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雪打灯 之 师恩难报

昨夜星辰昨夜风, 星光恍恍风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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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正月十五下雪了。
我给中学班主任打电话。
我说,给您拜年,拜个晚年,实在是太晚了,晚了二十多年。
老师说,二十三年。
毕业二十多年了,读大学的时候,还经常回学校看老师。出国以后,先是八年没回去,再回去,过学校,却没有见到老师 -- 老师都退休了。一直没有老师的联络方式,一年年回去没有去看老师,慢慢的,同学聚会也不好意思提起。
去年我和一个在英国一个在德国的好友凑在一起回国,我和那个在德国的同学是二十年来第一次见面。组织这次聚会的朋友,戏称中美英德高级首脑四方会谈,其实是中美日英德,还包括了一个从日本回国的同学。他说他常常去看某某老师,问我们三个有没有去看过老师,我们一脸的愧疚,一脸的黯然。
朋友说,就算我们都不去,我们有我们的理由,在学校里,老师最宠你,你一封信不写,一个电话不打,一次都不回去,像话吗?我不理解。
我无语。
我想说,其实正是因为当年他们寄予厚望,所以现在才无法面对江东父老。
朋友说,咱们这个班,从进局子,开出租到在富氏五百公司打工或是自己做老板的都有,你不能算混得不好吧,为什么就不去让老师高兴一下。
我更加的无语。
似乎我不是不念旧情的人。似乎我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可是,一直没有勇气回学校,看老师。
曾经,我父母在西北工作,我没有北京市户口,所以不能上重点中学,于是成为那所学校所有老师的宠儿。我代表那所普通学校参加所有学科的竞赛获奖,我成为那所学校考取重点大学的第一人。然而,我的成绩优异不过是因为鹤立鸡群,在高考竞争中必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原本我想考更好的学校,却只能扼腕叹息。
正月十五,当我拨通了电话,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或尴尬。一切都那么遥远。
师恩难报。但走过长长的二十年,很多记忆里清晰的往事,从当年的刻骨铭心,变得那么的平淡。一直牢记在心底的师恩,变成沉重的责任和无可挥去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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