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秋的故事(一): 把式
力秋出国前是T市第二医院针灸科的大夫, 到了我们面前, 就成了"二院的闻名中医". 咱们是您说什么就信什么, 谁叫人家是"名医"呢?
力秋曾求我帮他找位翻译. 我二话没说,就将好朋友艾米莉, 一个从北京二外毕业的埃塞俄比亚留学生介绍过去了. 给一个小诊所当翻译, 也实在是大材小用了点.
一天,小艾在和我喝下午茶时, 问到:"我能不能向你求证一件事?" 我答道:'那么严重? 用得着求证这两个字吗?" 她非常认真而严肃地说: "用得着", 两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忍住笑说, 好吧, 尽力而为. 小艾便开始娓娓道来: 昨天下午来了一个女患者, 让力秋给治一下脸上的雀斑. 力秋看了看, 很有把握地说, 这个简单, 我们有非常好的中成药, 可以很快治愈. 但是你要相信中医的方法和治疗手段, 因为我们有着五千年的历史. 女患者连连点头说, 我信, 我信, 我当然相信. 中国的中医应该是很伟大的---生怕不给她治, 连忙急着表决心. 力秋先是在女患者的脸上按摩了一阵(干搓), 然后在脸上(除了眼部以外)涂了一层清凉油. 嘱咐患者让清凉油在脸上停留三十分钟. 可还没到三分钟呢, 患者就开始泪流满面, 弄得我手忙脚乱地帮她擦泪递纸, 一边又要给力秋翻译. 力秋还在煞有介事地给患者讲解这样治疗的好处. 可我一边翻译一边在心里纳闷:怎么以前在中国就没见过这样用清凉油的呢? 中国人不是拿它来专治蚊叮虫咬的吗? 什么时候可以治雀斑了呢?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力秋,可他还是滔滔不绝地说啊说. 患者在这第一次疗程结束后, 一边起身离开一边竖起大拇指说, 这个药好, very strong, 非常有效,肯定管用. 等第二天下午再见到她时, 她整张脸都给清凉油给"烧"坏了, 开出一片"姹紫嫣红"! 这一片"姹紫嫣红", 就花了她一百五十美元!
从昨天下午到今天, 一盒清凉油全给用光了. 小艾问我, 力秋是不是错了. 我, 哎, 我哥们儿哎,我笑得趴在了桌子上还不敢出声, 浑身一通乱晃. 小艾不明所以地还在问,立秋是不是错了. 我笑了有半个多小时, 才勉强抬头告诉小艾, 力秋比日军的731部队还要厉害, 在新时代创造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迹,真不愧是毛泽东思想教育下出来的好战士.敢想敢干,全靠黑人皮糙肉厚.呵! 小艾一听, 立刻说,我说嘛, 老觉得他哪里不对. 接着问我, 那你说他这算不算医生没有医德呢? 我告诉小艾, 这是把式. 还要细细地把什么叫"把式'给解说了一遍. 下午茶便在一阵笑声中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