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沉眠满洲国:第二十一章(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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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沉眠满洲国:第二十一章(5-6)

第五节:

 成功和尹明凯在警备科算是共事过几天,接触虽不多但彼此印象不错,寒暄了几句,四人才围桌坐下。关启庆调任到警务科任科长,王瑞洪就在关启庆的鼎力推荐下,从江城警校的副校长,晋升为警备科科长,但晋职没晋衔,还是二等警正,已然是受到重用。

   关启庆在担任黑龙江督军孙烈臣的军法处长时,王瑞洪是他提拔的执法队上尉连副。王瑞洪和尹明凯又都是东北讲武堂第四期步兵科的,与在三间房血战的骑兵第一旅一团上校团长佟晋科是同队同学,也算温慧池的学弟或学生,但王瑞洪和温慧池很熟悉。

“要不怎么金厅长说话有底气呢,这黄埔的和东北讲武堂的就不一样。”王瑞洪扫了一眼成功,对关启庆带着嘲讽的口气,开着玩笑说道:“边换着拖鞋,还惦记着敬礼呢。放心老弟,就凭今晚能吃上了这顿不太热乎的大饼熏肉,老哥我从今往后绝对不会难为你的。老尹我可不敢说,他可比我坏多了,也比我损多了,幸运的是你也招惹不着他。他那一肚子坏水,撒不到你的头上。不像老哥我,甩不掉躲不开,整天还得守在一起混……。”

“你说我治不着他?!等我治上他不整死他!”尹明凯码着牌,看了一眼成功,恶狠狠的说道:“等我真到了经纬警署,整天到他家去查户口,查不哭他,也得查得他直歪唧”

“经纬警署的事,让我拦下了,还有秦家岗那一片,都不能去。”关启庆边抓牌边说道:“老中东铁路的家属区,你们都躲得远点。那些地方出点啥事,都能扯到金厅长那儿。”

“这倒没错,挪到市中心的受重用,对小光这样的年轻人倒是很有机会,咱这样年迈体衰的还真没劲。”尹明凯附和着:“金厅长还真那么有精神头?!”

“金厅长可不是一般的强悍,虽不是行伍出身,敢下刀子的有几个?!从大清到民国在山东当县长,就以剿匪和办学闻名。在德县和济宁的政绩,口碑极佳,济宁老百姓还给立了块‘龚黄再见’的功德碑。龚遂和黄霸都是汉代循吏,也就是青天大老爷,能与龚黄并称,可见一斑吧?!济南警察局长职上,还是因为镇压学生闹事被免的职。老将(张作霖)就是看他有股狠劲,敢作敢为,就给带到东北来了。”关启庆一边抓牌码牌一边说着:“到东北不都是在铁路警察局长位上?和老毛子小鬼子纠缠,那不是个好干的差事。”

“看上去面相挺慈善的。”成功笑呵呵的说道:“他可真不像当警察的,像厅里烧锅炉的。”

“这烧锅炉的可记仇着呢!上次把你弄到关东州受训,他还以为我是愿当特务的脑袋呢。我他妈的这一拧巴,这回就差一点提不起来了。你小子得便宜了,差点把我给‘扣停’了。幸亏关处长和那个烧锅炉的把话说明白了,要不我可真就废了。”王瑞洪自嘲着摇晃着脑袋,打出一张八万,嘟囔着:“二五先打八。我这马屁拍的……。”

“胡了!——你总看不出牌道,所以净点炮。”尹明凯冲王瑞洪笑着把牌推倒了,用谆谆教导的口气说道:“官场上我就服关大哥,看人准还敢不问三七二十一。推荐兄弟去温林的时候,直接就找松泽国治副厅长,厅长在厅里的亲朋故友,找门路的得有三四个吧?!小光他刚到警备科,在大哥手下才呆几天?就是看兄弟像个样儿。多少人脑袋削尖挤那次遴选?!这是技巧:人得认准了,是那东西你善待着,就是你的兄弟,像你那是心术不正!”

   成功任铳器股股长的时候,尹明凯任警备科警备股长,也和关启庆提过想去外县当局长。关启庆没推荐他参加遴选。好地方没有根基抢不上槽,乱哄的地方没准搭上小命。  从厨房灌好暖瓶,边给茶壶续着开水,仲娴婷边接话道:“你们这是捧你大哥呢,还是跟人家小光泛酸哪?!小光进警备科就是你大哥管金厅长要的。”放下暖瓶,盖好茶壶盖,点上一颗烟,站在了尹明凯的身后,看着他的牌说道:“老关就是相中了小光有个军人的样儿,他也和人家金厅长一个调门,就觉得这黄埔的比你们东北讲武堂的强,这就没办法了。要不说咱东北就是山炮,也有道理。”

   霍大嗓门跑去找过金桂荣后,金荣桂当天下班时,就把成功的档案交给了关启庆:“这是我老朋友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想起来当警察了。老朋友不在了,这小光也长大了,这事你办吧……。”

   关启庆第一次见到成功就很喜欢,也有一种亲切感,还真就不完全是金荣桂的原因。“小光!”也成为了关启庆私下对成功的称呼,随着金荣桂,作为长者长辈的份这么叫下来。

“嫂子,他天生比我腰杆硬,我们还能“泛酸”?!”王瑞洪笑着问仲娴婷:“轮得上吗?”

   成功笑道:“嫂子,您看到了吧?尹哥没说错,王哥就是心术不正。”转向了王瑞洪:“不过那次集训,还真的就不错,至少避免挨揍的本事学了不少。再有这机会,你还得想着兄弟。”

 “一边玩去!”王瑞洪苦笑着:“我他妈的吃一百个豆,还记不住豆腥味,不白活了?!”

   尹明凯打出了张三条,被关启庆给胡了,把牌一推冲着仲娴婷说道:“你这是故意来念叨鬼话的吧?!看我大哥几把不胡,就过来搅局。”接过成功递过来的烟,点着后边码牌边说道:“在鹤城那边你就甩开膀子干,没那么多的顾及,温慧池不会不知道你是咋回事。就你这黄嘴丫子都没退净,就能扛上警正牌子,他们都“迷糊”不成?咱也不上赶着求谁,等我和瑞洪谁逮到机会去鹤城,就去见见他,好歹他也是学长,去打个招呼总还行吧?!”

 “肏,学长?!大哥二十七师随营讲堂的资历,才是真正的学长。等在江城碰见温慧池,我非得把他介绍给大哥认识,先提大哥随营讲堂出身,看看他这位三等警监咋给一等警正立正敬礼,也能挺好玩。这在部队上也不是啥稀罕事,官大也不能忘了论资排辈。”王瑞洪带着坏笑对尹明凯说道:“你唱红脸,在他那为兄弟留条缝。我唱白脸,他敢不给大哥打立正,我立马也不认他。”

 “此一时彼一时,不能刻舟求剑!”关启庆很大度的说道:“人,毕竟不是人参……。”

第六节:

   阴历二月二是星期六,晚上六点半天就全都黑了,成功带着罗昌城的卡车进入了温林的南城门。于铁铮带来一个班的警察,在丛林镇等候,在丛林镇迎到成功,被成功叫到了驾驶室。郝乐松带着一个班的警察,骑马尾随在车后,一起进了城。

   卡车停到了公安局的院内,成功下车后,把立着的佩刀放在了坐垫上,嘱咐罗昌城带回江城交给霍海仁,才回身把冲锋枪递给了已迎到车门前的小胡子,又交待罗昌城把车上他的东西,卸下来也都交给小胡子,然后自己和于铁铮坐着马爬犁,先去了十里香。

   彭正夫早已等候在那里,单间都摆好了台,见到成功进来很是诧异,上下打量道:“在江城不会就着装了吧?还是开出江城在道边换上的?”给成功把椅子挪了一下:“没让人当冒牌的?”

   成功脱掉大衣,就被于铁铮接了过去,坐下往外掏着烟,咧咧嘴作出吹嘘的架式:“我成功怎么会在大道边又脱裤子又扒袄的,今早天还没亮透,我拎着箱子,冒大雪走了一里多地,到今天拉我过来那个罗师傅家的照相馆,和要照相一样,不慌不忙四平八稳的就换利索了。”

   ——早晨五点整,成功从家里出来,天还没放亮又刚下起雪,出门直到中央大街,也没遇到洋车,更没有帆布棚子。罗昌城的卡车上昨天就装好了一车日用品,他和霍海仁半个小时前,就开车去装药了,得把前面小半车的货重倒腾一遍,来回怎么也得一个小时。

   成功左手拎着大牛皮箱,左肩上还挎着一个小提琴盒子,里面是他的冲锋枪和一个急救包,右手揣在大衣兜里握着手枪。崔哲珠家照相馆亮着门灯,成功到门口没等敲门,崔哲珠就把门给推开了。罗昌城昨晚就告诉了崔哲珠,成功得过来换衣服,他和霍海仁装好药,俩人再一起过来,接上成功直接就走,崔哲珠凌晨3点半就给罗昌城预备早饭。

   霍海仁四点半在商社等罗昌城,罗昌城出门去商社提车,崔哲珠就站在窗前往外看。认定成功不应该过了四点半以后才来,可过了五点成功还没露面,崔哲珠心里长草般的不舒服,打心底不承认是盼着成功早点到。可这样的事情即使耽误了,也和她没啥关系,就算因为成功迟到,道上出了差错,从潜伏的角度,罗昌城这样掉脚未必是坏事。

   走私贩私的都属于偷鸡摸狗,不是有组织的为反满抗日分子提供帮助,即便是类似霍海仁这样的首恶分子,也不过是不法奸商而已,这类人反倒会被认定:不是从事地下活动的国民政府特务或者是中共的地下组织成员,更不可能是包括苏俄在内的国际间谍。

   无论是商社还是新市街宪兵队,即便是想追究罗昌城,也都不能对罗昌城被扣押,视而不见或者落井下石。他不过是抹不开情面帮忙,最多是贪图小利,得先捞出来再说。

   根本也谈不上牢狱之灾,如果能因此而离开商社和卸掉秘侦的身份,倒是崔哲珠求之不得的。成功和霍海仁,也都能免除牢狱之灾,不是成功的本事太大,就是霍海仁赔上倾家荡产。

 

   把成功迎进来,崔哲珠赶紧帮他接过了身上的琴箱,又顺手拿过一把扫床的小扫帚,把成功身上的雪扫下来,又弯腰把他两只皮鞋鞋帮上的雪扫净。成功很不好意思,既不好拉崔哲珠,又不能站立着无动于衷的心安理得,连声不迭的道谢。待崔哲珠直起腰来,才用力把鞋底在门口的棕垫上蹭净,往屋里迈进一步,又拿过拖把,再将双脚蹭了一遍。

   崔哲珠把成功的牛皮箱靠墙放在了地下,琴盒放到了牛皮箱上,边给他冲着奶粉,边催促着成功:“别蹭了,这是营业室,白天开门后也挡不住人来人往的。你快去洗手,赶紧吃口饭。一会他俩回来了,昌城就是下车,也是帮你拎箱子,都不会熄火,你哪怕才吃个半饱,也得赶紧上车走人了。”看着从卫生间走向大拉桌的成功,春风满面的调侃着:“那天我在你的屋里,就看到这个琴盒了,是怕我拉的比你好,就没好意思拿出来?”

冬天鲜牛奶要五点半以后才能送到,大列巴和红肠是现成的,早都在桌子上摆好了。

   崔哲珠看得出罗昌城连成功来家换衣服都极不情愿,可还是很周到的交待崔哲珠,给成功也准备好早餐。但又嘱咐道:“就让他在楼下吃吧,楼上最好不要让他上来……。”路上成功怎么安排,罗昌城还不知道,估计怎么也得九点钟以后,才能吃上早饭。

   琴箱里装的是冲锋枪,罗昌城第一次接成功回来,崔哲珠就知道了,现在故意装傻充愣的搭讪。

“什么琴呀,钢琴摆在地当间,我都没弹出调来,还能拉小提琴?这手指头也不行,跟萝卜似的,拿弯都费劲。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胆小怕死觉都睡不好,来回都带着那把冲锋枪,关键时候没准能保条命,这回就算是给你家的罗师傅当保镖了。”成功看着崔哲珠忙活很不好意思:“天不亮就折腾你,等我下次回来,一定让海仁摆桌大餐谢谢你。”

“前天在马迭尔餐厅,你怎么吃的那么少?!是我点的菜不合你口味?!” 罗昌城又让崔哲珠出面,请大家在马迭尔吃的西餐,不能张罗了一回不出血,也是把津淳子和成功往一块凑。鸠尾田照例没有参加,三家加上成功和石原浩美,九个人吃完饭又去跳舞,一直闹哄到舞场散场,才意犹未尽的分手各自回家。崔哲珠故意盯着成功拿叉子的手,带着挑逗的口吻:“成局长的手,细皮嫩肉还像女人般的修长。和你跳舞搭着的时候,不像大男人那样僵硬,带着很绅士的温情。我的认知错不了,你弹琴拉琴这就是资本。”

   崔哲珠在舞会刚开场的时候,两次乐队奏起快步舞曲时,都主动上前去请成功跳舞。成功没想到,崔哲珠能故意主动加大舞步的幅度和旋转。和上次截然相反,干脆就把成功想试探的,自己主动暴露给了他。跳过两曲后,成功反倒有点躲起了崔哲珠。整个舞会的下半场,成功都极为活跃,舞曲刚奏起就起身请人,礼节性的请了一次崔哲珠。大家都误以为是成功怕跟崔哲珠跳舞露怯,又被崔哲珠逼着去主动请津淳子。当伴着津淳子在和崔哲珠目光相遇的时候,点头并竖起拇指,夸赞她的聪明和“毒辣”,崔哲珠也洋洋得意着。

   罗昌城开始很不舒服,但几个舞曲过后,便对崔哲珠大加赞赏,他和霍海仁几乎包下了津夏子和石原浩美,赵镇妹和崔哲珠腻在一起连说带笑,成功不敢过来请,只好去请津淳子,但也请到了两次石原浩美,让石原浩美当晚睡觉又做起了稀奇古怪的梦……。

“没有,我吃的很好,没看见我还叉回去一整块炸猪排,中间切一刀,两口就塞嘴里去了,嘴大吞咽得快,你都没发现。就是这几天酒喝得太多了……。”成功觉得崔哲珠的眼睛里在发光,躲闪着不敢与她对视,低着头吃了两片大列巴,奶喝了一半就站起身来,缓口气把剩下的一半喝了下去。放下杯转身走到墙边,拎起了大牛皮箱子,指了指屏风后面,抬头正和崔哲珠炽热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赶紧又挪闪开看着屏风,稳下一口气问道: “我得赶紧把衣服换了,到那屏风后面去可以吧?!”

“你准备换内衣吗?”崔哲珠直勾勾的盯着成功:“大老爷们换个外衣,还躲啥?”

   成功没再接话,红着脸躲到了屏风后面。屏风后面就是来照相的人更衣处,有两把椅子。成功刚刚把靴子蹬进去站起身来,崔哲珠就把屏风折了起来,看见戎装的成功愣了下神,又有些诧异:“你坐在车上怎么还弄得跟要受阅似的,武装带还都披挂上了?!”低头拿起了一个封口带细绳的布包:“这是装鞋的吧?!我来收拾,你去喝咖啡吧。”

 “要不枪还得别在后腰上,坐车也难受,遇到啥紧急情况一害怕再掏不出来,不让人家给打个老实的嘛。”成功见蹲下身的崔哲珠,把皮鞋给装进了布袋里,很难为情的调侃着,又很真诚的道着谢:“真不好意思,打进屋就没一件事不是给你添麻烦的。我去洗个手。”

   从卫生间洗手出来,成功看着正在专注叠大衣的崔哲珠,麻利中带着沉稳和严谨。

成功端起桌上的咖啡,心不在焉的送到嘴边。崔哲珠把箱子上的扣带扣紧:“方糖罐子在桌上呢,你怎么不放糖?”立起了箱子,走到成功身边,笑吟吟的把花口撸子递给他:“今天成大局长怎么丢三拉四的?!炼乳也不加,我记得你不喜欢苦咖啡呀……?!”

 “是不习惯在陌生的地方换衣服……。”成功慌忙放下了咖啡杯,满脸通红又语无伦次的支应着,接过了手枪,想插进枪套,才反应过来这是拉在了大衣里兜了,就怕过来换衣服的时候,枪弹放在两件衣服里,掏起来麻烦,再被看到随身带两把枪,不单会被崔哲珠笑话,成功确实不想让这两口子知道,自己随身还藏着一把手枪。既然知道了,那也没办法了,不过是以后得更要加小心:“我就这么个玩艺,不丢三落四的就不是我了。”

看着成功将花口撸子揣进了裤兜,崔哲珠把加好方糖和炼乳,又替他搅拌均匀了的咖啡,连托蹀一起递给了成功:“成局长如临大敌,是不是这次回去的路上很担心呀?!”

   成功接过咖啡还没等喝,脸就又“腾”的红了:“你以为我怕沿途的卡子?!你千万别担心,这一路上没人能留下你家罗师傅。”抿了一口咖啡,不遮不掩就实话实说了:“自打穿上这身狗皮,心里从来没踏实过,这他妈的被谁当作汉奸,或者哪天又一不小心,惹得日本人不高兴,给我来个背后打闷棍。人生自古谁无死?束手就擒最可悲。鱼死网破打成筛子死而无憾,让人按个老实的,捆绑成个粽子似的,往脸上撒尿都得受着……。”

“你的嘴怎么这么烂,什么不吉利的话都往外吐。”崔哲珠嗔怪的说了一句,成功和崔哲珠都感觉得到,这不是在逢场作戏的貌似体贴,而是情真意切的动容。但成功没能感觉到崔哲珠的感同身受,更没察觉到崔哲珠脸上抽搐了一下。崔哲珠连忙掩饰着换了话题:“成局长,穿制服真的特别精神,挂上佩刀我给你拍张全身照,找机会寄给家里。”

“我自从当上了警察,为了办理警官证,警察厅集体组织照过一次像,那次照相的时候,我就决定了,除了这样的不得已,绝对不留下一张从警后的照片,连便装都不照,直至我不当警察那一天。所以我连相片底板都给要了回来,除了存档和警官证上用了两张,连底板带剩下的两张我都烧了。”成功觉得既然刚才连枪的事都没瞒住,再多说两句也无所谓了:“留在世上胆战心惊,还寄回家去,你是在掘我的后路,让我再想回头都难。”

 “你还想回南方?!”崔哲珠故作惊讶,开玩笑的说道:“这边有这么多好朋友,你舍得?”

 “大丈夫纵横天下,自然就顾不得儿女情长。不过穿回狗皮背回恶名,我咋说也得先搂足了,到时候不管干什么,老娘和弟弟妹妹都能保证衣食无忧;撇下媳妇不管有没有孩子,都不至于流落街头。那时候再说无所牵挂的死而无憾,才不是吹牛的豪言壮语。”成功喝了一大口咖啡,在口中略作停顿,才咽了进去,品味着口中的苦涩和芳香,凝视着崔哲珠:“你只想照相、灯光、焦距,没想到我这人总是自我感觉良好,一不小心就给嘚瑟出去一张,没准谁打我黑枪或者哪天来个满洲国通缉的时候,就被派上了用场。最悲惨的是如果落到了我原来部队的军法处,铁证如山,我想耍赖狡辩都哑口无言了,那我不是白改了一回名字吗?!至于啥时候回去,我真没想好。就像这次运私货如果给弄砸了,我得把罗师傅和海仁摘干净了,担下罪责后,没准撒腿就跑。谁敢追到南方去抓我,那就是我反手要他们的命了,这是我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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