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很快就有小道8卦谁和谁是一对,某和某耍朋友。全校点名批评闻雨所在的快班是重灾区,暗藏了七八对危险种子。
一个男生写给别班女生的“情书”因发自本校收于本校,被教导主任逮了现场,荣登高音喇叭,由主任烟熏酒泡的嗓子声情并茂地朗诵,“让我们牵手一起奔向幸福的彼岸!”当即就被大家赠送外号男“牵手”女“彼岸”。
N年后牵手和彼岸还真的同舟共渡成了段佳话。
闻雨向8卦情报所长棒棒糖请教七八对暗藏高人的来头,“我怎么没发现身边埋了这么多初开的情豆,青春豆倒遍地开花此起彼伏。”
棒棒糖得意地点点胸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闻雨吃惊竟然不晓得自己身边就潜着个地下工作者,还曾大言不惭地给棒棒糖吹嘘,自己七岁读红楼,十岁迷维特,万事俱备,只欠早恋!起个大早,愣没赶上早集!
闻雨连忙拜棒棒糖为师取经。棒棒糖仰望着闻雨,象她老学究的父亲一样摇头晃脑,“不妥,不妥,长这么高, 除了打球跑步就知道读书,跑得那么快成绩那么好,哪个不要命的敢来珠穆朗玛峰撞死!”
闻雨摸摸脖子后面被蜜蜂蜇过的地方,想着下次考试是不是该悠着点劲。
“喂,对了,那个不怕撞死的秦萧,要不要我替你吹风点火?”棒棒糖踮起脚往闻雨的脖子吹了口气,一脸坏笑。
班主任徐老头决心整顿班风,口水四溅地训话,“你们爱情的小豆豆,最好给我熬到大学去发芽!要不然,小苗苗冒一根,我掐一根!冒一对,我掐一双!”拇指食指连带一个恶狠狠的动作,仿佛一茬顶花带露水灵灵的嫩苗“噗呲噗呲”倒了一片!
闻雨捅捅前排的棒棒糖和她相好的同桌,两人转过来伸舌闭目。闻雨悄悄鼓励嫩苗们,“快点浇水施肥,长成参天大树,看徐老头还掐不掐得动!”
可笑徐老头一边忙着当凶神“锄苗割草”,一边又紧锣密鼓地当园丁为幼苗们牵藤搭桥------坚持男女同桌达三年之久,不知多少豆豆本来憋着不想发芽,也被阳光雨露生生滋润出来了。
每学期初,根据大家日新月异的身高视力重论座次。女生们先乖乖地坐长凳一端,徐老头将男生在外面排好队,依次叫进来入座。
这一刻很激动人心哟,帅哥配恐龙,鲜花插牛粪,赌博靠运气,门里门外都心跳跳。
等秦萧出现在门口,闻雨飞快一算,一二三四五,大奖中在手!
谁知老气横秋的班长横里插刀,两步抢前把屁股放了下来。立马四个眼睛怒瞪着他,闻雨活吞了这小老头的心都有!
晚自习闻雨的新同桌没来。第二天发现班长的脸和嘴有点肿,原来秦萧约他在小树林里活动了下筋骨。
闻雨当然不敢正面和班长作对,就与前排的棒棒糖串通一气,比较阴险地趁班长专心书写时猛晃下桌子,趁他落座时拆一下凳子。
班长大人大量,临毕业时竟然还敢约会闻雨。
预考后的一个晚自习,班长把手表往闻雨桌上一放,“一会儿出来下” 。
手表调到9:30,闻雨递给高参棒棒糖,“他什么意思呀?!”
棒棒糖不愧是个中老手,“哼,约你这个时间出去噻!”
闻雨大步走到班长前面,把手表拍回去,“毕业了就送这么块破表呀!”
(5)
虽然没能同桌(否则就可能不是老狼唱红同桌的你>啦,嘿嘿,笑话笑话),秦萧还是很满意只隔张桌子可以大明公道地盯着闻雨的背影
,如果前倾一下,这张桌子的距离就缩成绩厘米。他爱用铅笔捅闻雨的肩夹,“喂,驼背难看!”。神秘兮兮地告诉闻雨他的重大发现,“你的头发原来不是全黑的,发梢是棕色的!”闻雨如负麦芒,觉得成天托着双眼睛。有次猛回头,竟然发现秦萧爬在桌子上,脸就在1寸之外,吓得秦萧也往后一缩。
闻雨爱流鼻血,常常在课堂上闹个措手不及。秦萧就随时备有棉球和软软的卫生纸,及时递过来,还找来不少清火止血的方子。
闻雨一有比赛,秦萧也借机逃课。起跑时闻雨脱下的外套球鞋,被他早早地抱到终点等候,害得闻雨比往常更频繁地洗衣洗鞋。冲刺时闻雨总分辨出那个比教练还叫得凶,比喇叭还亮的嗓门。
比赛间隙,秦萧递上攥了半天化了一半的冰棍,这个忠实的跟屁虫怎么也赶不走,田径队的都喊他“文秘”。
有次比赛前各科都进行了统考,秦萧骑车大老远的来报告闻雨把第二名拉了多远,看他得意洋洋还以为拿第一的是他。
可惜秦萧对数理化是七窍通了六窍,只一窍不通,和英文更是毫无共同语言。考试时闻雨有心帮他及格,可人家要求忒低,只要知道选择题ABCD里面哪个上镜率高,就一路地A或D下去。
一次特高兴地炫耀考了105,闻雨正要刮目相看。哼,有个很隐晦的小数点,估计老师都不忍下手。
不过秦萧的语文是数一数二的,和诗颂古辩鲁迅,逼得棒棒糖的老爸唐老夫子不得不抬出教纲来壮威。闻雨最喜欢的是作文讲评,唐老夫子将两篇范文当堂一字一句评头论脚,其一是秦萧的,其二嘛,就是闻雨捉刀。
秦萧唱歌弹琴校里校外都小有名气,费翔大哥没来烧那把火之前,全校都捧秦萧的场。作为文体部长,他组织全班每天中午学一首歌,“马路天使”降临“小城故事”多,“喀萩莎”沿“乡间小路”走到“乌苏里江”,秦萧的口哨能给所有跑调不跑调的嗓子伴奏。既唱跑了瞌睡又发掘了不少音乐细胞。连闻雨这样的音盲,都敢趁没人时哼上两句。
秦萧家离校近,本来不用上晚自习。不过每天闻雨训练结束冲了凉吃过饭,比别人晚一小时到教学楼,急匆匆转过小山坡,小树林的路灯幽暗下来,总有一串悠扬的口哨来迎接。闻雨故意放慢脚步去踩哨声的节拍,等余音在夜色中淡去,才晃到楼梯口。秦萧总是靠在栏杆上,无奈地摇摇头,微笑着把闻雨的背影送进明亮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