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1 师恩难忘

《科大瞬间》与您分享中国科大校友和教师校园内外真实、亲切的回忆以及多视觉、多维度的人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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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大瞬间】特刊
《我们心中的科大》--建校60周年庆

师恩难忘 薛啸宙(5802 校友)

“不足为训”——回忆华罗庚先生的一件轶事

进科大一大幸事,就是能直接聆听仰慕许久的一流科学 家们的教导。首先是在课堂上听他们讲课,像严老(济慈)、 钱老(临照)、龚昇老师、曾肯成老师等,都给我们讲过课, 他们的传授和教诲已成为我们人生中的宝贵财富。此外还有 许多课堂外的接触,也给我们这些学生留下深刻的印象。


一次.在学校礼堂举行一个“听座谈会”。什么意思?就 是台上坐着几位科学家(也是我们各系的系主任和老师), 给我们讲治学之道,但又不是作报告,而是你一段我一句, 好像沙龙一般,漫谈开来,我们则坐在下面连看带听。

有趣的一幕发生了。赵九章先生(如记忆有误请当时参 加的同学指正)讲了一段华罗庚先生的“轶事”,是说华先生 利用时间思考问题,到了见缝插针的地步。一次会上,大概 觉得“首长”报告冗长无趣,华先生便执笔铺纸写起什么东西 来,此举被九章先生所察,原来华先生在算题!这一回九章 先生在科大礼堂当着几百学生的面将此事“揭发”出来,令全 场哄堂大笑,而此时的华先生摆着双手,连忙说:“不足为训, 不足为训!”台上台下笑成一片。

摘自作者新浪博客: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4e3ddb0100822u.html

一则趣事

先讲个华老(罗庚)与对联的故事。这是一则许多人熟 知的故事,今日我把它重抄在此,缘于近日跟一位年轻朋友聊 天时涉及到从事科技工作的人有文学爱好的话题。

一九五三年,钱三强率科学考察团出访,团员有华罗庚、 张钰哲、赵九章、贝时璋、吕叔湘等人。途中闲暇无事,少 不得谈今论古。这时华罗庚即景生情,得出上联一则:三强韩 魏赵,求对下联。三强说的是战国时期韩、魏、赵三个强国, 却又隐喻代表团团长钱三强的名字,这就不仅要解决数字联 中难对的困难,而且要在下联中嵌入一位科学家的名字。因 此,华老上联一出,诸人大费踌躇。隔了一阵,只见华罗庚不 慌不忙地吟出了下联:九章勾股弦。九章是我国古代著名的数 学著作,这本书首次记载了我国数学家所发现的勾股定理。同 时,九章又是大气物理学家赵九章的名字。对得如此之妙, 令满座为之倾倒!


抄完华老出对联的故事,又想起华老讲的一则趣事。这 则趣事的听众只有三个人,我是其中之一,地点就在玉泉路 19 号科大的办公楼里(我离开学校后再回玉泉路,看到校园 里的乱状,百感交集),时间却是很难想象的文革高潮中。

那时“反动学术权威”都被打翻在地,踏上一只脚,华老 由于最高领导层的保护,在科大校园里“上班”。我们则是为 了调查工程处一位干部的一段历史,去华老处“外调”。这位 干部曾随科学院代表团出访前苏联(不知是不是华老出对联 的那次),到苏联后遇到了尴尬事。在严肃的外调过程中, 华老给我们讲了这件趣事,也算是个诙谐插曲吧。

原来到苏联后,苏方招待中国客人到一高档酒店用餐, 各人点菜,各自享用。当大部分人已用得差不多了,那位干 部的菜还没上来,只得请翻译前去询问,回答是“已经用过了”。 怎么回事?原来点菜时因为菜谱是外文的,那位干部看不懂, 也没问翻译,就随便点了一个,没想到那个“菜”是一个服务 项目“音乐欣赏”,你坐在那里听过音乐,当然是用过了。

所以说,当干部的也得学点外语,学点业务,遇到不清 楚的事要不耻下问,不然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洋相。

摘自作者新浪博客: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4e3ddb01008l2n.html


记住老一辈的教诲

1988 年 9 月,科大 30 周年校庆,我去合肥参加庆祝活 动。到校后我即刻请麦汝奇带我去看望钱临照老师。见到钱老 我朝他鞠了个躬,并自报家门是 5802 的学生。钱老当然 不可能记得他那么多学生,但因为有麦汝奇介绍,他也很高 兴。

耀钟兄撰写了专文回顾了钱老对科大的深厚感情、为科 大作出的杰出贡献、对学生的谆谆教诲、对青年教师的悉心 爱护。黄绮也在她的回忆文章中道出,钱老不仅是传授知识, 更是教授方法,包括学习的方法、研究的方法、做学问的方 法,更是告诉我们为将来从事科研工作,现在应该如何去学 习、去掌握知识和实验技能。

钱老教我们普通物理,他的授课和为人,耀钟兄和黄绮 写的已很详尽生动(请大家去看啰)。我印象最深的是钱老 讲他在英国磨镜片经历和体会,让我懂得任何成功都是由无 数个脚踏实地的细节构成的。

钱老的教诲让我在几十年的科研生产实践中得益匪浅。 说到这样的教诲,使我想起了在进物理所后,听老所长陆学 善讲的:“搞科研的人总是处在忧虑中,成功后高兴一下,马 上又进入新的忧虑之中。”当时听着不完全理解,随着年龄增 长,经历的事多了,就越来越体会到陆老这番话的深刻和正 确。

虽然我离开科大、中科院很久了,但在那里受的教育、 熏陶,在我后来的人生中时时影响着我,正因为此,在科大 建校 50 年的时候,我一定要去北京,感谢我的母校,感谢 我的师长,看望我的同学,回忆那激情燃烧的青春岁月。




摘自作者新浪博客: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4e3ddb010081hm.html

老照片里的回忆

科大的朋友小 Z 和小 L 寄来校庆资料一大包,我贪婪地 翻阅材料和观看碟片。艰难的历程,学校的新貌,骄人的业 绩,光辉的前景,让我心中感慨万千又充满自豪。

资料中一盘碟片“追忆我的科大岁月”深深吸引了我,让 我再一次聆听《永恒的东风》,回想起 50 年前作曲家吕骥 亲自教我们唱这首振奋人心的校歌。这首歌诞生于激情澎湃 的年月,也将鼓舞科大人直至永远。

包裹中还发现了几张照片,上面有我熟悉的师长,我阔 别多年的同窗,随即摘录下来,尽可能认出照片上的人。时 而兴奋,因为认出了老同学;时而唏嘘,因为有同学已先我 们去了另一个世界;时而怀念,因为见到我们的老师慈祥的 面容。让我把认出来的人列出来吧。


上边的照片是钱老临照在办公室阅读材料。钱老终生与 科大相伴相守,在科大最艰难的时刻,他曾是学校唯一的院 士。感动我们的不仅是他孜孜不倦地对我们的教诲,他的高 风亮节,更有他对科大的一往情深。钱老把科大当作自己的 家,每从外地出差返回校园,总是十分高兴地对身边的人说: “到家了。”他生前的一个心愿就是“故于科大校园”。1999 年, 他 93 岁时,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当他得知病情不可逆 转时,便毅然要求从省立医院“回家”,在得知自己的病情已 不适合在家里护理治疗时,又坚决表示就算回到科大校医院 也算“回家”。最后钱老是在科大校医院平静地离开人世的。

上面这张照片是钱老和我们系的同学在一起。看到这照 片,我有喜,也有悲。喜的是,认出了大部分围在钱老身边 的人,有孙树顺、曹烈兆、潘新堂、林其任、钟战天、甘辛 (俩人露了半个脸我也认得出你们!);悲的是,钱老右侧 的大孟,曾在前门车站把我接到玉泉路的孟承忠,已经离开 我们了,离我们而走的还有钱老左侧的陈梦真,我们的团支 部书记。

如上是龚昇老师,这张照片既不是给我们上数学课时拍 的,也不是近年拍的。教我们课时他身体十分虚弱,经常半 靠在讲台边讲课(包括讲故事),那时他告诉我们,医生说 他活不长,他不在乎,这样豁达心态令他长寿。我在科大的 校庆特刊上看到他在华罗庚像前的近影,以及同郭书记的合 影,慈祥中透出精神矍铄!

以下还有两张,左边这张,我认出了潘贵堂和徐寿定, 他们在拉什么?另一张显然是文工团的照片,里面我认出两 位同学,拉手风琴的长辫子女生是 05 系的,我们系的叶国 辉端坐在正中间,他使什么乐器看不清,他脑袋后面的低音 号是另一位同学的,我认不出是谁了。

这些黑白照片对于不是那个时代的科大人也许不会有 太多兴趣,我却看得津津有味,因为那激情的岁月印刻着我 们青春的足迹。在中国科大的五年,是我人生中一段最宝贵 的记忆。


摘自作者新浪博客: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4e3ddb0100atih.html

“不足为训”——回忆华罗庚先生的一件轶事

0我的大学毕业论文是在物理所八室做的,导师是室主任 吴锡九先生,吴先生是中国半导体事业的开拓者之一。新中 国成立后,从 50 年代初开始,国外的许多科学家纷纷回国 参加新中国建设(最著名的就是钱学森了),吴先生就是那 时从美国回来的。他和黄昆、大王(守武)先生、黄敞、林 兰英、成众志等科学家受邀在科学院举办半导体器件短期训 练班,讲授半导体理论、晶体管制技术和半导体线路,开始 在中国大地上培育半导体专业人才。吴先生还组织并直接参 与了中国第一枚锗晶体管的研制,又与黄敞先生组织物理所 计算所的科技人员研制出第一块锗集成电路。吴先生从北京 到陕西,一直为中国 IC 事业的发展辛勤工作,1978 年去了 美国。

吴先生早年毕业于美国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电子工程 系,据说他当过这所大学中国留学生的学生会主席。可是从 我跟他好多年的接触来看,他不会口若悬河地说教,也不擅 运用一般人差不多都会的政治术语,甚至连调侃自己的本事 都没有,却经常被好事者调侃(当然基本上都是善意的)。 他一门心思做研究,但接连不断的政治运动让他无所适从, 文革让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惑,直到 1978 年回到 22 年前 他离开的异国,即便这样,吴先生还是一直惦念着中国。他 是惠普中国(HP China)的奠基人,现在是美国柏克莱加大 中 华 国 际 校 友 会 (Berkeley Chinese Alumni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BCAIA)主席,经常往返于中美之间,努力推进中美两国间的科技交流与合作,最近又致力于中美两国间的能 源交流与合作。

吴先生脾气很好,极少生气。他只对我发过一次脾气(严 格说不能算脾气,只能算埋怨),起因是我为先生打扫办公 室时,见他的长书桌上太乱,就按我的习惯将书籍杂志整理 一下,大的归大的,小的归小的,一叠一叠整整齐齐排好, 谁知吴先生上班坐定以后竟找不到他要的资料,问:“谁整 的?”我当然只能承认。从此我再没动过他的书桌。 '

做论文时,吴先生曾问过我愿不愿意考他的研究生,我 因急着工作挣钱,没报考研究生,但仍分在物理所,仍在吴 先生手下。后来我们都上了骊山,又先后离开了骊山。几十 年不见了,还是常常想起先生的,有时在网上搜索他的信息, 知他身体很好,但很忙。我明知道他看见我博客的几率几乎 为零,但还是要隔着太平洋喊一声:“吴先生您好,您多保重!”


我从我们专业的毕业照中截取了吴先生和我们的合影。 照片中前排左二是施汝为所长,左三为吴先生,左一为陈佳 圭老师,左四为高宗仁老师。后排左起:贾克昌,石万全、 李佛俊、薛啸宙。

“不足为训”——回忆华罗庚先生的一件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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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为训”——回忆华罗庚先生的一件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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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为训”——回忆华罗庚先生的一件轶事

3摘自作者新浪博客: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4e3ddb0100aty2.html

“不足为训”——回忆华罗庚先生的一件轶事

4快过春节的时候,突然收到一封美国来的 E-mail,不是 熟悉朋友来的,还是英文的,我心想除了两位在美国的老同 学,还有谁会从大洋彼岸给我发邮件,尤其是英文邮件来?

细看之下,一阵惊喜,原来是我的老师吴锡九先生发来 的,我们已经四十多年没联系了。吴先生在信中说,他在网 上看到我的博客了,通过阮耀钟得到了我的 E-mail 地址,便 发信来了,先生随信寄来他和太太金婚纪念的照片,并告诉 我,他们已有四个外孙儿女,全在身边,享受着天伦之乐。

吴先生是我在中科大的毕业论文导师,又是我在科学院 物理所工作时的室主任,后来我们一起上了骊山。我写那篇 博客《吴先生,您好》之前,曾打听过吴先生在哪里,实在 无望,就在博客里写道:“明知道他看见我博客的几率几乎为 零,但我还是要隔着太平洋喊一声:‘吴先生您好,您多保重!’” 没想到这个“几乎”竟成了真实,先生居然真的看到了我的博 客!


接到先生的 E-mail 才知道,我在博客里朝太平洋彼岸呼 唤吴先生时,他正在上海,当他看到我博客的时候,却已经 回到美国了。好在先生还会来上海,这次联系上了,下回一 定会相聚的。 我把四十五年前毕业时的照片(截取一部分,我正站在 吴先生后方)、在寻找先生过程中从网上摘下的先生的照片 和这次先生寄来的照片都放在我的博客里。等先生下次来上海时,再补上最新的合影。

遥祝先生身体健康,阖家幸福!

“不足为训”——回忆华罗庚先生的一件轶事

5摘自作者新浪博客: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4e3ddb0100bxyw.html

“不足为训”——回忆华罗庚先生的一件轶事

6听龚昇老师的数学课不累,他总是在结束正课内容之前,留 出一些时间来讲故事。他讲过一个故事,说有一位数学教 授,留着长长的胡子,一天他睡觉的时候,学生们为一个问 题争得不可开交,这个问题是:老师睡觉时胡子是放在被子 外面还是放在被子里面,正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有一个学 生出来平息了这场争论,他说,做一个莫比乌斯被子,老师 的胡子既在外面,又在里面,这样大家都对。

接着龚昇老师就给同学们讲什么是莫比乌斯带。十九世 纪的德国数学家莫比乌斯发现:一个扭转 180°后再两头粘接 起来的纸条,具有魔术般的性质,一只小虫可以爬遍整个曲 面而不必跨过它的边缘!


我数学学得不大好,但我记住了这个莫比乌斯带,得益 于龚昇老师讲的故事。

摘自作者新浪博客: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4e3ddb0100828m.html

“不足为训”——回忆华罗庚先生的一件轶事

7教我们数学的,除了龚昇老师,还有曾肯成老师。龚昇 老师潇洒,笑话加俏皮话,外加一点牢骚话,寓枯燥的课程 于兴趣之中,课堂上气氛活跃得很。曾肯成老师讲课也很有 特色,像偏微分这样的课,听起来也不觉得枯燥。但是回想 起来,那时曾老师是很压抑的,除了上课,与学生间没有更多 的互动。

曾老师给我留下另一个深刻的印象,是他口袋里的人民 币。他穿一件夹克,左右两个口袋里总乱七八糟塞着五颜六 色的钞票,有时还露出半张在口袋外。当时他的潦倒可见一 斑。我的中学里有不少很受同学爱戴的老师也被打成右派,所以我看曾肯成老师的样子,就想起我们中学的老师,想起 我的中学老师,就感到曾老师本不该是这个状态的。

离开科大后,很少知道曾老师的情况了。我在网上搜索 时才知曾老师已于 2004 年 5 月 13 日去世,治丧委员会在他 的生平介绍中说他“一生坎坷,历尽艰辛,为祖国的教育和科 学事业呕心沥血,竭尽全力,献出了一片赤诚之心。”


我还看到了龚昇老师发的唁电:惊悉肯成逝世,悲痛不 已,为失去这样一位良师益友,夜不能寐。他是我国一流数 学家,对我国近世代数与编码的发展做出了特别重大贡献。 他是我国杰出的数学教育家,培养了一大批重要的数学家。 他是科大数学教育的奠基人之一,从不计个人得失,淡泊名 利,将一生献给了祖国的科学与教育事业。他受过不公正的 待遇,但到关键时刻,立场坚定,显示出中国知识分子的尊 严与气节。

曾肯成老师,我会永远怀念您!

博主的同学、同事居悌教授在留言中写了一段充满感情 的话,他说: “曾肯成老师,给我们讲《复变函数》,他的幽默,他的 智慧,令大家佩服。他的讲稿,纯粹是做做样子,放在桌上, 待风一吹,一把抓起来,就全塞在讲台下面了。他把数学都 讲活了,称积分奇点为‘拦路虎’,常常说:‘我要绕开这只拦路虎。’日后,曾老师成为著名的密码学家,我国代数密码学的 创始人之一。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不少年轻老师,被错划为右派后, 调到了母校,领导们接纳他们,同学们尊敬他们,这些老师日 后都成为了知名学者和科学巨匠。科大人追求真理的执着、独 立思考的精神和豁达包容的胸怀,与两任党委书记郁文和刘达 是分不开的,科大人会永远怀念他们。”

摘自作者新浪博客: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04e3ddb01008emk.html

“不足为训”——回忆华罗庚先生的一件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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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_LaoXiu 发表评论于
照片中三人的乐器,低头者拿的应该是黑管(单簧管clarinet),旁边侧头者吹巴松管(bassoon),二人身后昂首者吹长号(tromb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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