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7 周五
做父母的听到孩子被欺负又不反抗大概都会是这样的心情，气氛，失望，焦急，不满，对孩子，对自己，也对学校。上个月的这几天，连着两天睡不好觉，思前想后都是儿子的事。
去年在三岁半班的时候，老师就提过数次儿子和另一个男孩之间的冲突。当时老师总是说两个人之间的打闹是“play tough”，强调让我们注意教他学会表达自己的感受，受了委屈不要“take it”。我们当然是着急，抓住机会就对儿子长篇大论，但效果不明显。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儿子早晚都说不愿意去幼儿园。晚上回来经常发脾气不高兴。现在想来这些都是sign. 但我们想着马上就要升大班了，就没做什么，算是忽略了儿子的感受。
四岁多的孩子分两个班，一个班有15-20个孩子，两个老师，一个大屋子；另一个班有10个孩子，一个老师，是从两岁班调过来的，以前就带过儿子。升班前三岁班的老师还暗示了一下这个老师的特点，就是对孩子有点象对小宝宝。我们当时没太明白这个暗示，还特意要求把儿子分到这个熟悉的老师的班，又是一个判断失误。
后来注意到这个班一半男孩一半女孩，三个男孩都比儿子大半岁，个头也大。问题都出在两个大一点的男孩身上。要么说有些老美愿意让男孩晚一些上学呢，总是有原因的。这两个男孩家私交甚好，所以孩子之间关系也不错。 两个孩子分开的时候还好，在一起就有点收不住，有点欺负儿子，比如说抢玩具，玩的时候把他赶走（不管谁先到的），推搡，大声说不好的话，还有过用手卡脖子等。这些情况有些是我们注意到的，有其他老师观察到的，也有儿子自己说的。
如果不是另一个班上的老师提醒，我们还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孩子太过退缩。那天接孩子的时候，注意到儿子脖子下面贴了创口贴，领班老师处理的，但已经下班了。代班的老师说，那两个男孩对儿子“really mean”，并列举了一些观察。一个小时内两个孩子三次从儿子那里抢玩具，把他从正在玩的地方赶走，建议我们和领班老师谈。
晚上想让儿子讲讲过程，儿子很抗拒，说“I don’t want to say! I don’t care!”但我们觉得不想说是因为他很好面子（小孩子的自尊心也蛮强的）。晚上熄了灯再谈，才讲了发生的过程。如老师所述，推搡的情形时有发生。爸爸也是着急，怪儿子为什么不离那两个孩子远点。儿子哭了，说“I want to play with them.”也难怪，班上一共五个男孩，一个放假不在，另一个小点的常跟女孩玩，剩下也没什么选择了。再说你不理他，他还来招惹你呢。
因为两个班的孩子经常在一起玩，第二天爸爸先找了另一个班的领班老师问，得到差不多的信息。 那两个老师（一白一黑）都认为孩子虽小，但有bully 之嫌。然后才找的领班老师谈。这个年轻的西裔老师一如既往的认为这是“typical boys”之间“playful moves”。事实上这个老师从来没有提过这几个男孩间的冲突。
晚上又和儿子谈了一次，这回又套出一些让他不开心的事。比如两个男孩对他说一些“not nice”的话；发生冲突，老师总是没收东西，谁也不准玩，并没有给他机会解释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因此而被time out. 因为事情发生在自己孩子身上，我们觉得事情很严重。这种情形让孩子在幼儿园里时常不开心，又不知怎么表达，憋着气回到家里就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弟弟。虽然我们一直很喜欢这个老师，但这件事让我们很失望。我们决定不能因为顾忌老师而委屈孩子，一天都不愿意耽搁！
第二天就找园长谈话，讲述了我们的观察，其他老师的观察，领班老师的看法和我们的担心。没等我们提出建议，园长就主动提出解决方案：一，需要和领班老师了解情况；二，评估领班老师的硬件软件需求，是否需要帮手或职业培训，特别是在如何处理学龄儿童的冲突方面；三，向两个孩子家长了解背景情况；四，对儿子特别关照，教育如何处理之中情形，如鼓励表达等等。反正院长倒是很诚恳。后来我提出如果未有好转，会要求给儿子转班， 院长也未置可否，只是说希望我们满意。每个月的园费跟供两部车一样贵，如果孩子还不开心，不是花钱买罪受吗，当然要满意才行。该说的话都说了，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谈话后的第二天接孩子，领班老师就来找我们了。我们本意是不想投诉老师，但这样反映我们的担心也就成了变相的投诉，所以老师也有点紧张。虽然她仍旧不太同意Bully 的看法，但答应我们会特别注意这类事情。
这以后，事情有了明显的变化。老师会主动告诉我们她是如何处理孩子间的冲突，也指出土豆遇到别的孩子不友善的举动，如抢书抢玩具，开始主动报告老师，在老师的指导下，要求对方归还物件并道歉。这在以前几乎是没有的。犯错的孩子也会被time out了。一两次成功的经历就给了孩子自信，也恢复了孩子对老师的信任。晚上问起儿子幼儿园的事，也不再那么抗拒了。
孩子之间的小冲突仍然时有发生，但至少看到了儿子的进步。上周五儿子的手上有多了几个小疤痕，说是抢了小朋友的书，被小朋友抓的，还流了血。儿子反而是被time out 的那个，因先动手抢书的。但儿子说老实不知道他手被抓破了，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占着那本新书很久了，因为他没有给老师说（也许是他没得到机会说？）。这回我们极其注意态度地和儿子谈了一番。周一的时候，同一个孩子又咬了儿子。这回他知道去找老师处理了，后来因为不再默不作声还得到老师间接的表扬。我们也受到了老师写的意外报告，这也是以前没有过的。
今年儿子就要上学了，做妈妈的特别紧张。学校的老师不再会着重看护孩子了，孩子们的家庭背景也复杂些了。到底儿子能不能快乐的融入到新环境中，遇到类似的事情能不能处理好，心里真是吃不准。
有人说孩子的适应力很强，家长不要反应过度。但做父母的本能就是希望能把孩子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至少，在这人生最开始的几年，尽力在可以影响的范围内给孩子创造一个有利的环境，让他得到积极的反馈，而不是把挫败都消极地归咎于孩子的性格。第一个孩子成长的每一步对我们都是新的经历，碰碰撞撞，不知如何应付，难免很多事情走了弯路。所以说一说我们的经历，也是其他父母的一个借鉴。
无心插柳的是，我们常说老大，刚上幼儿园的老二倒偷学了两招。和哥哥玩得不好了，就会气呼呼地走开，说“我不跟你玩了。我不喜欢你了。”溜达一会，又回来找哥哥，不过手里多了一件自己另找的玩具。孩子就是孩子，冲突时常会有，只要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也就不算什么大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