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年级开始, 我们正式进入临床实习。我本应去离陈南家和学校都比较远的一个教学医院,但是陈南怕我每天跑来跑去太累了,就央求他父亲利用关系把我调换到了附属医院。一方面附属医院的教学质量比较好,另一方面陈南也不想与我相隔太远。 实习的生活让我觉得很新鲜,我工作也非常努力。每天早出晚归,晚上还要抽出时间看书,非常辛苦。陈南进入了研究生第三年,他不仅要应付临床的工作还要开始做课题。我们在一起交流的时间也比以前减少了。有时他会很回来很晚,身上还带着满身的酒气。他对我的解释是手术后病人家属请吃饭。对我来说,这是非常正常的理由。虽然不是每个大夫都收红包,但是每个外科大夫都吃请,这已经成了医务界的潜规则。 那年十一月份的时候,我是在妇产科实习。见习时我认为妇产科简直是恶心之极,但当我进入病房后,我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科室。每次在产房里看到一个小生命的诞生都让我激动不已。我当时决定要报考妇产科的研究生,因此工作时格外努力。科室里的大夫和护士们也都对我非常好。 一天早上,我象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病房准备给第二天需要手术的病人抽血。正当我给病人绑好压脉帯准备给一个病人抽血的时候,一个不太友好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就是张雅楠?”我没有回答,我非常讨厌工作的时候被人打扰。抽血只要一两分钟的时间,我原本打算抽完血再回答她的问题。可是显然身后的人有不同的想法。“问你呢?哑巴了?”身后的声音不依不饶地继续问。看来我手头的工作要为这位小姐让路了。 我松开病人手臂上的压脉帯,抬起头,看到一个护士站在我的面前,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化着非常精致的妆。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涂得口红的颜色,红中带着暗,让我想到了凝固的鲜血。我看她的时候,她也在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眼神中有惊讶,有不屑,有愤怒,又有嫉妒。“对,我就是。”我平静地说。 “真是不明白陈南怎么看上你的,他的眼光可是越来越差了。原来那几个还能说过去,现在这个可真够差的。”她的声音很好听,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刻薄。我强压胸中的怒气对她说:“这不关你的事。对不起,我要开始工作了。” “怎么不关我的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告诉你吧,他已经要了我了。怎样?你还不赶紧收拾行李从他家搬出去,是不是要他亲自撵你你才会走啊?别老臭不要脸地赖着不走,你住到他家也没用,他也一样不要你。” “你胡说,他不是那样的人。”我有些失去控制,提高声音说道。 “你还不信?哼!不怕你不信。他那个地方有个痣………” 她还在那里不停地说,只是我已经听不到她说的话了,因为他的那个地方的确有个痣。我看了看手上的注射器,拿起它,脸上带着微笑对着自己的左手狠狠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