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岩的小说和“海岩剧” 之六

6.

        可能是觉得书名太恐怖吧，《深牢大狱》在拍成电视连续剧时，改名《阳光象花一样绽放》。这个剧名很费解，句式象另一部电视连续剧《幸福象花儿一样》（高希希导演，孙俪、辛柏青主演），以至媒体上有记者谈论“海岩剧”时把二者搞混了。

        如果就小说和电视剧的内容而言，应该题名“深牢大狱”，因为有一半篇幅是监狱内的事情。海岩当过狱警，熟悉监狱，因而不厌其烦地描述主角刘川在监狱服刑的种种琐事，这一切使小说读来相当乏味，电视剧也同样拖沓得乏味。为了使故事“好看”增加吸引力，海岩再次编造不可信的情节。我觉得，故事中两大关键问题编造得太勉强：

        故事一开始就出现了好莱坞式的“睡眠行动”，如果海岩是编一个惊险曲折的警匪剧，这样设计未尝不可，可是海岩一向是标榜自己“反映社会生活”的，他也编不好警匪剧，如此这般，《深牢大狱》一开始就不伦不类。②

        实际上，海岩这一回编故事已经有点勉力而为了。主角刘川已经成为他的提线木偶，完全为了出奇，不是按照人物的性格逻辑行动，而是按照海岩的要求行动。刘川是亿万富豪的独生子，很有些公子哥儿的作风，现实生活中确实有这样的年轻人。但是，海岩又把刘川写成一个传统的“乖孩子”：他听奶奶的话去读警官学院，又听奶奶的话去做狱警，尽管心里对这个工作并无兴味——现实生活中这可能吗？刘川经营父亲的公司既无能力又无兴趣，他的兴趣在狂追同事庞建东的女友季文竹，他的手法就是为季文竹大把花钱。这样的刘川居然在辞去警察职务后会去参加“睡眠行动” ——打死我也不信。可海岩就有本事让人物这样，你不能不佩服海岩神奇。

        于是我们看到更神奇的下一步：这个缺乏从警经验、只会花钱的公子哥儿刘川，在“睡眠行动”中大展身手，成功地成为单成功黑帮中的警方“卧底”，不仅抓住了罪犯，还追回了银行失窃的巨款。故事到此，刘川的英雄形象基本完成，海岩故伎重演，他要让他的主角吃苦头了。

        海岩为刘川设计的挫折实在残忍：他生生要刘川坐牢。这样的“乖孩子”怎么会犯罪呃？原来单娟为了报复刘川去侮辱季文竹，刘川气愤之下去找单娟说理，居然就无意中为躲避泼妇单母的伤害而误伤他人，这个表面上合理的设计实在太勉强，但好歹合了海岩的心愿：刘川系“过失犯罪”，并非恶徒，但又让可怜的刘川逃不脱牢狱之灾。海岩大功告成。这样设计还不够，海岩又玩起“一男三女”的把戏。

        我觉得，故事中三个性格迥异的女性使小说或电视剧尚有可观之处：季文竹虚荣薄情，当刘川尚是富豪之身，她虚与委迄，刘川一落魄，她就另择高枝；单娟凶狠刁蛮，对刘川爱恨交加；小珂温柔娴静，甘于奉献。结尾是刘川与小珂携手，对人生大彻大悟。就这一点，海岩的这个故事稍稍有些意思。

        电视连续剧《阳光象花一样绽放》由汪俊导演。男主角刘川由周一苇扮演，周一苇生就一副奶油小生面孔，神气过份阴柔，他的表演还算过得去。三个女演员中，我最讨厌扮演季文竹的童蕾，这不是因为角色令人讨厌，而是童蕾生就一副性感面孔，嘴唇厚厚的更显放荡，她的表演也多少有些做作。值得注意的是扮演单鹃的王洛丹，这个丫头不可小看。她在几部电视剧中扮演几个反差很大的角色，都象那么回事，特别是本剧中的单娟从形象到气质都与她本人相反，她能把单鹃这个角色表现十足。剧中有一个镜头是单鹃直视刘川的特写，她的眼神包含着怨恨、恶毒、嫉妒、懊恼种种复杂的感情——看到这里我不禁暗自赞道：这小丫头将来大可造就！

        至于扮演小珂的屈玥，外形及气质完全是“邻家女孩”模样，煞是可爱，大体上是本色表演，倒是很符合角色，不作评论吧。

        总之，电视剧谈不上很成功，当年《永不瞑目》、《玉观音》那样引起轰动的情形已难再现。海岩总是要维护他的神话，他的下一部作品，媒体继续吵嚷海岩“转型”，海岩真的转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