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唐人街(jiexuan)

人生是经历。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但坦诚在,幽默存,活出自己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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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明争暗斗

山田的警车最近老在“潮江春”附近转悠,有时闪几下警灯,响几声警笛,闪得人眼花,响得人心惊。有时他干脆停在门口,二十分钟,半个小时,人在车里又是打电话,又是呼对讲机,一副公务缠身的派头。

钱庄的顾客都胆小,见到穿制服的要心惊肉跳,绕着圈避开,哪禁受得了一大警官坐在门口,便像老鼠见了猫,唯恐避之不及。有人大老远上唐人街汇钱,见“潮江春”门口警灯闪冻,吓得屁滚尿流,回去讲故事:“榕姐又出事了。大老远,我就看警察围了钱庄,又是扣人,又是封门,不得了啦,钱都取不出来了。"这故事同样长了翅膀,飞遍有华人的角落。人们打电话询问,上门查看,要探个究竟。这下生意做不成了,辟谣都辟不赢,只差没有挤兑抢提。

榕姐再也坐不住了,只有亲自出马,澄清谣言。她捐出五十万美金,设立“华裔英才“奖学金。在接受纽约华语电视台采访时,她谈设奖学金的目的:“华人第二代中佼佼者,考上长春藤名校,又有志于服务华人社区,可申请此奖学金,特别是哪些成绩优秀,家庭经济条件差,付不起昂贵学费的孩子,是此奖学金扶助的对象。我们这代人流血流汗流泪,辛苦打拼,为的就是下一代的前途、成长。只有让他们受最好的教育,获平等机会,才有望出人头地,为华人争光。”

采访播出后,才算稍稍平息了谣传。人们看到榕姐还在,精神未倒,恐慌心理安稳些,对钱庄恢复了信心。

但山田还在周围巡视停留,榕姐奈何不得。

榕姐下楼,敲开山田车窗,热情相邀:“山田警官,大热天辛苦了,能不能赏个光,进屋喝杯凉茶?”

山田很有礼貌婉拒:“谢了温女士,公务在身,不打扰了。”

次日,山田再到门口,榕姐试探着差贺得福,奉上八百元红包。山田变了脸,正色道:“你知不知道,贿赂公务人员是犯罪。还不赶快收回,我可要举报了。”

贺得福讨了没趣,退回酒店,长嘘短叹,招数全无。自从王玉贞生了孩子,榕姐开始让贺得福打理“潮江春。”这小伙别看只有二十出头,却精明能干,忠心耿耿,是榕姐可靠帮手。

榕姐说:“这山田刀抢不入,来头不明,不好对付呀,如果真是监视钱庄,不属他城市警察职权范围,联邦调查局会直接插手。可他这是哪门子事,调查不进门,监视又太露骨,纯属骚扰捣蛋。得福,你留个神,看看这山田除了到我们这儿,还去哪些地方,快速回音,我好寻找对策。”

得福没车,便租辆的士,远远跟了山田,在唐人街转悠。

榕姐吩咐的事,得福尽心竭力,决不敢怠慢。他视榕姐再生父母,恩重如山,决以身相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年前到纽约,他投父而来。读初中时,父亲养殖对虾。一场台风,将虾苗打得无踪无影,净亏六万。父亲一咬牙,卖房举债,上了榕姐的船,漂洋过海求转机。

父亲寄回家书,总是廖廖数语:“我妻我儿,到这里月余,一切均好。在制衣厂当搬运,收入可观,几年可望还清欠债。等得福儿十八,也来美闯天下。”逢年过节,也收到父亲寄来小额钱款。母子相依为命,盼星星盼月亮,等丈夫衣锦还乡。

十八岁那年,贺得福接通知,他父亲已安排好接他来美国。他欣喜若狂,安慰母亲:“您再熬几年,等我混出个人样,接您去全家团聚,享享清福,抱抱孙子。”

人到纽约,却不见父踪影。被人带到榕姐面前,她问候:“这就是贺家小子,几年不见,人高马大,大小伙儿了。孩子,一路受苦了。饿了吧,快下楼吃点东西,咱们边吃边聊。”

一盘梅菜扣肉,一堡咸鱼茄子,一条清蒸龙例,一碟潮州泡菜,摆上台面,色香味俱全。海上一月,清水面包,咸菜,米饭,油星不见,肉味不知,还为争食打架,胸脯瘦得排骨可见,可以当搓衣板了。闻到肉香鱼腥,他早按捺不住,顾不上礼节,风扫残云,狼吞虎咽,一连吃三大碗米饭,菜也只剩残汤剩水了。

看他虎狼般吃相,榕姐愈加怜爱:“慢慢来,这不是船上,没人跟你抢食。吃急了,伤着身体。以后就好了,饭有你吃,水由你喝,日子不愁了。”

后面几口饭,他吞得太急,哽噎在喉,不能下咽。榕姐递来一杯功夫茶,他一扬脖子灌下。茶水润了喉管,松了饭块,带着一起慢慢滑动,直到下坠,总算入了胃门,他才觉舒服些。

茶足饭饱,他才狐疑地问:“我父亲怎么不露面?”

榕姐叹息说:“早就想跟你们通气,怕你们受不了,才瞒了这几年。其实你父亲压根儿就没到纽约。”

“我娘讲,他明明上了你的船,还带钱和信回家。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

“信是我叫人写的,钱是我让人送的,怕你娘担心,你父亲是上了船,可两星期后,他上吐下泻,高烧不止,吃东西吃坏了。船上没医生,他身体又弱,拖了一星期,人就不行了。”

贺得福听此,悲从心来,泪在眼框打转,良久无语。痛失依靠,举目无亲,今后日子如何是好。

榕姐抚慰道:“我信守承诺,一分钱不收,带你到美国,你翅膀一硬,就独闯天下。不过现在你可以跟着我,吃在店里,住在店里,从送外卖做起,寄点钱回家养母,替父还债。”

贺得福听罢,心里稍踏实一点。他又问:“那我父亲总留下点什么。”

“天气太热,尸首是不能保存的,乡亲们将他用帆布裹了,捆紧一道又一道,坠上铁锚,沉入深海,长眠在海底,魂就可以游回家乡了。“榕姐顿了顿,拿出一包裹,递给得福,说:“剩下这点遗物,等有机会,你带回家乡,挖个坟葬了,也算魂归故里。”

几件旧衣,一块手表,一张全家福。得福坐在父亲膝上,一家三口笑得真开心。还有一纸欠款单,上面罗列着姓名,钱数,总计十八万五千人民币。

贺得福是拣了个便宜,免费渡美,没想到父亲的遗债,他仍要继承。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一踏入唐人街,他已是债务缠身,包袱沉重了。

得福收了包裹,抹干眼泪,谢了榕姐。他说:“我哪里也不去,从此跟定阿姨,海枯石烂不变心。您是我的再生爹娘,为您我刀山敢上,火海敢闯,永无二心。”

榕姐打心眼喜欢上这嘴甜知礼的年轻后生,便把他放在身边,悉心调教,将来委以大任。

 

跟了山田两星期,贺得福发现了密秘。除了“潮江春”,回警局,山田最爱去的,是黄阿良的按摩院。不过去那儿不一样,山田将警车泊在几个街区之外的停车场,更上便衣,藏了佩枪,确信无人注意,便哼着轻松小调,像渡假般清闲,蹩进按摩院的后门,一呆就是二个小时。

榕姐听报,冷笑一声,骂道:“黄阿良这狗杂种,送我进监还不满足,还要山田这狗腿子来日日骚扰,钝刀割肉,凌迟处死我,居心何其毒!老娘也不是吃素的,联邦调查局正等材料,这回连那日本杂种一起收拾了。"她吩咐得福:“你再辛苦一阵,混进按摩院,掌握山田与阿良勾结受贿确凿证据,置之于死地”。

贺得福一进门,就引起裘桂花兴趣。

这高高大大,白白净净的小青年,来得也不是时候,才早晨十点多,姑娘们刚起床,睡眼朦胧,情绪低沉,清洁都未做完,他就冒冒失失闯入,显然是生客。别的嫖客都在午后,或傍晚深夜光顾,进屋就看相册,挑姑娘,议价钱。而这年青人,左顾右盼,神情可疑,眼光不知往哪里放。这里顾客多为游客、有钱商人,而像他这打工模样的青年,轻易不敢进门的。一个月汗流水,挣得千把块钱,吃住穿衣,交通费,剩不了几百块,还要定期还款,寄钱回大陆。找个姑娘,半个时辰,百十块没了,那无异割自己心头肉。不如花几十块钱,买个洋娃娃自慰划算。

接待小姐未到,裘桂花自己上前,自我介绍:“我是领班,免贵姓裘。请先生移步休息室,喝茶,稍后为您安排小姐。”

贺得福没见过如此妖艳的女子。桂花走过来时,空气是凝固的,但分明有一阵旋风呼啸而来,嗖嗖的叫声,震得他弦晕。风过之后,一缕清香袭来,淡淡的,长长的,胜过月桂幽香,沁他心肺。他脸红了,木纳地随桂花进休息室。

出门时,榕姐塞了他两千块,说:“那种地方,该花就花,不要省钱,更不要不好意思。找到山田的相好,花钱抠出点猛料,值得。”他从没有这个经验,见到桂花,人又象触了电,麻木又愚钝,甚至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见他一副窘相,手脚不知哪儿放,桂花生了怜意,故意挑些话题,让他平静:“第一次上这地方,不习惯很正常,次数多了,就不紧张了。能不能请教先生贵姓?何处高就?”

贺得福喝了口水,回过神,舌头也能动弹,忙不迭回答:“免贵姓贺,贱名得福。算命先生说我命相旺,总有贵人搭救,福星高照,因祸得福,才取了这名。这命相也真灵,昨天还在乡下吹柴插秧,今天就到了这世界最富有的城市,做了餐厅主管,幸运不幸运?”他越说越顺畅,胆子大了,甚至有点油嘴滑舌,逗得桂花“咯咯”直笑。

“年纪轻轻,就荣升主管,真是前途无量。老板是你亲戚,还是继承一笔遗产?”桂花试探问,对这青年兴趣更浓了。

“都不是,全凭自己这两年干起来的。我这个人没别的本事,就是办事认真,忠诚老实,吃苦耐劳。人勤嘴甜,老板看中的就是这点。”对着漂亮小姐,再愚钝的男人也会卖几下狗皮膏药。不过贺得福吹得合情理,度分寸,句句入桂花心,丝毫无夸张之嫌。

“老家还有些什么人?”桂花继续问。

“父亲病死在偷渡船上,只有母亲在家。过几年,等混出个人样,身份调正了,就回老家娶媳妇,接老娘过来享福。”他并不忌讳自己的黑户身份。

“真是个孝子,养这么个儿子,你娘有福气啊。”桂花顺着话题,赞了他两句,贺得福听得舒服,心中舒畅,胆子大了,眼睛直瞅桂花,盯得桂花有点不好意思来,忙说:“姑娘们在外面齐整了,还不快去挑一个。”

贺得福兴致正浓,不想离开桂花,说:“说说话不是挺好的,你不能多陪一会儿,我还有千言万语。我不是来找姑娘的。”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安,说漏了嘴,差点暴露了行动目的,忙改口说:“我的意思是,你就陪我说话,我照钟付钱,行不行?”

“这就怪了,不找姑娘,上这里来干什么?你我素不相识,无亲无故,我看你人不错,才多说两句,你可不要想歪了心思,把我当什么人?我是不接客的。”桂花正色道,脸上露出不悦。

“得得,我舌笨口拙,不会说话,我收回,请你原谅。都是生意人,知道你的苦衷,我这就去交钱,选个姑娘。但你要保证,不生我气,别不搭理我。”贺得福急忙起身,生怕惹恼桂花。

桂花扑哧一笑,转恼为娇,说:“听你这口气,好像我逼良为娼,迫你找女人,我可担当不起这罪名。大门开着,自由国家,进出请便,我没有硬拉你的生意。”其实桂花心里也不想他走,但老这么空聊,让人看了不对劲,她不知如何是好。

“裘大姐,我可要告诉你,我才二十出头,童男之身。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经不住诱惑,失身于此,我要咒你一辈子!”得福见她不恼了,又嚼起烂舌,开起玩笑。

“谁是你大姐?叫你走,你死皮懒脸,怪谁呀?”贺得福开玩笑,桂花听得认真。年纪不大,但她见过的男人也不少。像得福这样纯情、质朴、守身如玉的男子还是第一次遇到,可谓世界珍稀动物了。她真希望他马上离开,离开这浑浑噩噩,乌烟瘴气之地,远远地,保持纯洁质本,善良本性。

但贺得福不能,他该办的事情,八字没有一撇,回去无法交差。跟桂花一见如故,相处甚欢给了他希望,他直觉有她帮忙,才能成事。

别了桂花,他去大堂挑了位漂亮姑娘,想再聊聊,看能否再找出点线索。

姑娘是位冷艳美人,话不多,也没兴致聊天,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得缘分。问她认不认识山田,她记不清,见的人多了,也懒得去记,反正眼睛一闭,过程都一样,管他山田本田,保罗约翰。她一进房,没几句话,便脱得溜光,自己冲澡,然后催贺得福:“哪来这么多费话,像个侦探,多管闲事。还不快快洗了上来,早点完事。”

贺得福问不出名堂,兴趣全无。姑娘洁白胴体诱人,但此时他心思不在。他怕自己顶不住,便迅速撤离房间,前后不到二十分钟。

桂花见他出来太快,说:“不满意?再换一个,不另收费。”

“下次再说吧。餐厅中午营业,我马上得回去。能不能给我一张名片,我给你电话。”他接过名片,匆匆出了按摩院,留下桂花满脸疑云。

回“潮江春”路上,贺得福脑子里充满那具白生生,赤条条,修长柔软,线条细腻的美丽胴体。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活生生,体香可闻,青春活力,伸手可触的青春女性。即使小姐冰冷直露,情趣全无,感情全无,他那血气方刚,岩浆般积压的荷尔蒙也禁不住诱惑,欲喷薄而出,迸裂喷射,像火山待爆发,飞瀑下万丈。再多呆几分钟,或许他现在已不在返路上,而沉醉于温柔之乡,云雨之中。他为自己的决志喝采。仅凭这一点,桂花会对他另眼相看,会欣赏他的人品,会拉近与他的距离,也许,会对他萌生爱意,就像他与她一见钟情一样……

贺得福明白,要完成榕姐的嘱托,桂花是突破口。她是经理,熟悉情况,八面铃珑,周旋四方,自然对山田了如指掌。俘获她的芳心,攻下她这堡垒,于情有寄,于事有利,可谓一箭双雕,一举二得。今日有了好的开头,好戏还在后头。

隔一天,他拨通她办公室,请她吃饭,却被婉拒。

桂花何尝又不想呢?见了贺得福后,他英俊容貌,俏皮的话语,潇洒的风度,在她脑子里像过电影,挥之不去,难以忘怀。她从未对哪位只识一面的男子产生这样的感觉,这也许是缘分,一见钟情吧。

但她没有喜爱男人的自由了。她是一只美丽的金丝雀,囚于牢笼,悬于房里,供人观赏,讨人喜悦,却永远飞不出这店堂,连跟人吃餐饭的权利都没有。她要是敢这么做,黄阿良会拧断她的脖子,喝了她的血,剐了她的皮,还有贺得福的。虽然她不是他的唯一,但他决不容许对他的背叛。唯一能见贺得福,只能在按摩院,在黄阿良的掌控之中,不可越雷池半步。

山田又来了,趁桂花不备,捏她屁股一把,肉麻地叫:“小心肝,怎么对我这么无情无义,不理不睬,想死你了。”

桂花推开他的手,说:“这里的姑娘,任你挑,由你选。今天有新到的,我马上带给您看,我不接客,你是知道的。”

“可我就只喜欢你,山珍海味食无甘,只想尝尝家常菜。”山田厚着脸皮说。

“山田先生,话说白了点,我是黄帮主的人。你再要闹,找黄帮主说去,他要没意见,我就依你。”桂花无奈,彻底摊了底牌。

山田一愣,噎住了。转过神,他狞笑道:“好,一言为定,驷马难追,我想阿良不会不够朋友,不讲情义。下回见他,拿他手渝见你,看你还有什么屁放!新到的妞在哪儿?让我尝尝鲜。”山田一甩袖子,进里间找乐去了。

山田前脚走,贺得福后脚跟。他在前台买了钟点,吩咐道:“我稍后再点姑娘,先去休息室。”便径直来找桂花。

桂花正在那儿生气,抹眼泪。一见得福来,像遇到亲人,泪水哗哗止不住淌下来。她怕让客人见了丢丑,便一把扯了得福,躲进她和阿良的包厢里。

忧伤的桂花更让人怜爱。她扑到得福怀里,哭出了声,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皎月般面庞闪着泪光,如梨花带雨,落红点点,让人顿生怜香惜玉,守春护花之情。得福轻吻她一瀑秀发,深吸她幽怨的芬芳,擦干她的泪痕,二人凝视良久,默默无语。

然后是火山爆发。

桂花从来没有这样被动过。一头猛兽扑过来,喘着粗气,咧牙呲嘴,钢瓜舞动,粗暴剥光她,撕裂她,没有温存,没有前奏,只有暴风骤雨,波涛汹涌。她像一叶小舟,在大海巨涛中颠簸,一会儿冲上浪尖,一会儿跌入深谷;神魂未定,又一巨浪袭来,她高高飘飞,飞向空中,腾云驾雾起来。她放松自己,轻柔如一片云,随着波涛,在这惊涛骇浪中,她似乎找到自己,获得宁静,有了归宿。

暴风雨后,得福宽阔的胸膛是她宁静的港湾。她多想从此永驻,时间凝固,在摇篮里做梦。只有这样的胸膛,才是她所靠,所依,她从此不再有恐惧、忧伤,被污辱和损害。

但一想到黄阿良和山田,她便心神不宁,眼角挂满晶莹的泪珠,沾湿了得福的臂弯。

“高兴,还是忧伤?”他问

“一半对一半。”她答

“怎么才能让你不再流泪?”

“让我们生出翅膀,一起飞走,飞得越远越好!”

“我会给你翅膀,我在前领路,请跟我走。”

一双嘴唇又热吻一起,热烈又疯狂,缠绵又悠长,甘甜如饴,柔情似水,热情似火。

桂花说了她身世,讲了她境遇,诉了她衷肠。她恨阿良,恶山田,她渴望真爱,自由,尊重和倚靠。得福许诺她:“这一切该结束了,让我们筹划未来。”

 

第二天,贺得福交给桂花一台针孔录像机,要她录下山田在按摩院的丑态,提供山田受贿的证据。桂花一一照办。

一星期后,山田拿着黄阿良手谕,兴冲冲来找桂花。手谕写道:“桂花,我与山田结拜弟兄,情同手足。钱可共用,饭可同吃,妻可互享。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就用我的包厢,热情款待他吧!”

桂花不见了,没有人知道她行踪。

就在山田吹胡子瞪眼睛,大发脾气,咒骂桂花时,联邦调查局和纽约市警局联手袭击了按摩院,山田和黄阿良办公室。山田当场被擒,黄阿良随后在囚车上见了拜把兄弟。

黄阿良因非法经营妓院赌场,贿赂公务人员被判刑三年,罚款二十万。

唐人街一霸收监,榕姐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十八、党内初选

民主党人在史蒂文森高中演剧场集会,初选第五选区议员候人。经过前一阶段竞选热身,筹措资金,六名参选人中有三位因筹款不力,缺乏支持而自行退出。剩下王帅,印度裔辛格,西班牙裔桑切斯,角力民主党参选资格。

根据市竞选财务委员会公布的最新资料,目前辛格筹资437千,稳居第一。王帅紧随,筹得388千。桑切斯殿后,仅264千。单以款项数额衡量,辛格占优,但仔细分析其资金来源,却大有文章。辛格财大气粗,自投二十万,社会募集237千。王帅自投十四万,社会捐资二十四万八,社会集资比辛格多一万。桑切斯手紧,自有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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