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是个高尚的职业,又被称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省去好话数万)
我绝对不想否定老师的好处,远的不说,就说我的父亲。大学一毕业,虽然不是师范,但他就在大学里任教,老师是他最喜欢也是自认为最适合的职业。命运总是爱和人开玩笑,当年,父亲从几乎最北调到最南方,还算不错,仍然是当老师;等再由海南调回广州的时候,先是华工,后来是广工都非常愿意接收,却没有现成的房子,那个年代,有几个人在生活面前能不低头的?为了不让一家人露宿街头,为了一套房子,他放弃了最爱的职业……后来,只要有学校来请他去讲课,不管报酬高低,他都会乐颠颠地接受。
现在,在这里,是想说一些在我记忆里,在小学,印象不太好的老师,也就是所谓变了味的“为人师表”。此文不想走向偏激,只是说一点点我自己的亲身经历和自己的一点看法,并不想给这一个高尚的行业扣上什么帽子,仍然相信有很多好老师,只是我没有那么好的命碰上罢了。
我猜想,这也许是跟中国当年特殊的国情有关:一个是老师的社会地位,认同度很低,薪酬低又辛苦,当老师的心里本身就不痛快;二是老师的素质本身偏低,各级别的师范学校通常都招不满人,分数一降再降,许多人通常会把师范学校作为保底志愿。有一次和朋友聊起这个话题,朋友说,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当学生的时候受过同样的苦,现在有机会了,就报复。呵呵,这一点听起来有点“媳妇熬成婆”的意思。
小学何其重要,启蒙啊!一个人的人生观价值观的树立就是由小学的时候打下基础的。教小学的老师大多是中专生,而且大多是女人,她们都有同样的偏好:很乖的女生和很淘的男生。我两样都没捞着,小时候的我在学校很皮,所以老师都很讨厌我。还记得当年,不是尊敬老师,而是怕老师,同时又很讨厌老师。小学的时候,经常要写“我的老师”或者“记一个熟悉的人”之类的作文,为了讨好老师,费牛劲编都要编出来夸老师,写完自己都不愿意再看。
第一个有印象的老师是在我7岁左右,还在海南的时候,应该已经由屯昌去到海口了,正在读小学一年到二年的样子。我只记得那是个女人,名字相貌不记得了。有一次,课室安排出了错,低年级的我们就得让出课室给高班的,我们就在室外上课。在一片沙地上,临时支起了块黑板,每个人都只有一把椅子。第一次在室外上课,激动啊,兴奋啊,我是又说又玩又叫的,让老师恨得眼睛喷火。下课的时候,我乱跑,脚下一滑,狠狠地摔在沙地上,当时的膝盖上血淋淋的,有同学飞奔去报告老师,到现在我仍然记得,她白眼一翻,嘴皮子一撩,吐出二字:活该!
结果,那个女人没有理我,是我自己拖着血淋淋的脚回家的。那次伤得严重,母亲用了许多药,好几个星期了,伤口也合不上,伤在关节处,经常是刚结好的痂,一动就爆开了,海南热,伤口容易化脓,那时候的膝盖就总是又血又脓的。最后是用了邻居给的一种土药膏,黑乎乎的跟泥巴似的东西给糊好的,落的那个疤,到现在还提醒着我。
大姐读书很厉害,年年第一,年年是班长,由于母亲的课外提前教育,大姐在二年级的时候就参加了三年级的期末考试,语数英三门都以高分通过,因此跳过三年级,从二年就直接升读四年级了。换了谁,都是件高兴,值得骄傲的事,对吧?有一个和大姐原来同班的女生妒忌大姐,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姐不服气,说:那你也跳给我看啊?结果这位女生去跟老师,一个女人那里告状,再结果,这个女人去母亲那里告状,说姐太骄傲了……
接下来,是到了广州,在那个街道小学。我的班主任,还是个女人,还是不记得她的名字和相貌。当时班上有个女同学,脑子不是很灵光,估计是先天的毛病吧,怎么学都学不好。那个女人最最讨厌她了,经常破口大骂那女孩是猪。有一次下课,那个女孩又被她叫到讲台前教训,我从旁边走过,回头看了一眼,让我看到了丑恶的一幕,当时,我才8~9岁啊,我真想冲上去踢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一手按着那个女孩的头顶,一手拿起沾满粉笔灰的刷子,涂在女孩的脸上,女孩不敢动,更不敢哭出声,只是在流泪,那个女人还是不停地在涂呀涂呀……(当打下这些字句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一阵的难过)后来到几个同学家玩,在她们的书桌上都看到了班上春游的集体照,巧合的是:相片里,这个女人的脸上赫然有把大叉,那把叉看得我心惊肉跳的,相片纸都快要划破了……
上到四五年级的时候,换了一个数学老师,仍然是个女人,这回这个相貌有一点点印象了,只记得她又瘦又小,脸很小,眼睛总滴溜溜的,很精明很尖酸很刻薄的人。早就知道这个老师,是因为大姐。当时我们姐仨一起转到这个学校的时候,大姐读5年下学期了,马上就要考中学了,这个女人是大姐那个班的班主任。大姐的成绩很好,虽然到班里的时间很短,同学们都喜欢姐,那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却偏偏讨厌我姐。期末的时候,要评三好学生了,有同学推选我姐,可那个女人却不情愿让姐当三好学生,几次同学的推举,她都装做没有听到,最后是同学一致选我姐,她才不得不让我姐当选上。这叫冤家路窄吧,又让我碰上她了。
我想,她一定曾经是篮球队的,因为她有一手绝活,扔东西——粉笔刷和粉笔头!在班上,总难免有人说话或者走个神什么的,她手一扬,轻者是个粉笔头,重者是个带满粉笔灰的刷子,十发九中,“扑”一声闷响,砸在头上脸上身上,刷子飞了,留下飞扬的灰尘。她不准你拍掉刷子在身上打出来的灰印子,她会命令你把刷子捡回来,送回到讲台去,在你转过身准备回座位的时候,如果她还没有解气,那么,你的背上就会再挨一子弹,再去捡起来,送回到她手里……象猫抓老鼠的游戏吗?
也还是4~5年级的样子,有一个教自然科学的老师,终于是个男人了(不是那个意义的男人,只是想说明他的性别)。他个子很高(有可能小学的时候,看哪个大人都觉得高吧),中年,是个光头,样子很凶猛。有一次,在他的课上,一个男生讲话了,被他命令站起来,那个男孩还不知道死活,笑嘻嘻就站起来了。这个男人两步就跨到男孩面前,也没看到有任何的停滞,一个大巴掌就已经呼在男孩的脸上,声音很大,全班都安静下来,男人因为用力过度,手表从手腕上飞了出去,男孩的脸被打歪了,人也飞出了座位,摔在地上,连嚎都不敢嚎……
有一次,轮到我在班上说话,而且还被这个男人看到了,当听到他点我名字的时候,我脑子轰地一热,心想,这下子完了,我已经做好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准备了,脚不停地抖着,却还要死撑,感觉自己跟刘胡兰似的站起来,仰脸看着他,他“通通通”冲到我面前,如泰山压顶,我连眼睛都眯起来了,就等着他的大巴掌扇下来。半天,巴掌也没落下来,睁眼一看,他在我面前弯着身看着我,气得眼睛一鼓一鼓的,却没有打我,只是命令我到讲台边上罚站。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另一口气又憋胸前了——原来是让我站在他旁边,面对着全班同学听他讲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