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圣诞音乐会的新体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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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泰莉助威,我们中的许多人都买了票,决定一起於1130日晚去霍尔本的圣安德鲁氏教堂(St Andrew’s Holborn Viaduct)聆听金融城业余合唱团的圣诞演唱会。

泰莉是我们华人艺声合唱团的教练暨指挥。正是由于她的不懈努力和栽培,我们这个合唱团才得以生存和成长的机会。所以当我们得知她也将参加演出,我们都立即毫不犹豫地成了她的忠实听众和拥戴者。

圣安德鲁氏教堂并不大,楼下的座位充其量最多只能坐200人,而且前面一块很大的地方已被划作舞台使用,因而更加突出了拥挤感。即使把楼上两侧座位也算进去,估计也只能多容纳100人。听众里主要以中老年人为主,偶尔也会见到一些年轻人和孩童掺杂其间,估计他们是演员们的亲友团。天花板上的吊灯折射出柔和的光芒,照在舞台边上的巨大的管风琴上,无形中,给听众席增添了一份神秘。座位边的走廊上是一排长桌,白色的台布上摆满了擦得铮亮的酒杯,和装满葡萄酒的酒瓶互相映辉,庄严而又华丽。白色的磁盘子里,切成小块的奶酪以及香脆的饼干也早已各就各位。看上去完全是一场地地道道的英国风格的盛会,与平时在大剧场里的正式演出相比,不仅毫不逊色,而且还有一种复古的味道。

音乐会于七点半准时开始。当小型的交响乐队在前面就座后,穿着深色套装的合唱队员也从边门列队走进舞台,这是一个相当大的阵容,共有四排,我数了一数,竟有八十名合唱队员之多,最大的队员都超过七十岁了。泰莉就站在第一排的正中间位置。由于我们坐在楼上侧座第一排,她很容易注意到我们,并用其他人不易觉察的手势跟我们打了个招呼。

指挥是一位精神矍铄,目光锐利的老人,瘦高的个子,黑色的领结配上同样是黑色的晚礼服,他的出场引起了一阵骚动,因为这是他今生最后一场由他指挥的音乐会。

演奏曲目包括巴赫的圣母颂(Magnificat)以及海顿的奈尔逊弥撒(Nelson Mass)。这是两首非常传统的教堂曲目,我不是教徒,但始终抵挡不住这类乐曲所带给我的美感,他们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可以使你的灵魂平静。

当管风琴轻轻地伴着多声部的合唱将圣母颂结束时,中间有半个小时的休息。这时许多听众开始有秩序地从桌子上端起酒杯,进入了另一个程序,那就是交谈与放松。我们这时也趁机各自端了已经盛了红酒的高脚杯,来到楼下,与一起来但坐在楼下的朋友会合,泰莉在舞台附近老远见到我们,也急忙从人群的空隙中穿了过来。她告诉我们,唱的最好的女高音是个瑞士人,别看她长的瘦,可她的声音不仅高亢,而且圆润,是合唱团的顶梁柱。更令我惊奇的是,我竟完全错估了指挥埃.赫姆费里斯(Ian Humphris)的实际年龄。他今年竟有七十九岁了。

下半场的奈尔逊弥撒倒是真正地带我们进入了一个非凡的境界。这完全与奈尔逊无关。尽管特拉法格广场(Trafalgar Square)边的奈尔逊纪念柱刚刚整修完毕。可是我觉得没有必要要硬把奈尔逊的英雄事迹与音乐的煽动性扯在一起。

奈尔逊弥撒的最动人之处,是独唱与合唱在鼓声与三个小号的齐鸣下把听众的情绪带动起来。也许听众和演员的情绪被推得过高,在弥撒进入最高潮时,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合唱队员中一位男低音昏厥了过去,看上去他也应该有七十岁了。顿时整个演出立即停止,只见舞台上(就是前面的一块空地),只有周围的几位演员,加上舞台的工作人员在病人身边忙碌。其他人包括听众和演员没有发出一点动静,直至他被其他人用椅子抬了出去。

十分钟以后当演出重新开始时,我又惊奇地发现在经过这一段小小的沉默,乐章已经转成了慢板,同刚刚发生的故事配合的天衣无缝。

可想而知,演出结束时我们的情绪和感觉会是什么样的。合唱团的赞助人-国民西敏市银行(National Westminster Bank)的代表借机表彰了演员们的努力和指挥四十年来对乐队的贡献。当七十九岁的指挥接过鲜花和香槟时,我们虽然与乐团所有的人(除了泰莉),全是萍水相逢,却也被这种既热烈又深情的气氛感染了。仿佛我们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7 December 2006 written in London

laventer 发表评论于
随着你的文章,我也仿佛进入教堂,聆听圣母颂,我也喜欢那种气氛,别忘了下次去叫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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