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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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老林是捡个周六把爱熙送来的,所以爱熙早上去宿舍时,她还是第一个到的,学号排双号,分在靠窗的右上铺。等送走爸爸回来后,发现宿舍里又来了一个女孩,高挑个儿,一根黝黑的大辫子很抢眼,好像也是爸爸陪着来的,女孩穿的挺整齐,一起来的一看就是乡下人,用扁担挑着行李放到床上就走了,女孩追了出去送。爱熙看着自己的被褥和行李不知如何下手就坐在床上听随身听。
女孩又回来了,她住爱熙对面的下铺,哎,大辫子,刚才送你来的是你爸爸?爱熙把耳机摘了问,你胡说什么啊,他是我大哥,大辫子挺大方的,一笑露出2个虎牙看着憨态可掬,爱熙一下子就喜欢上她了。啊,你有这么大一个哥啊,对不起,爱熙吐吐舌头说,没关系,你是……林爱熙?女孩看着床头贴的名字说,在下林爱熙这厢有礼了,爱熙跳下床学着江湖人士抱拳说,哎,小心摔了,女孩看爱熙从那么高跳下来说,她扫了一眼床头贴得名字刘喜梅。没关系的,我叫你什么,刘喜梅,我还是叫你大辫子吧,爱熙说,没想到这一声大辫子就一直叫了4年。
大辫子看到爱熙在那里像看西洋景儿似的看她收拾东西,就打开一个包袱,拿出一大堆吃的放在桌子上,吃吧,吃吧,俺家是东北的,都是自家做的,大辫子说。我说呢,你这一扁担都挑的什么啊,这么多好吃的,爱熙豪不客气地抓着就吃。大辫子收拾完床看到爱熙的铺盖卷还没打开呢,你咋不收拾呢,她问,等等,不急,爱熙说,大辫子二话没说就爬到二铺帮爱熙把床铺了,呵,你可真像我妈,爱熙看着大辫子撅着屁股在上面忙来忙去。
这时门开了,这里是102吗,有个细声细语的声音问,哦,是,是,进来吧,大辫子在二铺上大声道。一个娇小的女孩提着一个硕大无比的箱子走了进来,应该是挪了进来,怎么门上号码掉了也不填上,女孩一面喘气一面抱怨,一口吴侬软语。爱熙心想,你笨啊,100和104中间夹得不就是102啊,少了个2字还就摸不着门儿了。女孩站在门口打量,一间3张上下铺的宿舍,4个人,留一张上下铺放行李,爱熙的行李已经被爸爸放在了2铺,刚好对着爱熙的脚头,用什么拿着也挺顺手。大辫子的行李在1铺摊了一堆还没收拾,女孩皱皱眉,在床头上一看,怎么还是上铺,看着上铺为难的说。爱熙赶快看了一眼名字,沈秀。
沈秀又看了看已经铺好的下铺,对坐在一边的爱熙笑笑说,你的,咱俩换换吧,你看我这么瘦小……瘦小的才适合上铺呢,上下多轻巧,爱熙打断她的话说。换吧,换吧,我这就给你收拾啊,大辫子这时却忙不迭的从爱熙的铺上冲下来,三下两下的把自己的铺挪到了上铺。这下沈秀才明白原来不是爱熙的,她冲爱熙瞪了一眼,忙从口袋里掏了一颗糖递给大辫子,谢谢你啊,以后互相关照,沈秀对大辫子说,大辫子说了句不客气,等她把手腾出来去接那块糖时发现沈秀又把糖放回了包里。大辫子收拾完自己的又帮沈秀收拾,爱熙看着啧啧的说,你可真是劳动人民出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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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开学一天了,爱熙宿舍里的第四位王月还没现身呢,楼长让每个宿舍选个舍长。吃完饭,大辫子说话了,我选林爱熙当舍长。为什么啊,枕头翻着白眼说。枕头是爱熙给沈秀起的外号,她睡觉搞了一床的枕头,大的小的,方的圆的,还有一层意思,绣花枕头,不过爱熙没敢说出来,怕沈秀翻脸。她是第一个来的,大辫子认真的说。这又不是占山为王,第一个来的就要当舍长啊,枕头嘟嘟哝哝。爱熙刚想说话,就听到门口有人喊,靠,哪个鳖孙子在102门口倒水啊,有种丫出来让我看看是几条腿走路的东西,谁再往102门口倒水,就别怪姑奶奶不客气,说着姑奶奶就走进了房门,得,舍长舍她其谁啊,爱熙说着上下打量着这位,中等身材还略显丰满,短发,白净,一点看不出在走廊上骂人的风采。
大虫兄,久仰,爱熙说。人家叫王月,大辫子小声提醒爱熙,不妨事,像她这种人物不叫大虫都可惜了,爱熙笑咪咪的说,呵,没想到咱宿舍还有个有点油墨的,见人就起外号啊,王月也笑眯眯的看着爱熙。就是的,起外号是不道德的,枕头接茬说。你叫什么,王月问。
沈秀,
我是问外号,
枕头,沈秀有点无可奈何的说。
你呢,王月又问大辫子,都问完了,王月在屋里打量了打量,哈哈笑了起来,你还挺绝的,枕头,大辫子,大虫,不错不错,你叫啥,大虫问爱熙。你说我叫啥,爱熙说,大虫翻了翻眼睛,你等着后补吧,我点子没你稠,上铺的姐们儿,大虫说着开始收拾她那简单的行李。
北京人?爱熙趴在上铺看大虫忙和,大辫子想帮忙,可是有点怕大虫,站在那里倒显得碍手碍脚。哎,大辫子,爱熙说着递给她一本小说,她接过来上自己铺上去了。嗯,北京人,大虫接着爱熙的话茬。我说呢,牛啊,开学都敢迟到,爱熙说。哎,我说,今天干嘛了,大虫问。没干嘛,东逛逛西逛逛,新生第一天能干嘛,爱熙说。那不就得了,领导总是最后一个出现的,大虫说。对,还真有个现成的领导给你,我宣布从今日起,你就是102的舍长,爱熙说完起哄似的鼓鼓掌,没想到大辫子也跟着鼓掌,剩下枕头无可奈何的也拍了一下巴掌。大虫当仁不让的冲大家笑笑,来了一句,同志们辛苦了,把大家逗得大声笑了起来。
很快大虫就给爱熙找到了外号,小狼。那是因为爱熙在迎新会上唱了一首齐秦的狼,后来大虫说这都成你的成名曲了,你就叫狼吧,又说叫狼好像嫩了点,叫小狼吧。102的四个女孩四个风采,爱熙和大虫很快成了铁姐妹,有一次2个人喝醉了,爱熙说,我都没舍得给你的外号再加一个字,你应该叫母大虫呀。大虫也说,咱俩真是知音啊,你的再加一个字那就更绝了,小色狼。说完两个人搂在一起笑得直不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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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爱熙来信了,恩熙刚进屋就说,她周末回家顺便从信箱里取了信。哦,快让我看看,云芳急忙从厨房里出来,在围裙上把手擦干净。别急,我给你拆,恩熙说着把信取出来递给妈妈。这孩子,走了2个多月了才来一封信,云芳一边念道一边开始看信。看着看着脸就沉了下来,把信放在饭桌上又回厨房继续做饭了。恩熙看着妈妈的脸没敢问什么,等妈妈走了她才拿起信读了起来。
爱熙在信里问全家人好,简单介绍了学校又说她一切都好,廖廖几句后就说钱花完了,让爸爸再寄一些过去。恩熙也很纳闷,爱熙的钱也花的太快了。开学的时候爸爸妈妈给她俩一人1500,说是一个学期的,这才3个月她就花完了。晚上吃饭时,云芳对老林说,要不去一趟看看爱熙在学校里做什么呢,别学坏了。老林想想也好,说找个周末他去,云芳坚持自己去,因为她还没去过,想去看看,就这样云芳来到了爱熙的学校。
开学没多久爱熙和大虫就决定把功课做为副业,把玩儿做为主业。爱熙买了把吉他,又报了吉他班,还参加这个社那个社的。她还发现大辫子不和大家一起吃饭一起玩,后来大辫子跟她说,她父母都老了,家里6个孩子,她是最小的,上学全靠大哥大嫂,她还有侄子侄女,所以能省的就要省,爱熙就决定和她打伙吃饭,这样爱熙就可以给大辫子变相贴点钱,最少让她吃的不要那么省了。自己乱花钱再给大辫子贴点,这样一个学期还没一半,爱熙就没钱了。
爱熙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想家了,做梦都梦见全家人一起吃饭,现在看到妈妈出现在眼前喜出望外的跑出去接云芳。妈,你咋来啦,爱熙兴高采烈的拉着云芳的手说。我怎么来了,你干的好事,云芳说着把爱熙的信摔在她手里,我再不来你就成精了,云芳的一席话像桶凉水一样浇得爱熙透心凉。云芳在爱熙的房间里转了转看到枕头和大辫子都在,就把爱熙领到学校门口的小餐厅去了。
说吧,你钱去哪里了,云芳和爱熙坐在小餐厅靠窗的一张桌子上说。我,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就是报了几个学习班,交学费了,爱熙低头说。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你是来学习的,不要成天搞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云芳说。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啊,我那可都是正当的业余爱好,不给钱就不给钱么,干嘛说的那么难听,爱熙说。你喊什么,你很光彩啊,出来上学不听话,乱花钱还不知道虚心检讨自己,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胡搅蛮缠啊,云芳说。你才胡搅蛮缠,爱熙也不甘示弱。云芳气得手抬了又抬想打爱熙,打我,我现在也是有人权的,韩云芳同志,注意你的行为,爱熙冷冷的说。你,你,以后按月寄钱,不会一次都给你了,云芳放下300块钱说完起身就走了。
爱熙拿了钱从小餐厅出来刚好碰上大虫,哎,小狼,那个女的是谁,大虫望着云芳远远等车的背影问爱熙。不认识,爱熙一脚踢开了一块小石头说。骗人,是你妈吧,我看你俩背影长得一模一样,走路姿势也一模一样,我还看到你和她在小餐厅说话了,大虫说。你怎么这么八卦啊,她哪像个当妈的,爱熙又踢一脚石块。和你妈生气啦,算啦,胳膊还能扭过大腿,大虫说着劝爱熙。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证好玩,她看爱熙还不高兴就哄着爱熙说。什么地方?爱熙问。走走走,你去了就知道了,大虫拉着爱熙往汽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