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李士元学兄

兵学工商沧桑四业 柬中港法浪迹两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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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李士元学兄

今年春节期间,图卢兹市“中国商场”东主李士元学兄,与我通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祝我身体健康!并说他的越文诗,将拍成电影,存入光碟出售,将收入所得全部送给慈善机构作为救济穷人之用。还叫我将他越文译成中文的诗,最后修改定稿,为这诗集写个序。我答应等春暖花开时,抽出一个星期的时间,亲自到图卢兹市完成他的心愿。他听后大喜,单等我的到来。真想不到时隔一个多一点时间的 3 3 日,他竟然遽尔辞世,使我悲伤不已!更难堪的是:序文变成悼文,呜呼哀哉!

李士元学兄原籍广东潮州, 1935 年生于柬埔寨柴桢省。其父母原居柴桢省的宿作镇,后乔迁至省会柴桢市开设“荣丰行”,经营布匹杂货。李家育有七八丁人,全部是清色男性,李士元学兄排行第二。他曾就读于柴桢“华侨公立学校”,虽然比我早好多届,但还是我的学兄。为了减轻家庭负担,他小学毕业后就出来工作。

他从小体质单薄,但衣着入时,注意仪态,彬彬有礼,能说会道,善于交际,是位典型的文弱书生帅哥,博得“大众情人”的“光荣”称号。他生性聪敏,头脑灵活,紧跟潮流。最先开照相馆,工余时攻读法文,取得配药师文凭,从而得以开设西药房,获得丰厚的利润,奠定了他在商场上的地位。

他母亲笃信高台教,耳闻目染,使他从小具有菩萨心肠,常以“赤脚医生”的身份,下乡赠医施药,深受贫苦人家的爱戴。

可能是先天性体弱,他中年患了严重肺病,专程来法国动手术,手术是成功的,只是肺内受到感染有菌存在。 1962 年他到上海医治了半年,仍未见起色 , 最后他到日本动手术,才彻底治愈。这些事我全然不知,是今年春节期间,他在电话中同我说后才知道的。

李士元学兄的西药房发迹于印支战争,也毁灭于印支战争。越战初期,商品与药物需求甚殷,而柴桢市地处柬埔寨东面与越南接壤的边界附近,是南越政府与越共双方物质采购的好地方,致使柴桢市特别繁荣,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到七十年代初期的十年间,凡经商者似乎人人都发。李士元学兄是卖西药的,生意之好更加不用说了。可是,随着朗诺政变,美国乘机把战火烧到和平绿洲柬埔寨,以至后来赤柬波尔布特执政后,柬埔寨华人受到灭顶之灾,不得不“投奔怒海”,飘散到世界各地重建家园。李士元学兄也是在这时逃离柬国,来到法国南方的图卢兹市定居,他在该市经营“中国商场”。我想,在我们旅法的柴桢“华侨公立学校”的同学中,以巴黎业昌号的黄秋鹏学弟和李士元学兄的商业最有成就!

李士元学兄爱国、爱侨、爱友。我曾见他几次在百忙中,专程坐飞机赶来巴黎,参加中国驻法使馆的中庆祝国庆活动,他还把他的女儿送往中国学习中文。

取之于社会,馈之以民众,这也是李士元学兄的美德。他除了参加当地的侨社职务外,还是巴黎“法国华裔互助会”和“法国潮州会馆”的顾问。

不像个别人发迹后就不认乡亲、老同学,李士元学兄恰恰相反,他对柴桢人及老同学特别关注,保持联系,毫无架子。他常从精神上和物质上支持我,要我办好《中华文学》杂志,为柴桢人争光;每当我的新书出版,他总是详细阅读,分享我的喜悦,他认为这是柴桢人的骄傲!

使人意想不到的是,他晚年竟然会用越南文来写诗,汇集成册,并不惜本钱,请人将诗的内容,编成电影剧本来拍电影,还专门搜集人才把他的诗翻译成中文。其精益求精的要求,有点使人生畏。不言而喻,在他的心目中,也是把他的作品当成是柴桢人的骄傲的。

有一次我问他:“你的越文是在柴桢时学的?”他是回答使我惊奇,说是近年自修学会的。

然而,他的电影尚未开始拍,最近却给越南河内一个承接拍片的越南人,骗走了一笔为数不少的美元,使他为柴桢人争光的愿望幻灭!他虽然轻松地说是“破财挡灾”,但我想他是带着这个遗憾离开人世的。

好在他的几个儿女已长大成人,而且学有所成,定能继承他的事业,并把他的“遗憾”变成可能,以慰他在天之灵。

少壮光柴桢,老年誉法邦。

丹心长爱国,德泽永留芳。

谨以这首小诗,送给“今朝一诀别,此后永茫茫”的李士元学兄,盼他早日:魂兮,归故国!

2006 3 7 作于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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