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不好的开始,给楚云心里留下一道阴影。本来心里就只剩下灰烬中的一点亮了,亮了一下,就又熄了。心里不禁感叹世上知音难觅,终生不遇看样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慢慢的就爱上了张爱玲的小说。抑郁的久了,心口有时疼,就有了抚着心口的动作。有一天边读书边抚心口时,忽然想到西施捧心与东施笑颦的故事。想自己即没有西施的美丽也没有东施的无聊,这是什么呢?就自嘲的笑一笑,找药吃去了。
楚云从此戒了张爱玲,后来连小说也戒了。本来史论也是明志的,后来连史论也戒了,嫌史论有时也尖锐,读着扎心。有一阵子只看字典后面的编年史,却又发现大清朝康熙和乾隆二帝丰年好运,儿孙满堂,后代却三个皇帝都二十几岁驾崩,生不出儿子来,到处借别人的儿子。可见事盛事事盛,运衰事事衰。后来就专选钩沉之类枯燥无味的老东西。老东西有它的妙处,心慢慢的淡下来,好像外面的事与己无关,自己的事都是外面的事。
老师不明白楚云,只当是发现了一个专心作学问的好女孩。口中大赞,心中却不忍,说,楚云你也别委屈自己,要不,选关汉卿,王实浦也行。
楚云心想,我还想选银角子(小说最早之俗称)呢。还是健康的活着吧。
那会儿楚云特别赞赏 “女子无才便是德”,心想老夫子不愧是鼻祖,几千年前就知道的事,几千年后自己又活了二十几年才明白。
三儿这时却正东一头西一头的谈恋爱。三儿有一头柔软的长发和妙曼的身材。舞跳的好,歌唱的也好,有一点童音的味道。圣诞节时在东郊搞派对,男男女女正玩儿的高兴,忽然来了警察,一一的记下姓名,吓得三儿心里砰砰跳,逃回宿舍不敢自己睡,就挤在楚云的床上不走。
那时三儿的圈子里有一个男孩是某要员的公子。有一天出去玩儿,吃过饭大家抽纸条,纸条上写的房间号,三儿于公子被分在一个房间。三儿第一次遇见这种派对,当时就乱了手脚。公子倒不惊,近身时三儿就只剩下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了公子雪白的毛衣一身。公子也不强求,去卫生间的马桶上坐了一夜。
从此三儿就爱上了这个堕落中的性情中人。
那时还有一个人对三儿好,是北漂。因为崇拜毕加索,改名叫老索。高高大大的男孩,总说三儿的血是蓝色的,要不脸儿怎么那么苍白,而且冷冷落落的。三儿对他没兴趣,只是那公子是个漂忽不定的人,寂寞时,三儿和楚云就去老索的小屋坐一坐,玩儿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