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和Roger,Jennifer一起在为GBA的交接烦恼着。席间Roger有感而谓之曰,这么多才华出众,能力非凡的同学就要一别而散,实乃可惜,可叹的一件事啊!可惜在于这一干兄弟姐妹们,聚在Rotman本属百年不易,如今一朝离别,便是人海茫茫,别时容易见时难了。可叹的是,今后再难得有机会和这样一群涵盖各行业的精英相互切磋,互相印证各自的见地和心得了。是啊,我觉得Rotman这个不大的MBA program的真正价值就在于她的学生,而对我来说,这80个一起飘洋过海上学的中国同学可实在是我一生的Treasury。想起梁实秋说过,同学,和同乡不同。只要是同一乡里的人,便有乡谊。同学则一定要有同窗共砚的经验,在一起读书,在一起淘气,在一起挨打,才能建立起一种亲切的交情,尤其是日后回忆起来,别有一番情趣。今记下三两人,事,以见证之。
同学Forest, 若论急智辩才,当无人能出其右。一年级时,数遍中外各国同学,唯有此君能和那个聪明绝顶的M&M教授过上几招。记得有节课是讨论关于如何基于认知的基础上,对跨国公司的商业道德进行衡量的话题。当时,满堂鸦雀皆寂寞,只见 Forest和M&M两人目不斜视,你来我往,空气中荡漾着智慧碰撞的火花,和同学们迷茫的目光。最让我惊诧的是,在Forest 说完“you know I know you know I know, and I know you know I know you know”, M&M居然刷刷的在黑板上画出一个类似网状的逻辑关系图。当下,我对两位真是惊若天人,心悸之余,只觉的天旋地转,想必是受了智慧的震荡,得了内伤。自此后,我每每回头倾听Forest的发言,心中崇敬之情已不亚于对主的景仰了。一日,得另一高人同学点拨,才恍然Forest 的聪明在与他有一个比我们大的脑袋。又曰其实统计课上Uli老师已经讲过“the size of head has no causal relationship with your wisdom, but it is highly correlated with your IQ”。此言,又令我唏嘘了许久。
同学祝大为,自从D女生冠之以“大卫朱”的“昵称”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以为他姓朱,而起初这个外号也确实让我觉得大为是个人高马大,日进升米的彪形大汉。后来,在和大为的认识和接触的过程中,才发觉截然不同,大为是一个为人和蔼可亲,乐于助人而且耐心的东北好“旮旯”。初识大为是在那辆载着我的救护车上,只记得恍如离世般得睁开眼睛后,发觉脑后生疼,全身上下被固定的文丝不动。这时,听见耳边刺耳的急救号声中传来一句中文,“你醒啦。”抬了抬酸楚的眼皮,模糊之中看见大为的脸,记得当时适巧急救车内的灯光从顶上射下来,撒在他身上,顿时觉得万丈光芒,衬托出一个兄长般的仁者图像。当时,我只觉得非常安全和宁定,没有一丝的恐惧。那一整夜,大为和其他几个同学陪我度过了一个难得急救之夜。都说,患难见真情,真的朋友我想不过大为了。后来,有幸和大为在一个IMC小组工作,那时他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身为家里的父亲和IMC的President,不得半日偷闲,却也不减自己的责任,故而不长的时间里已是白发满头,看了确实让人感到身为人父的辛苦和佩服他的毅力。
如今80个同学一出校门,便各奔前程,因修习的科目不同,活动的范围自异,纵不曰十年窗下,至少三、五年的聚首总是有的。相信日后风云际会,拖青纡紫者有之;踵武陶朱,腰缠万贯者有之;有一技之长,出人头地者有之;而座拥皋比,以至于碌碌无为亦有之。在校的时候,品学俱佳,头角峥嵘,以后未必有成就。所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确是不刊之论。不过一向为人卑鄙投机取巧之辈,以后无论如何翻云覆雨,也逃不过老同学的法眼。
我的一位退伍转业的行长,曾这样defend他的用人政策,“在社会上最亲密的关系是同学和战友关系,因为这是一种没有任何利益的,无私的关系。”
写于2004年4月1日 多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