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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毕业的那个假期,我百无聊赖,就到一家进出口公司打工。
我持的不是学生签证,我是直接办的移民,有绿卡,所以打工时选择性较大。
我不缺钱用,我母亲是我们那个中等城市的重要人物。能说话比她大声的数不上两个。虽然我相信我母亲没有腐败,但中国的官场文化是不允许有人清白的。
大家都有拿,区别是拿多拿少以及运气好和运气不好。
我相信我母亲是拿得少及运气好的那一类。
公司的老板是个中国人。姓田名永隆。他的名字很有唐人街那些商铺名字的味道。而他本人长得也很有老唐人街商人的味道。
我干的是一些很单调的文字工作,基本上是一些杂活。只要是没有专业人员干的都归我干。
田永隆看我每日默不作声地完成所有的工作,对我赞不绝口。说要给我加工资。
当然,他暧昧的态度我不是没有感觉。我想想不过也就是打个暑假工。懒得搭理他。
问题是很多时候,你不想搭理的人却偏偏来搭理你。
我在我的办公桌上看到田永隆留给我的一封情书。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收到过情书了。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我们已经不抒情了。
我们相信“洛阳纸贵”的传说。
而我们自己根本就无意于谱写传说。
我的情书 上这样写着。
“袖袖
原谅我给你写这封信。因为我已经控制不了我的感情。
在遇到你之前,我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了。可你的到来却给我带来了初恋的感觉。我的热情如同冬天里燃起的那一把火。再也不能掩盖了。
我知道你一个女孩子独在异乡的孤单和困难。你知道我多么想帮助你吗?
我要给你一个温暖的地方,让你不再为了穿衣吃饭水费房租而犯愁。
让我来照顾你吧。让我给你提供一个温暖的怀抱。
袖袖,你是我的第二春。是我的希望。请你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深爱你的
永隆
某年某月某日”
看完这封情书后我笑得前仰后合。田永隆用这封情书来对付了多少个独在异乡的女子?看来这些老唐人街商人的思想并没有与时俱进。很多新移民都不是为了解决穿衣吃饭的问题到美国来的。我想虽然我不喜欢显富,但我也没有刻意去装穷。何以让田永隆这样来看待我。看来在田永隆的心中,吃饭穿衣房租水费是我的头等大事。他很好意地想为我解决这个问题。
我把田永隆的情书当成一个笑话,但是田永隆没有把我当成笑话。
他开始了对我构成骚扰的追求,他会半夜打电话给我。
我感觉到被威胁了。我告诉田永隆我要辞职。
在我决定离开这家公司之前,却接到一个让我很屈辱的电话。
那天,我整理我办公室的物品准备离开。突然手机响了。
我接起来,“喂。”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尖叫声。“你这个狐狸精!你不要脸!”
我以为是打错的,因为我相信自己没有干任何不要脸的事。我挂掉了。
电话又响起来,同样的号码。
我接起来说,“我想你打错了。”
女人的声音依旧尖叫着,“错不了!就是这个电话。我老公天天半夜用我家电话拨出来的就是这个电话号码。”
我开始感兴趣了,“请问你老公是谁。”
女人的火仿佛从电话线里钻了出来,“我老公是田永隆!你别假装不知道!”
我轻松地说,“田永隆是我老板。我当然知道。”
女人的尖叫声继续着,“我知道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年轻女人就是看中了我家田永隆的身分地位和钱财。以为做二奶就可以过寄生虫的生活。我警告你,别把大陆的风气带到美国来,这可是美国。这是个法制的国家。。。。。。”
我有些走神了,首先我想到这女人这样的分贝不去唱女高音真是可惜。然后我又想田永隆是个有身分地位的人吗?可能是在他自己的家中比较有身分地位吧。像他这种规模的公司我自己都可以开一个。我老妈当时也是说直接以投资移民的方式让我来管理一个公司。我老爸说这样太招摇。让我先读读书再说。还有,大陆的风气和美国的法制有什么关系?等我这样那样地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是被责问的一方而不是责问的一方。
我清了清嗓子,“请问你刚才讲到哪里了?”
田太太被激怒了,“你这个狐狸精,别给我装糊涂,我可不是任人摆弄的家庭主妇,我也在公司上班,公司的财务都是我在管,我最近有事休假,才给你机会接近我老公,你省了这份心吧!”
我突然有了主意。我说,“田太太,要不我们见个面吧。如果你有空的话,半小时后我在31街上的那家咖啡馆等你。”
田太太恨很地说,“你还有脸见我?我倒要看看你这不要脸的女人长什么样!”
我也想见见这个要脸的女人长什么样。这样我对田永隆也算有了一个完整的认识。
我继续整理着我的物品,我把所有的东西装入一个透明的箱子,打电话让自思来给我带走。
自思来了,我说你先走我还有事,自思问,“是不是还没领到薪水?”
我说,“我要去见一个朋友。”
自思问,“谁呀?” 。我说,“你不认识。”
自思说,“你还有什么我不认识的朋友吗?”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我朝咖啡馆走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