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 <<祷告>> 第八章 神与政治

小说,诗歌,散文,文学评论,菜谱,还有杂耍
打印 被阅读次数

第八章 神与政治
  
  一
  
  陆侃的生活一下子又多件事情出来。他要布置新居,修建后院的草坪,栅栏,又要忙工作。公司这边要研发第二代程控逻辑电路, 陆侃精力显得捉襟见肘。他一直想搞并行计算,当然想在上新项目时能够有所发挥,不局限于停留在程控逻辑电路上,工作日的晚上就加班试验自己的芯片。家里自从买房付出百分之二十的头期款,自己在银行只剩下几千元,雇人修后院草坪,栅栏肯定是不够了,就算自己做也要算着按发工资日期来安排,何况还有一个瘫痪的妹妹。妻子妹妹把钱还回来后,妻子还是不问房子贷款,只想买些上好家俱。陆侃告诉她已经把钱付光了,妻子这才掏钱买了一套皮沙发,一架钢琴。陆侃生气地埋怨道:“现在这个房子住几年还说不定, 买这么好的沙发干什么,还不如多朝头期款里加些钱。”但是妻子还是回避谈今后生活。
  
  星期天陆侃没有去教会,他星期六和邻居一同买了木板,土,两人打好桩后准备自己钉栅栏,陆侃则打算草地也自己修了。
  
  周日陆侃把二十几立方土铺完已经下午五点多,妻子带孩子从教会回来,马上问他有没有事先画上图样。陆侃回答说应该做出来会很好,图在脑子里装着呢。妻子看看邻居家请草坪公司画出来的火炬型图案,大大赞赏一番后一定要陆侃停下来把图画给她看。陆侃找来纸笔描了图,妻子看后连连摇头说看不到任何曲线。陆侃告诉她,邻居的草坪图案真铺上草就不好看了。妻子马上又问有没有埋上喷水管道,陆侃回答还没有。妻子马上大叫起来:“陆侃,你一个大周末什么都没干啊!不行,把土收回来重做!幸亏肖姐先生他们提醒我了。”
  
  陆侃答道:“二十几立方土那么容易吗?下个周末把沟挖了就是了。”
  
  妻子还在那里嘟囔:“两天才干这么一点。好啦,你休息一下吧,我要带孩子走了。”
  
  陆侃本来指望妻子回来会帮他做顿饭,见她就这样扬长而去,再干下去的心情也没有了,冲个澡,破天荒地自己去餐馆要杯鸡尾酒,一盘意大利面。
  
  二
  
  下个周六陆侃一早把要挖的喷水管道画出来,浇水润软地面。等妻子过来带孩子们出去玩,就又紧张地干起来。喷水器安好钉好铁皮边线,铺好土,就洒上草子。累得不行拿出瓶啤酒来,躺在新铺的软土上,大叫一声“***!”,就灌下一大口啤酒。邻居看见打趣道:“嘿,闻着土里的肥料喝啤酒,味道该不错吧。”陆侃这才想起来忘记撒肥料了,看看表快下午四点钟,急忙就近找一家园艺公司,付款请人家送来七立方羊粪,用小推车一车车地推进后院撒好,再杷均匀,就七点了。妻子还没有带孩子们回来,就自己先冲个澡,煮些泡面吃了。
  
  八点多妻子打回电话来,告诉陆侃孩子们已经在许姐家吃过睡了,明天教会见。
  
  星期天去教会陆侃马上看见的是师母的脸色,问他为什么上个星期天不来教会。陆侃因为以前她说的应该离婚等话,也没有太在意用好话回她。
  
  牧师开始讲<<哥林多前书>>,陆侃比较喜欢听这一段,觉得信仰坚定是十分可贵的。渐渐地牧师又同大陆的政治挂上了,陆侃觉得乏味打起盹来,连鼾声也出来了,旁边的教友一把推醒他。“共产党的南下干部专搞漂亮女人!”牧师中气十足的声音马上又传了过来。“专们意淫的小流氓。”不知怎么陆侃一下就想起大学时在他上铺的那个室友:瘦瘦的调皮鬼把全系仅有的五朵金花按身高长相都取了绰号。等他给女生们的绰号取完,全班的男生也给他找到一个封号:“专们意淫的小流氓”。
  
  何医生吃饭的功夫问陆侃这两个星期的情况,陆侃如实说了。何医生叹口气说道:“现在是她想利用许姐先生这伙人帮家人办帮移民,可是人家也想利用她呀!要么你赶快帮她找工作,我也多打听。等她有了工作,你搬到我家来,让她带孩子回家住。”陆侃低头应承一声没有多说话。
  
  周一上班陆侃马上给戴森律师打电话,问他让妻子搬回家,自己搬出去是否可行。戴森告诉他要慎重,虽然这样做可以缓解两个人的关系,但是如果再闹起离婚来,房子归妻子的可能性就大多了。陆侃心里暗想房子归她?这些年她的做法根本就不配要这个房子。可是又想不出好的办法。
  
  保尔进来同陆侃谈芯片升级的问题,谈过后陆侃问保尔难能否找到软件工程师的位置。保尔叹息一声慨然道:“是要帮你老婆找工作?你呀,这种操心法将来会累病的!”保尔灵机一动问,“她有经验吗?我老婆公司被朗讯买下来后还要招人。她是项目经理,可能有希望。”
  
  “经验谈不上,倒有软件课程结业证。帮帮忙吧。”陆侃回答。
  
  保尔答应马上打电话问问,时间不长就回来告诉陆侃把妻子的简历传真过去。提醒陆侃这个位置也只有一两年的样子,一旦通讯业下滑,裁员势在必行。陆侃感动地说:“这就解燃眉之急啦,骑驴找马吧。”保尔颇感动地看着陆侃,许久才说:“伙计,上天不保佑你算是没有眼睛了!”
  
  妻子次日便去保尔妻子那里面试过,隔一天就接到雇用通知。妻子感激地给陆侃打电话来,请他好好谢谢保尔。
  
  妻子自从工作之后,心情好了许多,脾气也随之变好。尽管妻子的公司在城里,回家住会少跑很多路,但是仍不提何时回家,以及两个人今后的打算。何医生再次向陆侃提出让他搬来,这样妻子可以回家来。陆侃把戴森的提醒讲了出来,何医生劝道:“算了,凡事朝好处想,何况你根本不打算离婚。”几个教友也劝陆侃心胸再宽一些,事情就会好很多了。陆侃于是把肖姐叫来,与何医生一同商量如何把话传给妻子。
  
  肖姐听后沉思一下问道:“这样不太好吧?如果纠纷再起,陆侃可就说不清了。”
  
  何医生回答:“目前这是唯一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再说总住在许姐家也不像话。”
  
  “那好吧,我可以同她说说看。”肖姐应承下来。
  
  妻子就这样搬回家来,条件是陆侃必须要搬出去住。
  
  三
  
  夜晚小镇还是显得宁静,虽然这一两年来了很多人。小镇的原有面积并不大,镇上的住宅区都分布在外面,星罗棋布,显现出未来的城市布局。 晚上则灯火稀疏,四方洒落,卫星般地拱托着镇中心的辉煌灯火。在镇中沿街走过,只见稀稀落落的霓虹灯投映到潺潺流过的河水,被它柔柔地搓成五彩缤纷的花瓣,静静地漂啊漂,却不情愿随流而逝,一丝丝柔光倒映回岸旁婆娑的绿叶。晚秋的凉风缕缕吹过,一层层的微波缓缓地荡开,再有条不紊地移到岸边,宛如在传送着一个个委婉的故事。
  
  陆侃自从搬到何医生处,就发现了河边的这个酒吧。每次把孩子送回家里,总要来这里,露天里找个无人关注的角落,默默地喝上瓶啤酒。望着河里荡漾开的灯影,让心情安稳下来,思考下一周的工作。
  
  越来越多的姐妹们劝陆侃受洗,少数几位颇给他一番脸色。今天许姐主日崇拜后居然同何医生吵了起来,陆侃看着许姐那副气势汹汹的神态,和不时用手朝他这方向指点的架式,知道同自己迟迟不愿受洗有关。难道受洗就能把黑洗成白的?他真想冲上去同许姐等人大声争辩几句。思念一转,心想还不如稀里糊涂地洗了,大家皆大欢喜。可是何医生随后过来,听说他的打算后坚决劝说:“不!这种办法不仅是对你人格的不尊重,更是对神的亵渎!千万要等到你心里有神的那天。”
  
  午饭前的查经班上,同工会主席罗大哥夫妇又在动员大家捐款。“信主的人要把税前收入的十分之一献给主。是税前收入的十分之一!”
  
  罗大哥夫妇隔一两个星期就在读经会上提一次,每次陆侃都在心里打转。以他七万元年薪,每两个星期拿回家的不到一千九百元。付房屋贷款每月一千五百几十元,大儿子在小学课后时间每月付四百三十元,小儿子幼稚圆每月八百六十元,如果再拿出去六百元.......?陆侃有些心虚了。“孩子,你若每个月给你妹妹寄过五十美元来,她都不会去广东打工啊!现在工作了,收入多了,倒把妹妹忘了。”母亲的哭声,还有外甥那只有血缘相同才有的在他怀里的笑脸,每到这时都在陆侃脑海了浮现。陆侃犹豫了,真的受洗,这个开销可不是小数目,何况妻子仍然不提两人今后的生活。
  
  一次大家查经讨论家庭生活,大家说着话陆侃突然就失声痛哭起来,引起在场人们的一片唏嘘。查经结束后有两三个姐妹同情地同他聊了一阵,劝说他想开些,但是到下个星期天就都躲着他走了,迎面遇见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是谁在后面控制这些呢?陆侃心想,现在绝不是受洗的时候。
  
  下午的同工会后,何医生气哼哼地从里面走出来,陆侃就知道又发生了争执。回到何家问赵阿姨,才知道会上口角起来的时候,罗大哥随口就告诉何医生,他从来都不是同工会的。陆侃纳闷地问赵阿姨:“难道没有经过选举,他一句话就否认了何医生几年来为教会做的事情?”赵阿姨叹口气告诉陆侃:“这个教会从来没有过会章,凡事就这个样子。可是好多教徒在一起已经有了感情,也试着去过城里的教会。那边好很多,很正规,但是太远了,也抛不下这里的教友。”陆侃暗自怅然,看来自己家里的这点事情,一时是解决不了。可是总这样在何医生家住下去毕竟不是办法,何医生夫妇又坚决不收他一块钱的房租。
  
  “伙计,上天不保佑你算是没有眼睛了!”陆侃想起保尔这句话,不由得大笑起来。女侍连忙走过来,问他出了什么事?陆侃一阵尴尬,解释说想起白天的一个笑话,仍是觉得好笑,请她再拿杯啤酒来。女侍转身离去的时候,陆侃不禁眼角湿润了。太难了,居然到了这种地步,幸好有何医生夫妇,否则连退路都没有了。为了让妻子早日搬出许姐家,他把栅栏的架子搭起来,木板都是挑灯夜战钉上去的。一片片的木板钉好了,双手也被刺扎烂了。整整一个星期,每天夜里都干到午夜。栅栏钉好就开始安装喷水控制器,一切搞妥当,自己却有家不能归。他走到自动售烟机前突然有了买烟抽的冲动,这时又想起生病的妹妹,摇摇头回到坐位。
  
  陆侃回到何家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赵阿姨闻到酒气给他倒杯茶,等他坐下后劝道:“心里不痛快不能在外喝酒,超速被警察抓住不是没事添事嘛。”陆侃摇摇头叹道:“难,简直是太难了!”何医生生气地骂他:“没出息!就这么一个坎,你若是个男子汉爬也要爬过去,有什么好报怨!”
  
  陆侃知道,如果何医生夫妇不是等他回来祷告的话,早该睡下了。他温顺地坐到他们身边,轻声说:“阿姨,我们祷告吧。”

    陆侃搬到何医生家之前,阿晴就不断劝他一定要慎重。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不能再对将来抱有太多的幻想。一味退缩,自己手上的牌只会越来越少,事情一旦不可收拾,将会十分被动。如果这番话来自他人,陆侃会十分反感。但是阿晴对他讲出这些话,他心里不禁暗存感激,心想阿晴为他真是什么都考虑到了。可是处于目前的境地,他实在不愿意让妻子在许姐家里再住下去,尽管他明知道只要妻子家里人一天不来全,妻子是不会放弃利用任何可能的机会。

    何医生夫妇去睡了,陆侃打开电脑查专利公布。他知道并行计算有几个大学和公司都在搞, 说不定哪天就有突破。哈佛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有人搞,微软在这方面雇用的人才更比世界上其它公司学校的总和还多,试图在软件上有所突破。陆侃想从软件的开发上搜索找到一些提示。自己是搞逻辑电路的,任何影响到线路设计的发展都有可能有帮助,何况自己能想到的方法其它人也同样能想到。他输入所有相关的关键词组,没有查到什么。就开始查找是否有与公司现有的程控逻辑电路相关的专利公布,最后习惯地把信箱打开。又见阿晴信:

“陆侃,你好!

    知道何医生夫妇对你很好,我心里安稳许多。从你的信里,我相信真正的基督徒都是很好的人, 博爱,宽容,善良。我衷心希望你能够得到这些好人的帮助,早日一家团聚,把以前的不愉快消除。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们公司正在与你们那里的一个公司谈合同,如果有进展,我就可以过去,能再次见到你。你算过没有?我们已经四年没有见面了,你说鬓角已经花白了,让我大吃一惊。我很想见到你,哪怕只有一面,也会让我放心。

    家里的事情不要过分焦急,公司那边也要搞好。我真佩服你选对了产品方向,与现在这些所谓高科技公司搞的东西来比,你们公司将来会有大的发展。你说通讯公司还要有两三年的景气,我在这一行里要比你悲观。我看明年开始就要下滑。杀鸡取卵,华尔街把我们逼得已经走头无路了,这种投资法最终会让各方都大伤元气。

    你还要常写信来,不然我又会做像上次在聊天室那样的傻事。你上次拍的孩子们的照片真好,两个儿子越长越像你。周末也带他们出去走走。你们那里应该有红叶了,再拍几张照片给我寄来,不要总让烦恼缠着。

                                                       祝好!
                                                             阿晴”

    陆侃每次读到阿晴的信,心潮起伏许久。他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情况,割断同阿晴的联系才是上策,特别是对阿晴好。然而只有阿晴在这种情况下能给自己及时的安慰,也愿意听自己的倾诉。“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陆侃有时想。

    这个周五晚上教会里搞迎新生聚会,何医生嘱咐陆侃早点下班过去帮忙,也要尽量找机会同牧师接触。陆侃到教会时只有牧师和师母在,其它人还没有来。牧师夫妇便问他最近是否有进展。陆侃摇摇头回答,仍然原地踏步,妻子还是不肯谈今后的打算。牧师夫妇同情地劝说陆想开些,多朝好处想。陆侃默默地出去支烧烤炉,就听见师母在身后嘀咕,“他们应该离婚......”

    陆侃同几位教友烤肉,烟熏火燎地忙了一晚上,来参加聚会的新生也不超过二十人。几位教徒就围着这十几位同学转起来了,牧师也没有过来拿吃的,十分热情地同那些同学聊着左右逢源。陆侃找个盘子装上冷面和两块排骨给牧师送去,牧师见了连声感谢,劝他也赶快吃些。陆侃点点头示意一下回到烤炉这边,匆匆吃点充饥大家就开始洗刷起来。一晚上忙下来,已经快十点钟了,妻子送孩子们过来,自己在路边同师母聊起来。

    陆侃把孩子放进车里,自己进去刚坐下车门还没关上,师母大喇喇的声音就传过来了:“你现在和他离婚,最少房子是一定归你的,他又能怎么样?”陆侃顿时觉得喉咙里象是塞住一个苍蝇,既然这样为什么今晚刚来时还要问自己?这近一年来他真是太累了,工作误了许多,精力几乎耗尽了,而且到教会以来还尽力捐献了不少钱,不就是为了让牧师帮他们调和吗。

    把孩子接到何医生家里他再也控制不住,失声大哭起来。何医生的眼睛也湿润了,端坐在桌前颤声为他祷告:“亲爱的天父,你的大爱会保守全部的儿女,无论是已走入神家的还是迷失在外的。你的大智慧会祝福天下全部的善事,也会开启所有的愚固。我是你忠实的仆人,你的儿子。请求你保守你脚下这年轻人的家庭。让他们夫妇用真爱来交换对方的爱,学会用宽容来换回宽容。也请你保守他们年幼的孩子,不要让他们受到风暴的摧残。主啊,你是全能的有人格的神。你最忠实的仆人最忠实的儿子向你祈求,求你保守他们吧....."

    何医生带两个孩子上楼说故事睡觉去了,赵阿姨对陆侃说起了她们的遭遇。
 
    何医生夫妇是五十年代初在大陆信的主。一个是祖传中医的儿子,一个是医学院刚毕业的内科医生。他们在教堂初识,又在教堂结婚。一块在一个个运动中受冲击,又一块在运动后移民来美。他们已在这个小镇行医居住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来他们基本是一直参加这家教会,忠实地每月奉献出十分之一的收入,一千多元的样子。但是师母也没少对打听中医的人说他们夫妻二人看病不准。这镇太小了,华人又少,往往是只有两三天,话就传到何医生夫妇这边来了。赵医生也去同师母谈过,一见面师母又全否认了。久而久之,何医生夫妇也不在乎了,每月能奉献出一千多元,也是他们夫妇医疗水平的见证。

    陆侃听后感慨万分,等何医生哄儿子们睡了下来要带他祷告,不禁大声问:“何医生,你这样做是何苦啊?”

    晚秋的一场细雨,冷冰冰不歇不停地下着,到了旁晚就变成了雪粒,打在脸上如同犹如硬沙。周五晚上陆侃回家接孩子,见到后院撒下去的草籽已经长出嫩芽来,心头不禁一阵欣喜,随后雨变成了雪,不免又有些沮丧。看着参差不齐的新芽,陆侃想春天的时候恐怕还要再撒些草种把空处补齐了,但愿新芽能熬过一个严冬。妻子拉开后门催他赶快把儿子们带走,她还要参加晚上的祷告会。“草有什么好看,又冻不死。你不要自我陶醉了,想着明天去教会听道!”她嘴里嚷叫着扬长去了,陆侃打对两个儿子吃过饭把厨房收拾整齐,就带他们回到何医生家里。

    当地的几间华人教会周六联合请来了一位前民 运人士讲道。这人自称在国内时编写过一个电视系列片,"六 . 四"后逃亡来到美国,并在台湾出版商的帮助下出了几本书,影响很大。教会为他讲道做了很大宣传,特别为他借下大学里的一间阶梯教室,从停车场到教室的一路上也设置专人指示路线,并在教室门前摆放了平常见不到的各种甜点,水果和饮料,又派专人看管小孩子。

    陆侃听了此人讲道好一阵深思。这是讲道吗?话里话外都在吹嘘自己,硬是把中国几千年的文化传统点评得一无是处,还把自己打扮成慷慨牺牲的壮士,其实不过完全是中国官场上失意的发泄。可笑的是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在中国真正从过政,哪里来的官场失意?就是他大肆吹嘘的那个电视系列片,真正有他自己着笔的篇幅到底有多少都让人怀疑。这哪里是传神?分明就是抓住中国社会的一些不合理现象大讲特讲,大肆渲染而又没有丝毫的逻辑思维。更令人深思的是,这种传教方式会让中国人离心离德,动机到底在那里?真的朝这种思路走下去,中国又会怎样呢?

    陆侃听了一会坐不住就跑到外面来,没有几分钟很多大陆来的基督徒和慕道友也都跑了出来。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几位北京来的人大喊着该人当年根本就没有写那个电视系列片,至少真正是他写的恐怕连半章都没有;全篇的政治,哪里是在讲道?陆侃连想到自己从家庭出现这场风波以来的遭遇,心里不由得暗问自己,整天总有人不择手段地拉人来教会,让人受洗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午间休息的时候,师母见到陆侃又问:“你怎么上午听了一点点就走掉了?下午不要缺席噢。”

    “听不出他到底是在讲道还是在讲别的什么,一副政治牺牲品的可怜样子让人受不了。”陆侃实话实说。

    “哎,他讲得很好啊!像台湾这样不是很好吗?”牧师从旁边插话道。

    陆侃不愿分辨,冲牧师礼貌地点点头,拉上孩子到外面吃饭去了。回来见到何医生,何医生劝他进去听听,陆侃惆怅地问:“这是在讲道吗?简直就是鹦鹉学舌。太政治化了,而且根本就没有什么逻辑,经不住任何分析。”何医生劝道:“朝正面想吧,他讲的也有些思想。”

    “但是如果与大陆移民的生活和共同关心的问题不沾边的话,他这样做又有什么效果呢?信神到底应该信什么?”陆侃反问道。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