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人说吗,写文章得取一个好名字,要抓住潜在读者的眼球先。但也别忘了,鼓吹给文章起个好名字的这个人还有后半截话。那就是光有好名字,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内容也是不行的。那样只会引来一时的点击,从长远角度看,读者被这种“狼来了”的鬼话骗多了,就不上当了。而且读者逐渐会知道这个写手比较Cheap, 好题目和内容总是名不副实。那么,应该怎么办呢?光有好内容没有好题目是等死,光有好题目没有好内容是找死。而且,内容还必须扣得上题目,这叫切题。一个好题目如果联系不上内容,那叫哗众取宠。今天我就来讲一个没人爱看的题目,甲癣,还得给它起一个诱人点读的名字,还得把它讲得好玩了,还得说明这题目起得有道理,这才能显示本作者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谁要是还不服气,不妨自己去写个搞笑通俗版的“牛皮癣”来试试。恐怕写完牛皮就晕死过去,没有癣矣。
抛开牛皮在一边,还来说今天要写的这一篇东东。为什么要起这么个英文题目涅?想显示自己的英语水平乎?当然不是,在这满地都是吐英文的原装和组装美国鬼子的国度显示英文水平,那不是准备自取其辱吗。最近回国和老朋友们聚会,席上有人对他们公司一个翻译推崇备至,说他笔译,口译流利自如。我回想起自己多年前出国前早就在干这类事情挣外快玩,实在有些不以为然,就犯了毛病,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奥,这些都是我以前玩剩的。”席间另一哥们立马很语重心长地跟我说:“那你去美国不是白浪费了你的翻译天才?在美国你讲英文肯定也没人家美国人讲得好吧,现在在美国呆了好几年,中文也比不了国内的人了吧?你应该在国内才发挥自己的优势呀。”当时就把我噎得没话可说。高手过招,真杀人于无形也。谁让我不厚道呢,遭报应了吧。是啊,为什么要起这么个英文题目呢?因为在这件事上我在中文里就是找不到一个这么又适合我文章内容,又比较暧昧能引人遐想的词句。I am on the pill 从字面看,是我正在服用口服药物的意思――嘿嘿,我真的在吃一种叫兰美抒的药物,治我的甲癣呢,甲癣的治疗在下文中还有介绍。但如果有一个嘴唇厚度象梦露或者舒祺那样的女士,昏暗灯光下,轻摇着高脚杯中小半杯红葡萄酒,沙着个沙郎斯通那样的声音,幽幽地在你耳边轻语:“I am on the pill”,相信谁都会听出这个药片是避孕药吧。下面该去哪里,该干什么就不用教了吧。当然,慎重的男士,第一不会轻易相信她真的吃了药,第二,就是她真的吃了药,在这艾滋恐慌症的年代,还是再多一层保护更安全些。不过,如果有这么诱人的尤物,因为恐艾而完全因噎废食就显得太没有血性了吧。
话题扯得有点远了,我的意思就是我这个题目起得有道理,还很能吸引人。不知有多少人看出这个pill的一语双关来。如果你看出来了,说明你聪明,我也聪明,咱俩就是英雄惜英雄。如果你没看出来呢,你就是一个让人起敬的正人君子,我呢,就是一个乱拽英文,还心理阴暗的小人。所以,我真诚地希望你看出来了,没看出来也要厚道一点,装成看出来了,行吗?
闲扯半天了,得谈正题了。甲癣,俗称"灰指甲"。一般以1-2个指(趾)甲开始发病,重者全部指(趾)甲均可罹患。患病甲板失去光泽,日久甲板增厚变形,呈灰白、污黄色。甲板变 脆而破损脱落,有时甲板与甲床分离。甲癣患者往往是先患有手癣或脚癣,真菌首先侵入甲周围的皮肤,然后通过指甲或趾甲的生长演变,逐渐侵入甲板内,并进一步生长和繁殖,直到破坏整个甲板。如果真菌侵入甲根部,影响了甲的 生长,就会引起甲发育不良或甲畸形。治疗呢,以往必须清除病甲,方法有外科手术拨甲;病甲清除后用碘酒清除真菌,直至新甲长出。现在由于多种新药问世,口服药物治疗甲癣也取得良好效果,常用药物有:斯皮仁诺,疗霉舒,特比萘芬等。治疗灰指甲可以配合使用外用甲癣药水(一般医院都有自己的处方),或者外用“环利软膏”(北京第六制药厂出品)。
甲癣虽然死不了人,可以天天照常生活,工作,但毕竟影响美观,还可能在特定条件下扩散为全身感染。这是个很顽固的病,治疗起来往往需要三个月或更长时间。如果治疗不彻底,或者继续使用得病时穿的鞋,很容易复发。这就给人造成了甲癣难治的印象,于是有些患者就病急乱投医,想找捷径,也就给一些江湖医生和不合格的医院带来了挣钱的机会。甲癣虽然没被我排入电线杆三大病(性病,不育和阳痿),其实在电线杆上出现的频率也不低。江湖医生治疗甲癣时蒙病人的方法有个特色,就是他们可以治一个脚趾头收一份钱,保证治好。问题是他们不告诉你所有的脚趾头应该一起治,否则会交叉感染,还得重新治。嘿嘿,要是都告诉你了,怎么不断地挣你的钱呀。
这次讲甲癣,我决定现身说法。以前讲精神病和电线杆三大病我不能现身说法,因为自己没那毛病。就是有,也不能说出来呀,那太损我形象了。这个甲癣呢,说出来不太寒谗,我就敢往自己身上安了。至于是不是我真有这个病呢,读者自己考虑。你说有就有,你说没有就没有。现身说法的好处是可以从患者的角度来谈一个病。这个作法,大家不要误会为用身体写作,长了甲癣的脚丫子怎么也谈不上性感吧,而且写性病时我也没有坏坏地秀一秀我的身体吧。最近,有新闻说国内有一个教人体画的副教授在讲课时突然裸露全身,以示裸体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顺便评一句,就一句,那哥们儿身材实在不咋地。还有一个新闻说,德国一男一女两主播在黄金时段裸体向宇宙中外星生命喊话:“你们的麦田怪圈我们看见了。下次再来给我们打个招呼先。”而且,这两个人指点着自己身上的器官向外星人讲解人类的解剖结构。比起他们的献身精神,我通过文字露一露自己的脚丫子又算得了什么。
我这个甲癣吧,有很多很多年了,在加重,但是发展很慢,到最严重的时候也还有好几个脚趾甲是好的。不好的脚趾甲就是变厚,变脆,变形。那些真菌就在甲床下安家,挖洞。所以甲床和趾甲可以轻松分离。也不疼,也不痒,但我知道这病得治,不治还会发展,还会传染给家里人。夏天也不好意思不穿袜子出去,看着太不雅观。多年以前在国内医院里工作时,想起要治这个病,就跑到皮肤科找个熟人一拍肩膀,“嘿,哥们儿,甲癣,给开点儿药吧。”于是拿到几瓶药水,说是有的是软化趾甲的,有的是等趾甲掉了再抹的。我一听这么复杂,头就大了,再加上工作忙,就把治甲癣的事情扔一边去了。前些日子回国一趟,一想国内找个熟人看病那么容易,还不去弄点儿药把我的甲癣治了?在美国看病又得约时间,又得交CO-PAY,麻烦死了。
到了我久违的医院,就象回了家一样,走到哪儿都是认识的人,天天晚上得跟一帮人一块吃饭。我就很有目的地去了一趟皮肤科。这皮肤科虽然不是我原来所在科室,却是我同学,朋友云集之地。大夫们正看门诊忙着呢,我就和一个技术员哥们儿开聊。聊着聊着,我把脚丫子往外一伸,“您瞅这个!”他一看,“呦,哥们儿,您这甲癣挺重,得治呀。太明显了,都不用作检查了。”“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来治来了吗。”这小子,整天干的就是给病人取标本,作切片,在显微镜下看真菌什么的。这不,看多了,不是大夫也会诊断甲癣了。等会儿有大夫闲下来,给我开兰美抒(Lamisil Tab,250mg),就是特比萘芬(Terbinafine)。告诉我,这药挺贵,一盒七片得一百多RMB,一天吃一片,连吃三个月才能去根。我可以去医院药房和外面有信誉的大药房都看看,哪个便宜就在哪儿买。最后我发现还是医院药房便宜十来块。这个药副作用几乎没有,所以一般不用查肝功能什么的。现在治疗甲癣,特别是比较重的,一般都是吃口服药,外用药水可以作个辅助治疗。通常不作手术拔趾甲。口服抗真菌药物治疗甲癣是最近几年开始流行的。以前也有一些其它的口服抗真菌药物,如灰黄霉素,酮康唑和伊曲康唑,治疗全身扩散的真菌感染疗效不错。但问题是如果拿来治疗甲癣就有点得不偿失,有点象大炮打苍蝇,苍蝇是炸死了,人也玩完了。这几个药的肝脏副作用太大了,即使非得使用,也需要使用前和每一两周检查肝功能,所以又危险,又麻烦,又花钱。
现在,我服药已经快两个月了,甲癣的范围减小了些,新长的趾甲部分看起来比较正常,也没感觉到有什么明显的副作用。这个药的包装也比较体贴人,每片的小格子上都标着星期几,不容易忘。这一点上,和避孕药很相似。每天吃一片药,我在认真地坚持着。每天看着那小格子上标着的星期几字样,我就联想起避孕药片,心里就闪过“I am on the pill”来。其实,天天吃阿斯匹林,甲状腺素片的人也多着呢,我记得那些药都是直接装在瓶子里,没有这种星期几的字样帮助你记忆,不知现在改进了没有。
这么天天吃着药,我就在想,如今这世道还挺有意思,好象越来越讲究讲究内病外治,外病内治。象这甲癣,疱疹什么的,本来是靠涂抹各种药膏药水来治的,现在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却时兴内服了;而象那激素替代治疗药物,避孕药,治疗心绞痛的硝酸甘油,为了使用方便,却又作成贴剂。那些药厂好象不标新立异,不把人搞晕誓不罢休。这是题外话。Any way, I am on the pill. 这句话从我沙哑的嘴里说出来,和从一个嗓音一个嗓音沙沙的MM嘴里说出来效果有多大区别?大概形容为一个是地下,一个是天上不算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