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留学申请递出后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二零零年五月我收到了拒签通知，理由是“移民倾向”。不服输的我签了宣誓书状告移民局。年底，一年前曾经邀请我去管理他上海分公司的瑞士客人又一次和我联系，把薪水翻了一番，诚请我过去帮忙。我向上海的朋友打听行情时，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客人要出这样的工资到杭州请我，上海有大把的人才，一半不到的价格就很容易请到。他们不了解的是，我的客人和我做生意多年，非常清楚我的价值。
我此时对签证一事不报太大的希望，而生活中连续发生的一些事也使我决心离开杭州这个城市，另外在上海还可以照顾我的外婆，并和我的亲戚们近一些。于是我通过了两次面试之后，于十二月底来到了位于上海古北万科广场的公司任经理。那里的办公环境和国外相似，也算是个安慰。
就在我大张旗鼓，训练，调配人员，将一切纳入正轨的时候，我接到通知说我的官司赢了，不过这个结果只意味着我得到一次面试的机会来向签证官证明我没有移民倾向。我只有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准备。
我于是飞回杭州准备材料，再飞到北京面试。我的死党JUNE一大早陪我去大使馆。我想移民官是不喜欢见我的。由于JUNE在我到之前已去为我踏过点，我拿到了留学签证的第一号，却等到中午还没有被叫到，排在我后面拿到移民签证第一号的那对夫妻已经面试完并取得了签证。JUNE不听我电话里的劝告，坚持在外面的寒风里站了一个上午等我。中午我们去好好吃了一顿，放松心情。
美加驻中国大使馆是有名的决定人命运的地方，签出的人兴奋无比，被拒签的人垂头丧气，五到十分钟里很多人的生活道路就改变了。有的人出来竟无声地哭了，旁边的人都可以感受到那种失望被挫的压抑和沉重。
下午很晚的时候我终于被叫到。进去不久就发现很不妙。第一个问题是格式化的：你为什么要去读MBA？我回答后，那个年轻貌美，有着一双灰蓝眼睛的女签证官就坚定地说：
“I STILL INSIST MY OPINION ABOUT YOUR CASE。BASED ON THE INFORMATION YOU DO HAVE A STRONG TENDENCY OF IMMIGRATION.”
我知道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这个签证官居然就是上次拒签我的那位。按规定这种情况是不允许的，因为这对我和她都不公平。我进来时已和接待处的人员提过，但那种地方的人有一种居高临下很了不起的样子, 爱理不理的。我想我不可能换时间再来一次，所以只好决定和她谈下去。
她问了很多具体的问题，主要的指向是我花这么多钱去加拿大学习MBA是不合乎逻辑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我想以此为跳板出国定居。
我一开始遵循一般方法，尽量简捷地回答问题，但很快发觉这样被动式的回答不行，谈话中我越来越被动，一点一点被签证官引向她的结论，我知道这样下去我肯定要被拒签了，所以开始争取主动，在回答里努力转变谈话走向，引出我想告诉她的消息，改变她原有的思路。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举动，完全凭感觉。几个回合下来，我不得不承认签证官的出色。她聪明异常，感觉灵敏，对中国人的思维和做事方式十分熟悉，努力在谈话中捕捉蛛丝马迹，以期了解申请人的真实意图。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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