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归嘀咕,谣言归谣言,该并还是会并的。两公司间的组织结构部门交流率先展开。安德森要去对方的公司给一个Presentation阐述一下我们部门的整体结构和运行机制。他把他的讲话内容分发给了大家。说实话,我们一直为是这个部门的一员而自豪。大家都来自不同的药厂,普遍的感觉都是我们高超的工作效率和绝少的内斗,让大家都感到在这样一个部门工作的愉快心情。就象安德森自己在圣诞晚会上说的,如果这几年我们真的做了什么的话,概括成一句简单的话就是“Apply common sense to the work。”我感觉他总结的很精炼。尽管迪乐大我们很多,但是跟我们对应的部门的低效是有目共睹的。他们可能不要我们的人,但我们的组织结构和运营机制的高效率性,他们早已经折服了。这一点从双方联合开发的普利多这个药上已经看出来了。因为每次两边一需要快速完成某些项目的时候,这个项目一定推给我们来做,因为他们快不了。后来的发展也证明了迪乐正在把我们的组织模式融合进他们结构中。然而这个百年老店要想在这种部门打破陈规,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袖和公司决策层的强大支持,我们以为未必可以实现。 但是迪乐并不在乎这些。从我们这个部门来说,虽然我们都感觉迪乐惊人的低效和缓慢,但这并没有妨碍他们成为制药业的龙头。道理很简单,如果说我们是一个精锐的市场战略型的公司,那么迪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销售型公司。一个80亿美元的抗血脂药,就有足够的钱让他们慢慢的挥霍了。他们的销售队伍让所有的药厂叹为观止。据说他们对推销员有一套独特的管理方式,他们广泛招收退伍军人,对庞大的销售队伍实行军事化的管理,让他们的销售人员保持高度的军人作风。这样一种战略,让以俊男美女推销员为策略的默泰公司望尘莫及。所以尽管大家都感到惊讶,我以为这并不会动摇迪乐的领袖地位,至少在它的抗血脂药专利丧失之前,这个庞大的泰坦尼克,还不至于下沉。。。 部门交流以后,接下来就是每个药的部门开始交流了。轮到我的药的时候,我正好回中国度假了,错过了双方第一次交锋的大戏。其实也没什么好交锋的,应该说是交枪才对。回来以后赶快问莫娜第一次会谈的细节: “怎么样,会开得如何?”我有些迫不及待。 “呵呵,你急什么,你想给他们干吗?”莫娜并不急。 “那倒不是,我并不想关闭这扇门啊。只是想知道对方都是什么人,人怎么样。”我解释着。 “还可以,吉姆讲的很好!但是他们对项目运营细节问得很细,你不在,只好由我来一一解答了。”莫娜给我讲个大概。吉姆是我们这个药的高级医学总监,我的合作伙伴,一个中西部出生的美国人,是个外科医生。说实话,从来没有见过象吉姆这么好脾气又随和的外科医生。坐在他的位置上,每天都是政治斗争,但他总是不紧不慢的,无论你是VP还是秘书他总是一样的热情,耐心,随和。虽然他接手我们这个药不久。但是我感觉我们的合作是那么的亲密无间。 “对方怎样?态度如何?”我大概更关心对方的反应。 “我想反正你也不会去吧,实话实说吧,对方主管这个治疗区域的总监是个Jerk!”莫娜直言不讳。 “哈,你说的是查理吧?我早听说了。”我接着说:“从这个角度上说,打死我也不会过去的。呵呵。” “不仅仅这些,还发生了些小小的事情。我不好多说,还是等吉姆自己告诉你吧。”莫娜似乎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好多问退了出来。 吃午饭的时候,碰到主管出版物的VP珍尼,珍尼是公司主管所有出版的总负责人,因为她下面人手不足,我们这个药一直是她自己亲自兼管的,所以她也去了我们这个药的那次会议。我赶紧问她会开得到底如何? “还好啦,对方那家伙有点神经质。彼此感觉一般。这不是主要的,我亲耳听到了一点故事,告诉大家,大家都很气愤。”珍尼解释着。 “什么事啊?”我知道莫娜指的一定是这个。 “没有啦,老毕什普大概保饭碗紧急,说了些话让我惊讶!”毕什普,是我们聘请的半职的医学总监。这位哈佛毕业的教授,退休后为FDA做些顾问工作。在申请药批准的时候,他是顾问评委之一。那时候跟我们开始相识的。后来我们请他做了半职总监。正好他学校退休了。我们给他个高薪,每月来公司两天,又有全部的保险,再合适不过了。平时觉得他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虽然会有时拿出点学术权威的架子,但基本还是个和善的老头。他能说什么? “开会以前,我无意中听到了老毕什普跟对方的总头聊天,他竟然说,终于能把这个药交给一个真正懂药的公司管理了,以后这个药就前途无限了。”珍尼告诉我。 “我靠,不会吧?这不是骂大家吗?他怎么这么说话?”我很惊讶。平常没觉得老头子那么需要这个工作啊。 “呵呵,我也奇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他的原话就是这样的。” “结果你告诉了大家?大家一定都不高兴吧?”我继续问。 “是啊,你想,谁会高兴呢?但我觉得不该隐瞒。。。于是我跟莫娜还有吉姆说了。” “唉!人啊!说实话,我也理解,人家要是需要那个饭碗的话。。。”我也只好这么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