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时候（九）- 排路队

小学的时候下学必须排路队，就是住得近或者顺道的孩子一起走，还要有个路队长，确保每个孩子安全到家。



东总布小学到我家的路队是这么走的：顺着东总布胡同出来向西，到北总布胡同右拐往北，碰到左手的第一条胡同是小羊宜宾。在这儿左拐向西，然后右手第一条胡同 – 宝珠子胡同再右拐向北，走到底是后赵家楼胡同。在后赵家楼胡同左拐向西走，没几米右手边就是南北向的宝盖胡同。从这儿再往西后赵家楼胡同就变成了赵堂子胡同，就是我家所在地，也是路队最后到达的地点。从学校到家其实没多远，但我们小朋友腿儿短，差不多要走上个15分钟。这一路的路队都是同班同学，大概十来个人，分散在这几条胡同的平房大院儿小院儿里。说到这儿，想起小时候看的电影《祖国的花朵》（让我们荡起双桨就是这个电影的插曲），里面的孩子们也是住在临近街道的院子里，成年以后看到这部片子感觉好亲切。

（网图）

路队都是放学的时候排（中午和下午各一次），上学就没人管了。放学路上我们一个路队的小朋友最爱做的就是挑一个人讲故事。我也算是喜欢讲故事的人之一吧。那会儿书少，所以讲故事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瞎编，什么山上有个洞，洞里有只鞋这类的神秘鬼魅故事，最好是能把大家吸引住，想听又不敢听的。

有时候我们走到某个同学家，也会大家一起去他们院子里逛一圈，不一定会停留多久，但看看同学住的地方也算是小时候的探险之一。记得最清楚的是中队长小张家，就在东总布和北总布路口附近。她家的院子是大四合院，记得清楚是因为她家院子一进门的那两棵大槐树，一到夏天就挂满了绿色的吊死鬼儿。女孩子都害怕这种软乎乎肉乎乎的虫子，谁能冲进她家院子而不被吊死鬼儿粘到身上就算谁勇敢！



（网图：北京夏天最多的吊死鬼儿）

路队里的小朋友也经常会打打闹闹，曾经有一次我家邻居男孩小初，在回家路上扔石头子儿，石头弹到墙上又砸到我妹头上，登时鲜血直流，把我们吓坏了。男孩的妈妈还带他到我家来道歉。也有一次我走在宝珠子胡同里，边走边转圈儿玩，结果没看到骑自行车的人，被撞倒，脸上蹭破一大块皮，还不敢跟爸妈说。幸好没留下疤瘌。

路队长最头疼的一件任务是夏天的时候查午睡（忘了为什么冬天不用查）。夏天中午上学前要去小朋友家问家长：“xxx有没有好好睡午觉啊？”没睡就要报告老师，实在是件吃力不讨好、遭人嫉恨的活儿。最头疼的一个是小胡，和我同院，一个是小初，住我家隔壁院。小胡是个淘气包儿，但他妈妈管他管得特别严。如果我告诉他妈他没好好睡午觉，他准会挨顿打。而小初则是因为他奶奶护犊子，不管他睡没睡觉，他奶奶都说他睡得很好，让我别跟老师说任何小初的坏话。其实那会儿我也很讨厌睡午觉，根本睡不着，还得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别提多无聊了。当然现在就两说着了。

路队尽头是赵堂子胡同5号，我家大院的隔壁，小初的家。5号以前也是个大四合院，是经贸部宿舍。我们上五年级的时候这个院子拆了，变成了大工地，也成了我们小孩子玩儿游戏的天堂。有一次，我们几个孩子晚上躲在院墙后面朝外面滋水，被大妈逮住，要去告诉我们各家大人，把我们吓得够呛。也是在这里，我正在砖头瓦片堆里蹦跶着瞎玩儿，听到同学叫我，告诉我小升初的分数出来了，让我回学校去拿分。于是童年就这么结束了。网上说5号院的楼建于70年代是错的，这栋楼是1984年以后才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