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的宗旨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看起来很简单,然而,什么是“心”,什么又是“性”?拿什么“指”,又怎么才能“见”?
“心”和“性”这两样东西,真的就是靠脑子琢磨,就能琢磨出来的吗?
当然不是。
佛早就说过了:“止,止,我法妙难思。”,又说,“不可思议”。
这些东西,靠语言和思想,是说不清楚的。
那么,靠什么?
——且慢,换一个思路:为什么要说清楚?我们想听别人说清楚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听清楚?为什么不自己去看清楚?说清楚有什么用,能比的上看清楚,悟到、证到吗?
为什么不能把被动变成主动?
所以,重点,不是去猜“心、性”是什么、什么样,而是怎么样“见”到,“证”到它们的方法。
“不可思议”,换种说法就是,至少要先把语言和思想放在一边,然后才能接近“本来面目”。
而以为“我思故我在”,以为思想就是人的“本来面目”的我们,怎么去理解“没有了思想”的人呢?
“没有了思想”就对了吗?
“六祖坛经”里,记载了一个故事。
一个修行人,觉得自己已经悟道了,和苏东坡一样,他也写了一首诗,表达自己的悟境。当然,他和苏东坡不同的是,他是真做到了,而不是仅仅停留在想象。
“卧轮有伎俩,能断百思想。对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长。”
在他的想法里,你管住自己的思想,让它动它就动,让它停它就停,然后还能“对境心不起”,已经“心如墙壁”,他觉得自己已经“菩提日日长”,解决问题了。
从原理上说,这应该已经比神秀的境界高了,至少也是佛祖求道时“无想定”的境界了,但按照“楞严经”的说法,这差不多算是“坚固妄想”的一种。
我们看看六祖惠能怎么回应:
“慧能无伎俩,不断百思想,对境心数起,菩提凭什长。”
还是一看就知道谁高明,但是如果你做不到前面的,后面的高明一样谈不上,没有静定的功夫和真修实证的经验,高明在哪里,一样说不清楚。
和佛祖一样,你还是要先做到这一步,然后“知非即舍”,继续前进。
当然,修行次序,虽然差不多,但也并不是千篇一律,不是每一步固定不变的。其中的变化,也是“随缘应化”的,不能“一句合头语,千古系驴橛”。
禅,不是想象出来的一个幻象,而是实实在在通过自己的行动,努力做到的实实在在结果。悟与证,都是实在的,各有其征象,而不是“想象为身”,只在想象里完成的东西。至于你做到以后,是“执”还是“不执”,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真下手之时,从内在的角度看,就是“身口意”三方面。
简单的说,就是:身体健康,没病没痛,不找你的麻烦;口不乱说,不造作因果;意不乱想,不起妄念。
进一步,身体要解决“四大皆空”的问题,就是身体的“地火水风”四大,骨肉、能量、内分泌、呼吸几大部分所能引起的麻烦,都已经解决;口不但不出恶言,而且要宣说善法,持咒等等,度化众生;思想澄净,内守幽闲,防意如城,非空非有。
做到这所有的一切,离目标也还远着呢,“前途尚有十八滩”。再往后,就是几本大经说的那些,本人也没有证到,也就说不清楚,所以就不说了。
有兴趣的朋友,不妨找“楞严经”一读,看看当您读到“内守幽闲,犹为法尘分别影事”那句时,会不会望洋兴叹:人生而有涯,而知也无涯。诸佛智慧,实在不是我这等愚钝凡人所能猜度。这辈子还是老老实实做功夫,一点一点塌实努力,走一步算一步,别去指望什么悟道了。
从外在的角度看,就是“见修行”三方面。
看你的见解,是否契合经论,与佛说不同,自然就有问题;修行方面,是否切实下功夫,修身与行愿并重,“六度万行,不舍一法”;行愿方面,重点是你为众生做了什么,仅仅是关起门来忙活自己,是没有用的。
具体的修行方法,那就是太多太多,“罄竹难书”了,针对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修法,甚至可以说,每个人都可以设计一种适合自己的方法。
当然,大致上,也可以进行分类,如大乘小乘,密宗显宗各派等;也可以按照神识等其他分类,加以区别。但是,所有的分类,都跳不出身心两方面的入处。
有机会的时候,我会写一个大体的思路,每个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情况,给自己制定一套适合自己的方法,也可以把不同的方法一路试过来,慢慢摸索出适合自己的方法。
说实话,写到这里,有些踌躇,不知道该多说些还是少说些,“慈悲生祸害,方便出下流”,所传匪人,因果也很麻烦。比如李大师的那些师父们,我就不知道他们何以自处。
“菩萨畏因,凡夫畏果”,可不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