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 日食（111）

       很快我就发现了李师傅的问题。

       我因为没有车，下班经常和李师傅一起走，而每次发工资后，李师傅都要去赌场。

      “没有希望了，我的人生已经暗淡无光了。我只要留下这一周的生活费，剩下的这点小钱也许就能博一个机会！”

      “如果我能赢把大的，我就回中国了，从此退休，再找个老婆，好好的过日子！”

       我不知道说什么，确实如李师傅所说，他的人生似乎一眼都能望到头，我本来就不善言辞，更别说劝人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因为又参与设计，又参与现场管理的，俨然已成为两个老板之下的第一人。

       那些广东佬的脸色也渐渐变得亲善了，偶尔还会和我开个玩笑，李师傅也因为和我关系好，多了一点庇护，平时也少了很多呼来喝去。

      “你知道吗？老板和老板娘其实并不是一对。”

       这一天，李师傅又在和我八卦。

      “。。。嗯？”

       我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但是事涉吃饭的饭碗还是树起了耳朵。

      “老板以前是干装修的，老板娘以前是房产经纪，他们很早之前是上下家的关系。”

      “老板娘的客户很多都是从加州过来的，买房子是为了投资，他们的房子就委托老板娘出租，需要简单装修和维护的就介绍给老板，老板再返利给老板娘。”

      “最近几年，中国公司来拉斯维加斯参加展会的越来越多了，老板娘也是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个国内客户，这才开始接搭建展台的活，一开始都还是当副业做，没想到活越来越多，现在都成了主业了！”

       李师傅扒拉扒拉的讲了一通。

       以前他们做装修只是根据客户的需要简单的画个草图，根本就没有正式图纸，难怪都看不懂CAD了。

       老板娘也算是人聪明，自学成才，不过也因为不专业，在设计这一关需要反复沟通很多次，画出来的效果也都是最简单的，有时一些字体的选择、大小比例也不够美观，现在有了我，设计图纸这一关总算有了保证。

       我们接触的客户大都是国内的中小企业，他们一般都没有固定的CI设计，除了一个Logo，对搭建展台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在我看来，如何通过设计，突出特色和形象是有可能吸引眼球，引来更多客户的，这是我可以发挥的地方，这也正是我美术生的特长。

       Cindy做事风风火火的，我觉得这样的人还是挺好沟通的，也愿意和她多交流。

       姜老板平时就有点阴沉，人也不是很聪明，说什么都很需要费口舌，而且他不光保守，态度也不好，说多了就一脸的不耐烦。

       虽然Cindy不常来现场，我和她也大多是通过微信联系，但是时间久了，我就慢慢的习惯了有事直接和Cindy汇报。

       这一天，Cindy又是下班前到现场视察。

      “哎，不是说好的，两个展台同时搭建吗？那边客户还追着让我们提供照片看搭建进度呢！”

       Cindy对姜老板大声嚷嚷。

      “我们没办法同时搭建，人手不够！”

       姜老板一副没有好声气的样子，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的，他整天黑着一张脸。

     “怎么不能同时搭建呢？你上午安排人在A区，下午再去B区，这又有什么问题吗？！”

      “赶来赶去的，多麻烦！”

       姜老板脑子也姓僵，说话做事不转弯。

       两个人又要吵起来了。

       “。。。没事，我现在领两个人过去，先简单的搭个框架！”

       我想做和事佬。

      “这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姜老板生意不大老板派头不小，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我碰了一鼻子灰，旁边的广东佬都在看着笑话。

       李师傅把我拉到了旁边。

      “让他们吵去，我们又不是老板，干一个小时结一个小时工资！”

       我黯然的坐下，两个老板又惯例的去了场外。

      “你说你多什么事，这都是老板之间的事情，你这样得罪了姜老板还能干下去吗？！”

       我觉得自己确实冒昧了，不过我也是公心啊。。。

       过了半个小时，两个人又走了进来，姜老板面孔活络了一些，Cindy也不再嚷嚷，和颜悦色起来。

       还好，风波平息，姜老板主动领着人又去新的场地干活了。

      “小吴，你到美国多久了？”

       难得的，Cindy找我唠起了闲磕，其实我是不善于和别人聊家长里短的，聊了没几句又回到了工作上。

      “。。。我们可以帮这些客户设计英文的产品介绍，甚至帮他们印刷！”

       很多客户都只有中文的产品宣传页，英文的也是简单翻译，很多词汇都是错误的，用的字体也是中文输入法下面提供的难看的字体，看着很没有吸引力，最主要的是国内参数都是用的公制，而美国人习惯的是英制。

       接触了几个客户，我发现这方面还有商机，给Cindy建议到。

      “行啊，你有空就和客户试着沟通一下，如果他们愿意交给我们做，这也不错！”

       Cindy心情愉悦的一口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