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冷笑。 十二月,我买下了这套房子,本来一半的钱可以分期付,但是想到余下的许多年都要被一笔债务拴住手脚,我就退缩了。清泓听说了以后,把我约出去将十万元撇在我面前,笑着说买房子就像找恋人一样,错过了一个机会,可能会后悔一辈子。我也笑着说你不要充大,花大款的钱我不心疼,你要是把这钱给了我,十年半月可别指望我给你还。 “行!”清泓站起来结帐,“全当我在你那存着私房钱,现如今姐姐有钱也不缺这十万,赶明我落魄了,我不信你小子会让我饿死街头。” 就这样,我又东拼西凑了些钱,算是攒足了另一半房款,买下了这套房子。收拾房子那些天,朋友们都来帮忙,屋里人来人往的乱糟糟的。可是我感觉不到喜气。我一直想着情泓那句话——错过了一个机会,可能会后悔一辈子。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总想着它?是我感到错过清泓了吗?应该不是,毕竟当初是她做出的离开我的决定。我从来都没有不去把握机会。后来收拾好房子大家聚在楼下的夜市喝酒庆祝,我还是感觉不到欣喜,和兽人连起手来一口气灌翻其他所有的人,然后自己打车回家。 倒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看着白惨惨的天花板,感到很孤独,房子里很静,也许是厅太大了,我有一种会闹鬼的感觉。从后脊梁开始往上反凉气。我爬起来把从里到外所有的灯都打开,然后打开电视打开音响和电脑,感觉稍稍好了点。但是又睡不着了。喝了半杯咖啡,酒劲很快的过去。我猛然想起了九天。我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名片,结果令我很失望——我实在想不起来我们那天交换过名片?然后我给黄儋打,问他知不知道怎么联系那天那个戴太阳镜的女孩。他含糊不清的然了半天,突然淫笑着说他有那个男孩的电话问我要不要。我说你狗日的去死吧。在我打算摔电话前的一瞬间,隐隐约约的听黄儋含糊着说:他们可能在城里的哪个酒吧打工。 我下楼搭车直奔1+1,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可我就是感觉她在那。 那是我第二次见九天,像第一次一样,我还是没有见过她打鼓。 九天对我的出现似乎丝毫不感到惊奇,她说我想你也该来了。我笑笑,我们就像那天一样趴在吧台上喝酒。九天把我介绍给她的朋友,斜着眼睛看着我说:“这是吴寥,本世纪第一批小男人的代表,不抽烟。 “我很小吗?”我也斜着眼睛看她,她和她的女伴哈哈笑着说说你小不是说年龄小身材小或是别的什么小,是说你小资。 “小资?我吗?恐怕我的资产还不够格。”我也笑笑。 “钱的多少不是问题,月薪3000和月薪3万都一样可以当小资,关键是你是不是够妥协够庸俗。” “收到,你的意思是不是愤青就是小资喽。” “也不是呀,”九天点着一支烟,“一个朋友告诉我,这个年代,如果你即不愤青,又不小资,还不玩CS,那你活着还有什么劲?” “你就那么肯定我不是玩CS那一类?” “迷恋网络的人通常目光呆滞,你的眼神那么暧昧,那是小资的特征吧。” “我就不能是活着基本上没什么劲的那一类?” “那倒不象,你能过来找我就说明你属于比较有追求的人。” 我不觉的笑了,细细的抿了一口酒,回过头认真的看这九天:“没有人是妥协的,我们这一代人,除了脑筋空白的,大家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我们都在渴求着什么,抗拒着什么。只是大家的方式不同罢了。如果说愤青们反抗的武器是怒火,小资的武器就是冷笑。” “冷笑?”九天转过脸来几乎诧异的看着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