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之行,李三十明白了一个道理,今世姻缘都是前世所定,燕子修行三百年,早就为他牵好了一根红线,红线的那头就是贝卡。有燕子的神功,又有凸兄国人诸贤的相助,再加一点点机遇,李三十的婚姻大事就会像plug’n-play那样容易,李三十信心十足。
既然贝卡在京城,他的姻缘自然也是在京城的,难怪三十大学毕业后这么轻易地在京城找到了工作。国人也是在京城的,他在京城把鸡蛋买给美国。原来这些都是燕子修得的。尽管燕子和贤人都已经给李三十订好了金马褂,这金马褂里得有两样东西,一个是才一个是钱。来钱的最佳捷径就是炒股了。
但李三十的本钱有限,按照燕子的指点,有的是钱的国人应该是钦定的贤人,于是三十就商量着从国人那里借点钱。国人满口答应了,可后来却找不到国人的人了,三十就一直没有拿到国人答应的钱。其实,国人自己也在抄股,定时到股票交易所来做交易。李三十想,干脆到交易所去等他。
这天,李三十来得早,交易所还没有开门,在街上来来回回地踱了几圈,觉得跟笼子里的野兽没头没脑地转没有什么区别,感到无聊得很。街对面有家买面条的小铺子,就过去要了一碗面,边吃边等。
尽管有燕子的红线,但端午指点过未来的老婆得靠自己亲自追,李三十就特别注意观察女人,尤其是跟秃子有关的女人。这不,三十嘴里不紧不慢地吃着面,眼睛却在溜溜地往街上看。正好,在不远的地方还真有一个秃子,于是就顺着秃子的方向看,果然有个女人往这边走来,莫不就是贝卡?三十对端午的佩服不由又多了几分。只是那女的距离还太远,看得不太清楚,偏偏那个秃子又在那里走来走去,不时挡住了三十的视线,害得他不停地调整位置以绕过秃子、急不可待地看清那女人的模样。远处的女人走起路来像在迈猫步,再走近些,明明是魔鬼身材。“模特贝卡?”,三十更急切地想看清楚了,可恨的秃子还在那晃悠,三十左躲右闪差点打翻了那碗面。
那女子径直朝李三十这里走来,终于能让三十看清了。她上穿露脐的黑色皮夹克,下穿黑色短皮裙,脚上是黑色深筒高根鞋,超性感;一头披间长发,像是专门烫养过的,但看起来零乱无序,充满一种难以驾叹的野性美;右手拿着电话,左手大幅地前后摇晃着,屁股随着猫步扭来扭去,看得三十把那口面放在嘴里足有三分钟,而忘了下咽。她走到三十的桌子前,一只脚往椅子上一踏,继续对着电话清脆而严厉地说着什么,每句话都好像是在发号施令。美女真地走到了三十的面前,他却不好意思再对着她看了,尽管心里盼着美女把脚再翘高一些。三十上面有五个姐姐,从小就是在她们的呵护下长大的,所以一直就没有长根主心骨出来,习惯了听女人的吆喝,习惯了让女人拿主意,那女子说话的语气竟让三十感到特别亲切,她让三十对心目中的女人有了全新的企盼。
那女子收了电话,就在三十的邻座坐了下来,也要了一碗面,不禁让三十窃喜。无奈,那女子并不看他一眼,只机警地扫视着来往的车辆。三十几次想套近乎,想让她递个辣椒酱之类的东西,都被她他挥挥手,一边去,给挡了回来。她心不在焉地吃了半碗面,看了一下手表,就匆匆离开了。三十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直到消失,才回过神来,也匆匆扒完了剩下的面,走回到街对面去了。
到了街对面,三十就开始觉得肚子不对劲,一阵阵地疼起来,捂着肚子想在街边蹲一下。“还是姐姐说得对,街头的小铺子不卫生”,三十特别怀念姐姐们的照应,对刚才的那个女子又多了一分爱意,她对三十来说太理想了,只恨没有缘分。三十蹲下不一会,一辆林肯大轿车停在了三十的面前,里面的人打开车门,正看到三十痛苦地蹲在那里,不禁皱了眉头,本来已经准备下车的脚又缩了回去,把车门关了,跟司机手一挥“我们走”。三十想我大概挡了别人的道,也起身离开。
正当三十艰难地往交易所走的时候,一男一女俩个人突然从街对面冲过来,一左一右把他夹扶了起来。三十回头一看,正是刚才的美女妹妹,又是惊讶又是感动,缘分来了赶都赶不走啊,正想说“谢谢,不用了”,那男的先开了腔,声音不高却异常严厉:“老实点,不许乱动,当心宰了你”,三十感到锋利的刀刃已经穿透了衣服贴到了三十的屁股上,有股钻心的痛,三十吓得裤档里的热流猛地往外一冲,裤管内侧全湿透了。三十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那男的,又被那女子在另一边屁股上拧了一下,那指头上的劲好生了得,至少有十年的武功,三十觉得那半边屁股的肉都要掉下来了,那女子让三十彻底老实了,两条腿早已站立不稳,被两人连拖带拉塞进了一辆车里。
到了车里的三十更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手脚都捆了,眼睛给蒙了,嘴上贴了一大块胶布,整个脸只剩下两鼻孔在外边。这车开了一阵,三十才稍微平静了些,没有那么害怕了,才想起来应该搞清楚为什么被绑架了,最近除了相亲,也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莫非是绑去成亲?对方是不是就是这位野性十足的女子?山寨的女大王抢个书生做压寨的?那正是巴望不得的好事,想到这里心情竟变得轻松起来。小时候的三十常被人欺负,被人扒了裤子验明正身,事后三十总能找到一些理由安慰的。这次的绑架让他联想到逼婚的好事,也就不奇怪了。
刚才的心里太紧张,现在好了点,那倒霉的面引起的肚子里的不适就变成了最难受的事了,坐在车里不断地扭动着屁股,生怕下面的门没有关好,把稀屎拉了出来。刚才吃面的时候,那女子根本没有正眼看三十一眼,哪会联想到三十此时的“不老实”是肚子闹的。其实,那女子也是吃了那个面的,肚子也在闹毛病,也在扭屁股强憋着,看着三十在那里不停地动就来气,挥着拳头警告了好几次。
俗话说,吓得屁滚尿流。三十想这中国人的口头语还真不能藐视,句句都是几千年总结下来的真缔,刚才一受惊,这尿还真地出来了,屁大概也是滚了的,只是记不起来了,三十很幸运那屁没有把稀屎带出来。男子汉大丈夫,最困难的时候都守住了那屁股,现在一定能坚持憋着。看那女子在身边坐立不安,三十打心眼里理解,心想女人缺个男人果然是不行的,连憋屎都要男人操心,不禁怜香惜玉起来,想劝她几句,无奈,嘴被封了,说不出话来。
三十被带到一间房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蜡烛,三十被取了蒙眼罩,昏暗中只看见那彪型男子恶狠狠地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一台小录音机,“你现在在我们的手里,如果你们家里三天之内拿不出五十万块钱,你的小命就呜乎了。”把三十吓得又吱了一点尿出来。“你现在赶快给你家里人说几句话。”说着,就把粘在三十嘴上的胶布扯了下来。
李三十这才知道,绑架是为了钱,不是做压寨的白脸。但三十家穷得叮当响,砸锅卖铁也筹不出五十万呀,三十一脸哭丧,再加上嘴被封着好长时间没有说话,此时对着录音机一句话也讲不出来,“我…,我…,没…, 我…”,那女子要急着上厕所解决那面条的遗留问题,哪有耐心听他的吱吱呀呀,飞起一脚踢到三十的脑穴,三十惨叫一声就晕过去了。
话说那男子拿了那录音,把那女子留在屋里看着三十,自己找到一个公共电话亭,把电话打到了70村,点名要找国人他爹。按说,国人开养鸡场,在京城把鸡蛋都卖到了美国,银子是大大有的,但就是舍不得给他爹安部电话。电话先是打到了村里的端午的家,传话要国人他爹接电话,否则他儿子的命就没了。端午不敢怠慢,赶紧去叫他爹,他爹本来腿脚就不利索,更听到儿子可能没命了,站都站不稳了,过了半饷才到了端午的家,电话那边早就不耐烦了,把三十的录音放了一遍,然后说“听到了吧?你儿子在我们手里,赶紧去准备五十万,或者等着收尸吧。”,就把电话挂了。国人他爹只听到“我…,我…,我…”,再就是一声惨叫,尽管短暂,但那浓浓的70村的口音还是听得出来的,立即吓得六神无主。
再说三十这边,被那女子一脚踢到瓜哇国里去了。在瓜哇国里,三十被四个美女簇拥着,有“肌肤白又嫩,脊背光还洁”的丁香,有“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的牛福瑞,有“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的珠儿,还有那个当时不认得的女子,不正是刚才用美腿拂了他一下的野性女子吗?短裙,长腿笔直地往上一撩,把三十看得心花怒放,恨不得定格在撩腿的一瞬间,让他往深处看个仔细。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呢,充满野性的美,该叫野花?但三十好像听那男的叫她梅什么着,被那女子喝住了,说叫我代…,代号?代数?,三十是记得他们两个都带了梅花章的,梅花党?这女子就像那撩起的长腿,深不可测呵。神秘、野性,让三十觉得爱情真是不可理愈的。
迷迷糊糊的三十不断听到厕所里传来的声音,是那女子还在解决面条的遗留问题哩,加上三十那裤档里的热尿早就失去了温度,把三十也给冷醒了,也把他从瓜哇国里拽了出来,想到三天后小命可能没了,不禁哭了起来,嘴上的胶布又贴到回去,只听到“呜呜呜”。那女子在厕所听到外面有了动静,马上提着裤子跑了出来,看三十在那里哭,裤档下面湿湿的一片,发了善心,解了他脚上绑的绳子,让他去上厕所。那女子怕他耍花招,不许他关厕所的门。三十到了厕所,没有蹲下去的意思,她以为三十不好意思,“切,就你那个东西还不好意思,老娘一夹就能夹断。”把三十吓得那玩艺儿立即缩短了半寸,站在那里更不知所措了。“切,还要老娘给你解裤子不成?”,走过来一看,还真得她解裤子,三十的两只手还捆着哩,只好去扯他的皮带。三十长这么大,只要他的姐姐们解过他的裤子呀,一兴奋,缩短了的半寸又出来了。三十一坐到马桶上,就稀稀啦啦地开了闸,那女子恶心地就往外走。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过来,把三十嘴上的胶布用劲扯下,这才认出是早上吃面条的人,问:“狗日的,是不是早上在摊子上吃面条了?”
“是呀,我还跟你一张桌子哩”,三十一脸哭丧相。
“那你后来怎么跑到那林肯里去了?我亲眼看你从车里出来的。”
“什么车呀?我没有坐车呀,我只在车边蹲了一下。”
原来,他们要绑的人是林肯车里的人,那人正是国人。林肯的门开了一下,但国人并没有下来,这时三十正从车边离开,他们远远看到的就是三十从车里出来了。于是三十被当作国人给绑架来了。那女子一脸恼怒,把三十嘴上的胶布又给贴了回去,把他的脚又重新绑了,又把三十扔到了那个没有窗户的房间。三十听到她到了外间,好像在打电话,然后是离开房间,关门的声音。
三十莫名其妙,反复琢磨那女子说的几句话,回忆他跟那车的关系,三十毕竟读过书,看过香港的警匪片,悟出他们这回是绑错人了,可怜的三十,家里是拿不出银子来的,撕票是唯一的结果了,想到这里,三十吓得浑身哆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三十听到有一男一女又会来了。这回,三十听到他们倆咯咯笑个不停,好像如愿以偿地完成了一件大事。三十想,他们可能是拿到钱了,但那肯定不是从三十家里拿的钱,及可能是阴差阳错歪打正着拿到了钱。他们已经知道绑错了人,把三十顺手给解决了,这整个绑架案就没有任何可以破解的痕迹了。魔鬼在杀人之前总是笑着的,三十不寒而栗。那两个人没有来到三十所在的里间,先听到一声扔钥匙的声音,随后就是在外间互相打闹的声音,像在打情弄骚,不一会就听到男欢女爱的声音了。
三十哪有心思听他们做爱,脑子里不断想象着他们怎么在调完情后进来把他给咔擦了。想到,长这么大还没有碰过女人,李家就他这么一根独苗,眼看着要断后了,三十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望,三十决定逃跑。
三十嘴上的胶布已经粘上撕下了好几回了,粘力已经退了,三十用嘴在墙上磨了几下,就弄下来了。三十的双手捆在身后,想起警匪片里都是找个地方把绳子磨断的,三十就到处找坚硬的东西。不料,这里间里什么都没有,就坐在地上发呆,准备认命了。三十左半边屁股被刀划出过一道口子,右半边被那女子快拧掉了一快肉,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格外疼痛,不禁用手在身后撑了一下,让屁股离开地面轻松片刻。这一撑,三十有了灵感,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三十把屁股往后一挪,那捆着的手就到了身子的前边,手到了前面就好办了,他用牙把绳子一点点咬开,手居然自由了。三十后来回忆说,这是他一辈子最有成就感的一瞬间。手自由了,脚上的绳子也迎刃而解了。
听外面,男欢女爱还在继续,三十假刚才的余勇,摸索着往外爬。爬到了床头,上面的男女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停止了做爱。三十吓得不敢出气,只听到那男女小心翼翼地往里间摸去。三十想他们到里间看不到他,肯定会追出来,于是加快了往外爬的速度,不免弄出一些响声,这边一响,里间却传来女人的一声尖叫,三十心想,完了,被发现了,那裤档里又热乎起来了,趴在地上不敢动了。
奇怪的是,里面的人没有马上追出来,好像在用手机跟外界打电话。三十冷静下来,觉得现在是夺门而逃的好机会。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三十看到门上是锁是需要钥匙才能出去的老锁,心里凉了半截,心想他们知道他跑不了,所以没有马上追出来,三十灰了心,真实世界真地不像电影里那样,可以戏曲性地逃脱的,三十下了坐以待毙的决心。横竖是死,三十使出最后一份勇气,在里面的男女出来之前用电话报警,三十跑到那女子早些时候用过的电话那里,拨了报警电话,说了一句:“我被绑架了”,想到里面的男女肯定会立即跑出来杀了他,这回死定了,三十就晕过去了。
警察局同时收到了两个报警电话,一个是李三十的,一个是一对男女打来的,说家里出现了匪徒,好像有武器,需要马上解救。这警察局正在为70村早些时候的一个绑架案焦头烂额哩,那是国人他爹报的警,说他儿子国人被绑架了。警察局派了警力去了70村,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李三十的电话使他们联想到了国人的案子,可是这对男女的报警是怎么回事呢?怎么是同一个地址呢?李三十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就没有声音了,可能生命遇到了极大的威胁。
案情复杂,生命攸关,警察局立刻从70村抽回了警力,往这边快速赶来。
这是一栋出租屋,按月出租、按日出租、按时出租都可以,所以来往人员复杂。此刻屋里是什么人,警方完全没有底。警察完成了包围后,开始向里面喊话。喊了半天,里面没有任何回应。警方一位有丰富经验的谈判高手,摇了摇头,“据以往的经验,这里面的人在强大的警方压力下,都死了。”
保险起见,警方还是发了两个催泪弹,然后破门而入,先看到了人事不省的李三十,后在里间找到了一对衣冠不整的大学生。据大学生交代,他们从一名性感女子那里得到了这个出租屋的钥匙,于是到这里来寻欢,不料遇到了贼,吓得躲到了里间,不敢出来。李三十在外间怕里间的,里间的人怕外间的,其实那女子知道绑错了人,早就放弃了绑架计划,逃之妖妖了。
国人在交易所门外看到李三十在路边蹲着,知道是来找他借钱的,趁三十没有反映过来,赶紧溜了。此时正在“天上人间”寻欢作乐,哪里想得到李三十为他挡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