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0月6日起,在书橱的夹层中找到一些旧照,一把匕首,一架日军望远镜,一件破旧不堪1942年的美军飞行夹克后,我就仔细寻找这些照片的故事,而根据照片后面打印的字,和一些手写的字/不是我父亲的笔迹,我只能大致猜测这些照片的来历。
照片上的日期为1944年5月1日至1944年7月7日,估计是美军的宣传照片,5月1日拍了两张青年士兵的脸部特写镜头,一张是海军工兵营出海时,经过纽约自由女神像时,年轻士兵昂首挺胸,严肃庄重的神情。不管能否再见父母家人,但为了保卫他们,保卫国家,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第二张士兵的脸部特写,则是在太平洋丛林作战的情景,赤膊上阵,咬牙切齿地拼杀。不知道是跳岛战役时的那个战役,所罗门群岛,塞班岛,硫磺岛,冲绳岛?似乎他正在热带雨林中作战,蚂蝗,阴雨,泥浆,血迹,暗洞,地堡,冷枪,没有一个战役是轻松的,冲绳岛战役中,美军阵亡一万三千多人,三万六千多受伤,美军司令巴克纳中将也于1945年6月18日阵亡,为太平洋战争中战死的美军最高将领。日军七万多士兵战死,九千多人被俘。司令官牛岛满中将,参谋长长勇中将破腹自杀。
1944年6月12日开始的塞班岛战役,美军特纳中将率陆战5军,7艘航母,7艘重型战列舰,共二百多军舰开始进攻,至7月6日,日军陆军中将斋藤和海军中将南云忠一鉴于日军的最后三艘航母,600多架战机被全歼,岛上全部山峰已被美军全部占领,于是向剩余5千多士兵下达玉碎的死亡冲锋命令后,自己也先后开枪,切腹自尽。7月9日,10万日本民众跳崖自杀,血染山崖海岸。太平洋战争日军战死130万,美军阵亡15万,惨绝人寰。
1944年5月3日的照片,获得了当年的新闻普利策奖。一名美军中西部地区的军官在服役16个月后回家探亲,女儿见到父亲冲上去紧紧拥抱,怕父亲离开后不回来了。儿子站在一边,不知道是因为长久没见到父亲,有种生疏感,还是比较腼腆,不像妹妹那样性情外露。母亲也站在一边,一面欣慰地看着父女深情,一面也为丈夫平安回家而感到高兴,但又不知道何时丈夫又要上战场,能否安全再见。
接下来是1944年7月7日,一名法国女孩在其它人的注视下,缝制着美国国旗,三个围观的女孩带着笑意,认真看着女孩一针一线的动作,女孩后面的两个女子也在看着,希望可以带着美国国旗,迎接美军。
也像是7月的一天,美军的伞兵部队在法国某地树林中宿营,头上撑着伪装网,地上分布着散兵坑,一声令下,即刻出发。据说诺曼地登陆时,在德军防线后先期投入的盟军伞兵部队伤亡惨重,因为在空中的几分钟内,一大半的士兵是无助的活靶子,美军欧洲战场司令艾森豪威尔在美军空降兵82师出征前,亲自到前线送行,就是因为战场的凶险。美英诺曼底登陆投入三万五千空降兵,伤亡八千二百多人,有的是营长,代营长先后阵亡,有的是团长只能聚集起一个营,甚至一个连,两个连的兵力,却依然完成了大部分的任务,使德军的后援部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攻,美军的第82空降师,第101空降师的司令官就是后来在朝鲜战场上闻名的李奇微中将。
而拍摄于1944年7月6日的另一张照片,则是在俄罗斯境内的美军基地中,一名美军军士正在看着两名苏军21岁女兵的勋章,她们是列宁格勒和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参加者,不知道双方用何种语言交流。我不敢确定苏联女兵的英语和美国大兵的俄语有多流畅,因为两位女兵尽管专注地听着,但有点不知所以的模样,而美国大兵的表情也是茶壶里倒水饺,言不达意,脖子上,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颇有我们当年来美时,和美国人交流时的焦急心态。可是,查看了有关资料,美军当年不仅一船船的把军用物资输往苏联,而且在苏联境内设立了好几个轰炸机,战斗机的基地,这样,对东欧国家内,整个欧洲战场的德军部队,运输线可以持续的猛烈打击,切断他们的物资供运,兵员补充,增加了战胜德军的把握。
二战后,有许多人说,希特勒横扫欧洲后,为何不巩固其基石,利用欧洲的人力和工业基础,与英国耗着,建强建大后,再推行东扩,可见他是昏了头,1939年8月23日已经和苏联签了为期十年,划分好了双方在东欧波兰,罗马尼亚,波罗的海数国,和芬兰的势力范围,而在9月1日德军入侵波兰后,苏军与德军配合默契,打垮了波兰军队的抵抗,并在苏军占领波兰东部后,苏军将领与占领波兰西部的德军著名的坦克将领古德里安一起庆祝胜利。而且苏军又在1940年6月26日按照与德国协议的约定,出兵攻占了罗马尼亚部分地区,双方都是各得所需,兼大欢喜。而希特勒的1941年6月22日发动的“巴巴罗莎”入侵苏联的计划,无疑把苏联推向了英法美盟国,既粉碎了斯大林的彼得大帝梦,也把自己逼上了绝路。虽然苏联在战争开始的半年中,损失了430万人,300万人做了战俘,但在同盟国的军援下,经过莫斯科战役,斯大林格勒战役,列宁格勒战役,扭转了被动局面,恢复了反攻的态势,44年7月6日的照片,无疑是美苏良好岁月的写照。
看着这些旧照,我虽然无法想象当时我父亲和他的朋友们在战争情况下的心情,但这些照片在1944年至2007年的岁月蹉跎中,被我父亲精心藏匿于书柜夹层中,安然无恙地保存下来,也是一个奇迹,说明这些照片对我父亲的意义。文革中已是“牛鬼蛇神”的父亲,如果被查到了这些照片,匕首,破烂的美军军衣,日军望远镜,肯定是死路一条。
岁月无言,岁月如歌,父辈那一代的人,已是历史,我们这代50后,也在隐入历史。二战后的岁月,虽然有韩战,越战,两次伊拉克战争,叙利亚战争,利比亚战争,但七十多年来,没有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确是幸事。眼下的局面,俄乌战争已是二年多,以哈,以黎,以色列伊朗的战争此起彼伏,难以善终。俄罗斯的普金大帝梦,中国的一统梦,也是时隐时现,不知是噩梦,还是怪梦,希望引史为鉴,不要乱做梦,则民众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