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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夫”成了我对田依生的称呼。
你充其量就是我的奸夫而已。我常用这句话来调笑依生。
周末初贤按例来访。我三言两语把他打发掉。
依生问我,“你好像不怎么喜欢你的初贤表哥。”
“因为他长得像一个人。”
“谁?你的初恋情人?”
“怎么可能?”
“什么人能让你这样耿耿于怀?”
“我的高中老师。”
高一那年,青春在歌声中飞扬,年华在笑声中绽放。
那是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充满信心的年龄。
班主任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戴着眼睛,一脸络腮胡。足够斯文,足够男子汉。
第一堂语文课,他声情并茂地诵读了《荷塘月色》。
班上的男生女生都听得如醉如痴。
他的讲解生动有趣。花季雨季的男女迷上他也不意外。
我是班长。到他的办公室送取作业考卷是情理中事。
他对我从来和颜悦色,赞誉有加。
那次,我把同学们的作文送到他的办公室,他亲切地说,“王袖袖同学,你坐下,我有话说。”
我乖乖地坐在他的对面,满脸崇拜地看着他。
他走过来,拿着一本《高中生作文辅导》翻到某页,“你看看,写作文应该这样去铺垫。”
虽然话题突兀,但仍没疑心他的失礼。
说话间,他离我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他的络腮胡几乎快扎着我的脸。
我感到慌乱。急忙退让。
他一把抱住我,喃喃着说,“王袖袖同学,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放开我!”
他腾出一只手来捂我的嘴,“你别这么大声!还有老师没有下班呢!”
在他疏忽的刹那,我乘机挣扎脱身,哭着跑出他的办公室。
至那以后,我一上他的课就面色发白,直打哆嗦。
他却依旧道貌昂然,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付严师慈父的标准模样。
大约半月后的一天下午,放学后他在走廊叫住我。
他先看看无人的四周,然后说,“王袖袖同学,我不知道你妈是那个××领导。我不该那样对你。你没有给你妈提起过吧?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子,肯定不会干这样的傻事,对吗?你妈这么大的官,让人知道她女儿被调戏,对你妈的影响肯定不好,你还要在这所学校念书,大家知道了对你的名誉也不好。再说那天我也没把你怎么样。我是你的老师。师者,传道授业解惑的人。你有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那天的事,你明白了吧?我那天就是有点冲动,看到你那么可爱,就像父亲拥抱女儿一样抱了你一下,你没有多想吧?希望你继续支持我的工作,我们班是重点班,你是重点班的班干部,你要以身作则,把班上的成绩提上去。”
他嘴唇翻飞唾沫四溅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些话,然后把低头无语惶恐不安的我丢下扬长而去。
第二天,我生病了。病了之后我突然变得颓废厌世。
我妈见我性情大变,就把我送去私立学校。
从此我就有着一种我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深沉。心底仿佛有很多心事不愿向人提起。
依生听得很认真,但是回答得却很不认真,“你也太小题大做了。抱一下你你又死不了。你不会幼稚到还认为接吻会怀孕吧?还给自己留下这么多阴影。你累不累呀。”
本想获君安抚之,同情之,可看来和从小接受美国教育的依生之间在思想上仍有裂痕,“那种敬爱的高大形象轰然倒塌的震撼你当然体会不了。那种被世界欺骗对世界失望的感觉你当然体会不了。”
依生何等聪明,看我脸色不对,见风使舵,赶紧安抚,“这件事要是在美国,那个老师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别说是他骚扰你,就算你们是真心相爱。揭发出来他就得滚蛋。”
依生越说越让我生气。我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