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
两百多年以前,在北美大地上出现了两匹狼,一匹白狼,一匹红狼。
白狼爱静,喜欢白雪和那被白雪覆盖着的寂静的崇山峻岭;红狼爱动,喜欢鲜花绿草和那一年四季醉人的瓜果飘香。
白狼在北方的雪窝子里打了几个滚儿,从此,这北方的雪山冰川就成了白狼的版图;红狼在南方的草地里撒了几泡狼尿,从此,这南方的肥沃土壤就成了红狼的领地。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白狼和红狼各自守着自己的疆域,过着悠闲自在的日子。
春天来了,又走了。夏天到了,骄阳似火,红狼张着大嘴四仰八叉地一动不动地躺在树荫下,可它还是觉得热,太热!它的心里似乎生起了一团火。远远地望着白狼占据的雪山,它垂涎欲滴,若是能把这白狼的雪山也占为己有,那以后想要凉快凉快顺便赏个雪景啥的岂不是方便!想到这里,红狼忍不住呲牙笑了。
那是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红狼悄悄地出动了,它出其不意地向白狼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白狼猝不及防,狠狠地吃了些亏,可是红狼忘了,白狼也是狼,狼有狼性,自己刚刚圈来的的领地岂能容红狼染指。
白狼和红狼的一场恶战开始了,它们围着彼此缓缓移动,试探着对方的弱点,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沸腾的杀意。下一秒,它们几乎同时发起冲锋,身影在月光下交错,爪牙碰撞间,发出令人战栗的撕裂声。大地被鲜血染红,风中回荡着低沉的咆哮。
白狼和红狼大战了三天三夜,也未能分出胜负。或许是老天要结束这场战争,红狼竟然给了白狼一个可乘之机,让它闯进了自己的华府老窝并且在里面结结实实地放了一把火,那火不大不小,却是正好挫了红狼的锐气。
红狼不想再打了,提出休战,双方握手言和。那白狼此刻也已经是筋疲力竭,亦无心恋战,借坡下驴。
二狼签订合约,维持现有边界不变,从此互不侵犯,白狼依然看雪,红狼照旧赏花。
英雄自有英雄的做派。白狼和红狼在签订和约之后,相约一起喝酒庆祝战争的结束,结果酒不醉狼狼自醉,二狼越喝越起劲,越谈越投机,知音难遇,惺惺相惜,遂焚香叩头拜把子,结为好兄弟。红狼比白狼年稍长些,为大哥,白狼为小弟。
从此,江湖上就有了一段佳话,白狼和红狼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死生相托,吉凶相救,患难相扶,福祸相依,常来常往,攻守同盟,自由贸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时间荏苒,一晃两百年过去了!在这两百年间,白狼和红狼它们各自都干了些什么?
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秉性难以,虽然白狼和红狼都是狼,有狼的共性,但是就二狼的个性来说,红狼和白狼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红狼爱动,这两百年来,它没有一刻停止折腾,扩张领土,搞工业革命,确立狼元霸权,掌控金融秩序。借战争扩大全球影响力,主导科技与创新。
反观爱静的白狼,则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意思,自从它和红狼结为兄弟之后,它便藏起獠牙,收起狼爪,无为而治,尽享太平,平日里,白狼对红狼忠心耿耿,善恶曲直,是非对错,帮亲不帮理。大哥行,我便岁月静好。白狼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宝都压在了红狼的身上。
这么说吧,红狼现在是一匹更厉害了的狼,有着锋利的牙齿,它的战斗力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强,但是白狼却似乎变了,经过了漫长的两百年的和平岁月,它的狼性降到了最低,白狼现在更像是一条性情温和的狗。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所谓的公平正义都是凭实力争取来的,几乎所有的知己朋友都是在相互欣赏的情况下结交的,狼音与狗音永远也不会产生共鸣,就像狼与狗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亲兄弟一样。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新年的钟声才刚刚敲响,北地大雪纷飞,在距第一次二狼大战两百年后,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红狼突然又向白狼发起了攻击,利益脱钩,断绝关系,你是你,我是我,亲兄弟,还要明算帐,更何况我与你非亲非故,岂能让你占了便宜。若想让我保护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首先要把你的雪山交出来,然后还要变成我的仆从。
白狼怔住了,它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便顿足捶胸,指责红狼背信弃义。
不过,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现在,红狼是铁了心,白狼该怎么办?它能怎么办?像两百年前一样,硬碰硬地打?可是怎么打?白狼很知道自己的能耐,两百年的懈怠,自己现在的实力已经远远落后于红狼。不打?可那红狼公然叫嚣要把自己的北地占为己有。怎么办?白狼后悔自己以前把几乎所有的宝都压在了红狼的身上,从而导致了现在这般进退维谷的局面。
白狼该怎么办?它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