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闷热的气候到和我的家乡很相似,太阳火辣辣的,湿度也大,闷得人喘不过气来。这样的天气让我不由得想起和外婆的最后一次见面,那天的午后也像今天一样闷热难当。
那年我办好了出国的手续,于是回家乡看父母、亲戚,自然也要去外婆那里。去之前帮她买了很多吃的用的东西,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夏天的午后,空气像着了火似的热,人仿佛置身一座大火炉。她那时和舅舅、舅妈住,房子虽是新盖的,但她住的那间没空调,也不透气,这样的天气对老年人来说真是太辛苦了。
发现她变得很瘦,精神好像也大不如前了,但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皙。很奇怪,很多人即使年轻的时候皮肤很好,到老了以后也会变得黯淡发黄,还有老人斑,可她却连一块斑都没有。她坐在一张躺椅上,不停的摇着扇子,和我聊着家常,思想还是和以前一样清晰,没有一点点糊涂。
几乎所有的人知道我要出国的消息,都是挺赞成的,只有她比较担心和忧虑,一点都不高兴。她盯着我问:“孩子啊,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是没有理由,虽然我可以找一百个理由来解释。可这个问题却问到了我的心底,我明白她的意思,她舍不得我走,她为我担忧。我默然,微笑着,心里却酸酸的。
4点钟的时候我不得不走了,晚上8点的飞机离开,还要先回父母那里。她送我到门口,我微笑地和她道别。不知为什么,那天在离开之前,我已经非常清楚这是我今生和她最后一次见面了,于是我拼命记住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她的样子、神情、衣服、环境、温度、甚至气味……那种感觉是绝望的,明知一转身变是阴阳相隔,却又不得不转身。
走到街上,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哗哗的流,也顾不得路人好奇的目光,别人怎么样仿佛与我无关了。我很想留下来,再陪陪她,可时间就像鞭子一样抽着我向前走,不准我停留,如同跌进激流的人,只能随着滚滚洪流向前,任何的反抗都无济于事。任你再想回头,都已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