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 124-刘寡妇（2）

刘田田非常自信，因为经历了李霸天身边妻妾的勾心斗角、拿捏摆弄，她对男人那点事，心知肚明，只要稍微使用一点孙武的《孙子兵法》、鬼谷子的《捭阖策》或者无名氏的《三十六计》，很难失败、大都成功地实现她的小小心念。

刘田田知道自己堕落了。因为在渔村，她的成分不好，虽然是寡妇，但是门前根本没有是非，就像白乐天的《琵琶行》里说的“门前冷落鞍马稀”，但是悲催的是，老大还是一寡妇，而不是“老大嫁作商人妇”。

为了接近冰细思，为了进入董九的生活，刘田田自贱身家，用肉体迷惑吴大浪。刘田田只有用酒麻醉审美的心理、用期许麻痹男欢女爱的追求，与大浪苟合。她刘田田把自己想象为一条母狗，被众多野狗里的一条咬了一口。

刘田田被吴大浪交媾一次，感觉芳心跟董九的距离近一尺。刘田田定义她与董九的心距三丈三尺，所以他刘田田只能被野狗咬三十三次。

然而33次之后，刘田田并没有实现她定义的理想，然而女儿快到临盆期，所以离开渔村，待在仙台。她做梦都没想到，董九带着他的干女儿，找她来了。刘田田觉得，这也是一种进入董九生活的方式。

在亲家母家，刘田田自信，凭她的真情，不使用任何手腕，也能把董九纳入彀中，但是为时过早。刘田田不觉得董九上了她，对她有任何加分的效果。凭她看男人的眼力，董九是一个伪君子，是一个自视甚高的男人，不会伸出双臂，主动把一个女人抱进怀里，强欢索爱。

他是一个玄真子，吟唱“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他营造氛围，让一条白白的、肥肥的小母鱼，纳入他的鱼篓，美餐一顿。什么白鹭、什么斗笠、什么蓑衣，都是传说，只有那条呆呆的鳜鱼才是他妈的残酷现实。

刘田田没有能力改变什么，譬如让董九离不开她，而是让董九或者他的老婆，重视她，她就满意了。在刘田田的眼里，董九被冰细思拿捏死了。虽然不知道冰细思采用了什么手腕，但是刘田田相信，在冰细思身上，肯定有一样东西，姚钏没有。

当然，刘田田要搞掉冰细思与董九的性关系，让董九拥抱她刘田田，也能办到。不过这不是刘田田与董九交往的目的，更何况，刘田田发现冰细思绝对不是一个善茬。

她能把儿子生完，寄养在董九家。从一个渔村的弃妇和怨妇，变成中院的主人，从500名额之外，特批为轮训学员，到这次流脑防疫中，大显身手，受到卫生厅的嘉奖，都说明，冰细思还是有两下子。

刘田田一定要做到知己知彼之后，才会动手。如果没有动手机会，就合作。刘田田一点也不觉得董九多么怜香惜玉多么玉树临风，但是他技术过硬，董家的长子，骨髓里反对和敌视无产阶级革命。刘田田觉得董九是一个不认命的人，不向共产党低头，虽然为共产党做事。他是现代关公——身在曹营，心在汉。

刘田田觉得一个人外圆内方最好，喜怒不形于色，就像韩非子说的“夫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未必其身泄之也，而语及所匿之事，如此者身危”。

刘田田见董九上课去了，自己也立刻按改变的课程表，去楼下上课。接着又去中医院进诊所，跟一个胡子和头发都白了的老中医，给病人施诊看病。刘田田发现朱玛瑙也在。

刘田田看见老中医身边的一个年轻女人，正在记录他说的每句话。他跟学员解释病人的病情，他诊断的病因，方子各味药的作用，用量多少的依据，以及药物中的君臣佐使关系。

刘田田不知道为什么，相信这个女子是老中医一个远房侄女，但是他们睡在一起，而且这个女子为老头生了一个孩子。事实上这个孩子不是老头的，而是这个女子男朋友的。女子跟老头睡，只是想学到老头的本事。刘田田发现自己思想好龌龊，心里想到的都是男女之间不伦的奸情、红杏出墙的勾当。

刘田田从中医院出来，没有回宿舍，而是回一院。轮训学员都有学员证，即使下班后，出示给传达室的焦大爷，也是顺利地进了一院大楼。刘田田知道今天外科有三个手术，她想参加手术观摩。手术观摩一次只允许三个学员。因为葛优秀每次都在，所以对501个学员来说，机会难得。

虽然门诊一结束就来了，还是来晚了。刘田田很不高兴，上三楼找董九，让他帮助她。轮训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再这样下去，一次观摩都轮不上。

刘田田知道，在别人屋檐下，做什么都必须三思而后行。来到董九办公室外，发现房门紧闭。平时都是虚掩的，里面要么没人，董九回家了；要么有人，不想被人打扰。刘田田贴耳倾听，知道里面董九在上一个女人，也许是姚钏，也许是冰细思，也许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学员。

刘田田退身来到离办公室不远的走廊，在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时不时朝董九的办公室看一眼，瞧瞧他倒底在搞哪个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