商并无结果,自然是无结果的,你派一个“冀察外交委员会”的委员去跟日军战斗部队如何去协商?无结果就接着打,“而双方复继续射袭,日军并以迫击炮袭击城内,双方均有死伤。迄午后四时,牟田口派人携函由城外乡民绕道从西门转递进城,请予与吉团长星文或金营长振中出城亲商,予与吉同以未便擅离职守。”
这次第1联队联队长牟田口廉赶到战场,找了一个“乡民绕道从西门转递进城”一封信,请求王冷斋和第219团团长吉星文或者和第3营营长金振中出城谈判,王冷斋“却之”——也就是不去——为啥不去啊?
人家不来谈判,牟田口廉也没办法,只好自己提出停火条件,“五时,牟复来函,要求三事:(一)限即日下午八时止,我军撤退河东,日军亦撤退河西,逾时即实行以大炮攻城;(二)通知城内人民迁出;(三)在城内之日顾问樱井,通讯官斋藤等,请令其出城。”
这次王县长的答复更加令日军糊涂,“(一)本人非军事人员,对于撤兵一节,未便答复:(二)城内人民,自有处理办法,勿劳代为顾虑;(三)樱井等早已令其出城,惟彼等仍愿在城内谈商,努力于事件之解决。”
让你和团长或者营长出城谈判你不来,让你撤兵、你说你是老百姓做不了主,那么吉星文、金振中干什么去了?昨晚上你跑到俺的联队部来干什么?城内老百姓自有办法?他们用什么办法能防住炮弹?打了一天了,樱井和斋藤还自愿留在城里“谈商”,你们反倒不愿意出城“谈商”,王县长,你看看你们“谈商”的诚意如何?
“至午后六时,时钟甫鸣,予忽思及专署地点,实为攻击目标,未便久驻,日樱井等均系辅助办理外交,并非军事人员,自当尽予力之所及,切实保护,勿令罹难。因此在附近另觅民房一所办公,并请樱井等同往。”
打了一天了王县长并不理会“日军并以迫击炮袭击城内”而是安坐专署与樱井二人“谈商”了一天,现在突然想起要保护樱井,这又如何理解呢?难道王县长您知道白天日军是假打?
“六时五分离开专署,……甫出大门约十余公尺,而日人大炮已连珠而至,每炮均落专署之内”——看来这次城外日军是准备干掉不愿意出城的樱井和斋藤了。至于为什么“每炮均落专署之内”都打得这么准,王县长回忆起一个细节,“在宛平专员公署成立那天,日军一木清直大队长前来祝贺。令人奇怪的是,从日军驻地到宛平城有好几里地,一木清直那天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骑马,而是徒步走来的。王冷斋此刻才明白,这个日本军官那天是在用双脚测量到宛平城要害目标的准确距离!”
咱们现在部队齐步走的标准步距是75厘米,这是根据身高170厘米上下确定的,也是沿袭国军的步距,而袁世凯编练新军时的步距是80厘米,现在小伙子们的个子都长高了,步距75厘米明显偏小了,还是恢复袁大帅的标准算啦。二战时日军的个头比起170厘米还有相当的距离,估计步距大概在70厘米。日军驻地丰台兵营离着宛平城有8里远,“一木清直没有骑马,而是徒步走来的”就要走5700多步,每一步都是70厘米,王县长的这个要求还真不低,别说70厘米了,就是数不到5700俺也数乱了。最主要的是这5700多步必须走在一条直线上,就像模特走台步一样的要求,不管是遇到田埂还是水沟那怕是坟头,都不能偏也不能拐弯直接踩过去,不然的话这么量出来肯定是不准的。
看来王县长的保定军校2期是白上了,宛平城东西长640米,“一木清直”要测量专署的位置,在城内走步子就行了,至于城外的距离,拿炮队镜一看城门楼子就知道了,不需要走8里远吧?“一木清直大队长”有这么笨吗?说实话,人家日军的军官,才懒得理你什么地方专署成立不成立呢,真没有那个闲心。况且宛平城是“敌方”防地,没那个忌讳吗?
再说了,打起来的话,专署的那几间破平房根本不在日军的打击目标之内,人家没那个闲工夫,再说你的那几张破桌子、烂板凳也不值人家的炮弹钱,王县长您想多了、想多了。
“……营长金振中受伤。……自是而后,战达三小时,平芦电话线为炮火摧毁,已不能通,命令、报告,均由丰台转达。斯时,我西宛驻军一旅,由何基沣率领,已开到八宝山,向王界店、大井村方面截断日人后路。九时以后,我军战况甚佳,已将回龙庙及刘庄一带日军驱走,日军伤亡,倍于我军。斯时接到北平命令,谓已向日方提出交涉,限日军即晚向丰台撤退,否则我军即行进攻。同时,牟田口复直接至函与予,请派员协商停战办法,予以北平方面已决定原则,对牟函不便答复。十时以后,我方沉寂,……十二时,我军实行夜袭,将铁路桥附近日军歼灭殆经……”
“命令、报告,均由丰台转达”?丰台车站为日军占据,日军的军营就在丰台,如何能让日军“转达”你的“命令、报告”?前文你自己都说了,出城人员都是在停火间隙“缒城而出”,如何还能在开火的情况下“缒城而出”去“转达”你的“命令、报告”?王县长的记述真是令人莫名其妙。
不管了,总而言之,是胜利的第一仗!
解放后王冷斋曾任第二、三届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市文史馆副馆长,中央文史馆馆员,1960年病逝。王冷斋不以保定军校出身自许而是以文笔夸功,后来写了40首诗来描述“卢沟桥事变”,最后一首是,“延安振臂起高呼,合力前趋愿执殳。万众一心同御敌,山河保障定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