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住在不远处,是一对来探望儿子的老夫妻,好像是从甘肃什么县城乡下来,口音比较重听不很清。我和他们不太熟悉,只交流过一次.
平时,只远远的看着,觉得他们俩有些蹊跷:时至深秋,天凉如水,虽还没有下雪,傍晚的时候也是寒风凛冽,路上寥寥几人匆匆低首急行,落叶旋飞跟脚。路旁,他们俩就那么袖着手踮脚翘望儿子归来。他们不只是来接子女的,更是为了脚边篮子里几只野猫___他们每天都要把剩的饭菜拿出来喂的这几只四处游荡、经常饥肠辘辘的野猫。
待到儿子把车驶到家院停稳,下车回屋。他们两就忙把篮子里几只冰凉的野猫掏出来放到热乎乎的车盖上取暖。夜色苍茫路灯依稀,老两口不时回望走回屋去。
唯一的一次接触,是到他们家里送从老家带来的特产,发现他们好奇怪,大冷天也不开暖气空调,而是两张凳子贴在一紧闭的房间门口,他们坐在上面和我聊天。有些许的热气从那紧闭的房间门缝里渗出,好似他们就这样贴着门驱寒。聊天时候他们谈到天天练习打字,想以后上网和国内的子女交流,带我去看他们的一台旧电脑,是别人扔的捡回来的。无意中看到键盘有点污腻,替他们清理了一下,抖抖翻扣,键盘字钮间隙里倒出一些他们的花白头发短茬和头皮屑一类的灰白东西。
很快他们就回国了,再也没见过。他们从来对邻居朋友没说过一句家里的是非,但是大家后来也渐渐都清楚他家的城市儿媳极其厉害。不准带野猫进屋,不准多开暖气(她自己可以),经常给他们脸色看所以他们特别想上网和国内子女诉诉苦闷,厌恶他们不好的卫生习惯(这倒有点合乎,从键盘可见)。
签证没到期,他们俩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