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靓颖:我们说好的】& 逃往秋天 BY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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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出去走走了。整个人象久不开窗的小屋,沉郁,清冷,满了宿土的气味。心住在里头,和光同尘,不知不觉间老气横秋。

有一些情绪的追逐,胜于猛虎,不具外在威胁也能驱动人求生的本能,让人撒腿做空间意义上的逃离。

于是不完全偶然地,来到了那片南瓜地,那一片橘红浅黄和蔚蓝的秋色染坊。一步步走进去,心一点点明亮,清扬,仿佛成了南瓜中的一员,灿灿烂烂躺在大地上,有如浑圆的落日,仰望自己所从来的,流云飘转的蓝色故乡。

走着,走着,不觉定在南瓜地的深处,四下张望,像个目眩神迷的羔羊,进不舍,退亦不舍。想就近田野里的每只南瓜,想和它们一起横陈在芳香的大地上,丰腴,圆润,红光满面,喜气洋洋。

我蹲下身,伸出手,抚摸触手可及的每个南瓜,和它们毛茸茸略略有些扎手的淡青色蒂。抱一两只小小的在怀里,用脸去摩挲,用鼻子去深嗅,用嘴唇去轻吻,籍此,感受和大地之间深沉的偎依。

把瓜放下时想起朋友信中的话:“我是那么的脆弱,一点一滴的挏捶都可以把我击穿。于是你看到我会不忍心甚至是摁捻一下蔬菜水果。我过度同情着一草一木,过度的怕受遗弃。”——轻轻放下。轻轻把它们安顿在土窝里,以最舒服的身姿。我的心荡漾着母性的怜惜,像疼爱自己腹中的孩子,我疼爱着大地的儿女。

累了。在一片干草垛上坐下来。柠檬色的麦秸,被扎成石头般坚硬方正的块垒,一块块摞起来,形成一个个小丘。倚着那草垛我闻到世间最美的气味,清清地,淡淡地,朴朴实实地,天天真真地。这是最让人平安的气息。呼吸着这香气我心逐渐安宁,静谧有如宣纸上淡灰的墨迹,缓缓洇开,爬向心的四极。

是初秋的午后,日头一点点西沉。我穿着橙色外套,流连在闪闪发光的黄土垄中。不想说话,不想思考,只让心绪自由地飞。坚硬的感伤在红红的南瓜火焰中渐次软化,却始终维持着咄咄逼人的身形。我伫立在田野中央,朝着晚风吹来的方向, 让夕阳瀑布般倾在脸上,呼吸,深呼吸,恨不能把意识都呼出去,让挟卷着土地和麦秸芬芳的风涤荡和鼓满这软弱的皮囊。

我向四面八方转身,满眼斑斓,也无法遮住空洞那牢牢逼视的目光。如此丰收的大地,却不能以它之所有填满我小小的心房。幸福总要遵循木桶原则,最短的那根木条,决定了它的身量。

人生也有涯,而憾也无涯。到何日,能从从容容,把遗憾埋葬。

忘怀,也需地老天荒。


猫猫 10/10/07 晚



(感谢fanfan, 蛙哥,秋秋,磨磨, 凉凉,,,还有,永远的肖萧......
fanfan, 你让我感动......
问候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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