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魔法1 金风玉露一相逢 --“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1) 琥第一次见到申是十年前的十月金秋。 西大饭厅。 其实是多功能室内活动中心。一码的水泥汀地面,长的一头有个高台和边上的管理 小屋。 平常四周是数十张乒乓球台,中间是八个标准羽毛球场。一般体育课用,平常也能 自己凭学生证租借。场地和灯光自然是经手小屋里的老夫妻,还可以买个汽水啥的。 居然很热门,周末的时候是要提早排队才能抢到个理想的球台或羽毛球球场,后者 甚至是按小时付费的:6元/小时,应该是个公平合理的价钱,因为即便如此,供还 是远远不应求。 元旦前夕是响彻远近高校的“西大狂欢”,热门到每年都有无数黄牛在门口倒卖入 场券。无非是台上的请来的各大校园歌手社团模特队走秀,和台下拥挤的人潮--号 称是跳舞,可是人戳人的怎么可能跳得开,也就是熟的不熟的凑成一团嘻嘻哈哈热 闹热闹。这时候你真真切切地感觉到青春是可以挥霍的,真的。 到了毕业季节,这儿又是行李中转站。台上的是付费办手续的地方,台下的是打包 过磅。很简单的流水线:打包,过磅,然后拿着凭证上台上一流临时办公桌前付费。 牢牢地仔细的收好收据,因为遥远的某地,可能是家乡,可能是新的工作单位所在 地,火车站里,不久之后,将会有你的宝贝的三年,五年甚至八年的生命的财产总 结,还残留这菁菁校园的熟悉的气味,和青青子衿的回忆。而随身带的,只不过是 把伴随多年的旧木吉它,看着它摸着它就感觉到了所有的快乐和不快乐的青涩年华。 刹那芳华。世上最贵的东西就是时间,因为它是金钱换不来的。“能用钱解决的问 题,最终都不是问题”。有这样大彻大悟,就知道的世上除死,本无大事。尘世间 的繁华喧嚣诸般烦恼,就此化繁(烦)为简。 而简单的,就是优美的,幸福的。 (2) 惊艳。 申,光芒四射。 而且难得的是没有咄咄逼人的夺目,温润谦和得象块绝世的美玉。 天下至柔的是水。柔情似水,上善若水,温柔如水。 但是水,是来形容女孩子的。女儿是水做的骨肉。一点不假。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是出 尘脱俗的,眼里容不得砂子的,能就着浪漫喝西北风和白开水的。是清高的能粪土 金钱的。 而男儿多是浑浊的,不修边幅的,面目不清的,时刻准备为现实的柴米油盐折腰的, 说泥做的不算夸张。没有泥,哪有得花花草草,风花雪月? 但申不是。翩翩浊世佳公子。 的确只有“舒服”两字才称他。 春风再美也比不过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是人间四月天。他好象有气场一般--周围的人都如沐春风。 他就那么漫不经心地斜靠在靠近门口的一张乒乓球台上。更确切地说用他的长腿伫 着地“坐”在台沿上。簏皮夹克,连帽套头衫,水磨牛仔裤,旅游鞋。很称他宽宽 厚厚的个头和身形--那种运动型的,或者说是健美型的。就那么随意地双手插着兜。 那么个似笑非笑满不在乎气定神闲的神情。 让人迷醉。 是沉醉。沉迷。 那是怎样一个风花雪月的梦呀。 为了这场梦,她又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重新找到了自己。 整整十年。十年的迷茫,多少次的几近沉沦... (3) 申身长1米84,单凭这就已经足够让他在校园里鹤立鸡群了。比他矮18公分的琥站在 他的身前,恰恰矮上一头。微微仰着脸才能时不时偷看几眼浓黑的眉和明亮的眼。 这让一向节俭的琥不得不下狠心投资了一双高跟的靴子--以前她是打死也不穿高跟 鞋的。 鞋子一定要图舒服不是?人家名人都说了,鞋子就象婚姻,外表光鲜是没有用的, 合不合脚舒不舒服只有自己才能体会。高跟鞋婚姻大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那 种。 琥学跳舞原本穿的是双黑色的平底软猪皮鞋,没有跟。舒服归舒服,可跟高高大大 的帅哥搭伴,说起话来想看个眼神都要费个吃奶的劲, 实在不是那么回事。 况且比人矮个头,说起话来底气分外不足,因为这个“仰视”的高大实在是太有震 慑力了,让她每每微微地有些眩晕。 反正也是风刀霜剑的隆冬,该添那么一双高腰的里面带绒的皮靴,让从来冰冰凉谅 的双脚享受一下有钱人的待遇--虽然琥仍旧还只是个穷得叮当乱想的穷学生,花的 钱都是很不好意思的伸手牌,虽然琥今年秋冬已经象中了邪似地花钱如流水般添了 一些行头:比如说在照澜院清仓甩卖的二十多块过季的李宁牌T恤衫,她昏头昏脑地 挤着挤着买了好几件;丝绸的短衫也是同样处理,就觉得便宜;前几天厂家来学校 直销的羊绒服,她买了一件大红的长的,自己那件穿了五冬的从遥远南方背来的薄 薄的羽绒服早就愈洗愈薄,抗不住北京的三九寒冬了,这个现今最时兴的羊绒代羽 绒的夹袄,是可以单独把面拆下来洗的,格外添了方便,虽然400多大洋,踌躇多时, 还是咬牙奢侈了一把。这恐怕是她迄今为止最贵的家当了吧? 再次咬咬牙,心里念着泡帅哥的虚荣给自己不断打着气,又是100多打了水飘。从五 道口飞车回学校,立马蹬上过过瘾。这个鞋跟号称8公分,店家信誓旦旦地说能增高 5公分,果然有效。见天和帅哥再次见面,心里臭美个不行--多明智,这下轻易就能 看到帅哥的白牙了。 在琥从此的魔鬼字典中,“阳光”的定义,就是申灿然一笑,露出一口一看就知道 打小细细保养的白牙--因为异样整齐在一向缺乏牙齿保健的大众中实属罕见。琥还 知道,这个笑得阳光灿烂的模样,如此让人意乱情迷,她会永远永远地牢记着。 (4) 男人帅的充分必要条件有三点:高,瘦,黑。申不容置疑地满足这三点。外型好, 多难得,在这个名校里。 难得的是帅哥的皮肤与众不同,显得特别干净。只有青春没有痘,而且还紧致富有 弹性和光泽,连琥都要艳羡了。幸亏日晒而成的浅浅一层黑注定使他与“奶油”一 词绝缘,否则他的帅和迷人就要大大地打上折扣。 如果勉强找原因,琥觉得一是他有江南水乡的血缘(他家爸爸是上海人,妈妈是北京 人,当然一家现在都是北京人),二是他天天游泳,是室内恒温的那种。琥现在是有 体会,那玩意儿在大冬天的热气腾腾,游的人通体舒泰仿佛在洗温泉浴,甭提多惬 意了。这蒸汽可有兼着蒸面打开毛孔作深层去污的功效。每天作这样的spa,想不美 肤都难。更有一众一周或更长时间才去澡堂的男生黑着北京粉尘严重污染的一张张 脸作陪衬... 帅哥还能文能武,是今年系里的学生会主席。这个可是本校赫赫有名,历史悠久的 大系。早在解放前,青蛙大学田鸡系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正如古代护镖的必要 插上“威武”,住店的一定要住“悦来”--都是老字号老招牌,都是响当当硬帮帮 能傍身的。现在呢,母鸡系分出了4个小鸡系,小鸡们自个儿撮堆扯大旗叫作“信息 学院”,很是灰喜鹊地不够江湖义气地拉下了母鸡系。本系本专业如今不是顶吃香, 但瘦死骆驼比马大,况且党员干部本来打算走的职业道路就是另一条近路--权。这 老学姐学兄中央部委的,怎么不会相互提携?总之,帅哥肯定是个绩优股没错了。 帅哥的身世也很好:地域远,大城市,书香门第,父亲在另一所大学作类似专业系 的系主任,有那么点“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意味。子承父业?多半。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琥被天上掉下来的帅哥彻底迷昏了头,每天只顾咧嘴傻乐。 光环效应,情人(虽然只是单向的)眼中任何特点都是完美的。 却不知道,这五光十色的虚幻表象,将会幻变作一场人生劫。危机的来临悄无声息 却险象环生。比比冰山撞上泰坦尼克好之前,豪华邮轮上是怎么一幅歌舞升平富丽 堂皇繁华似锦。同样的,琥又是怎样的行走在天堂和地域之中,混杂着盲目自信和 无端自卑的复杂情感折磨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