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http://my.cnd.org/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articleid=15975
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和综合国力的持续增强,国内各种官方访问团、参观团、考察团、代表团走出国门,跨入美国,来到美帝国主义的大本营—首都华盛顿大华府地区,接踵而至,络绎不绝,熙熙攘攘,浩浩荡荡,旨在取经求宝、和国际接轨、和美国“对等”。大家以玩为主,兼学别样,即不但游玩,在饱赏华府地区的大好风光之余,也要学习、访问、考察、调研,也要披攀资产阶级。于是,位于美帝大本营中的二个重要学术重镇:马里兰大学(马大)或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则成了大家游余玩后的“猎物”,一方面是为了回国后好交差——有素材向上级交差、有吹资向下级交差、有原料向亲朋好友交差(光靠美国的几大旅游景点越来越难以满足上级的要求、下级的“胃口”、亲朋友好友的喜好;国内那些人越来越不好忽悠、开涮、糊弄了);另一方面是为了满足那难以抑制的好奇心和虚荣心。
有二个地方最吸引国内各种访问团成员的眼球,一是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的Peter(屁得)博士的实验室(Lab),另一个是马大David(呆萎)教授的研究小组(Research Group)。屁得博士精心克隆的一只雄性猩猩(被尊称为“星爷”)经过数不胜数的来自中国的访问团“熏陶”和“调教”后,“星爷”早已习惯成自然,现在一见到中国人就用普通话脱口而出:“好朋友再见”,其普通话中还夹杂着上海腔、粤语味、山东调、四川声、闽南音、湘语韵等南腔北调。“星爷”常伸出食指和中指做成一个“V”型手势对前来看它的中国人叫道:“耶!”特别要指出的是:“星爷”还学会了“抛物线型”的随地吐痰的“技能”。最近的研究表明:“星爷”“进化”越来越神速,它与中国人的基因组之间的相似性越来越高了,由此可见国人的巨大“贡献”。呆萎教授认真培育的一只能抗癌细胞的雌性驴子(该驴子百癌不侵,任何癌细胞的注入都不能使它患癌症),被敬称为“超驴”(“超女”乎?),因为“接待”了太多的中国访问团,已产生了强烈的审美(严格说来,应该是“审中”)疲劳,早已不胜其烦,现在一见到中国访问团成员,没等他们的问候声“Nihao(你好)”讲完,“超驴”女士先声夺人:“Buhao(不好)。”是啊,“超驴”对抗得了癌细胞的侵入,哪能对付得了如此众多的中国访客呢?
我有幸在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工作,同时又在马大兼差,自然身不由己地成了各种各样的中国访美代表团获取这二个学术“猎物”的手中枪和“皮条客”,干起了吹“美”(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的“美”)和拍“马”(马大的“马”)的革命勾当。国内的单位或朋友经常找到我,要我向雷锋同志学习,为祖国人民服务,义务接待国内的代表团,介绍他们在马大或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潇洒走一回”、“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借我这个近水楼台来得月,用我这个向阳花木去逢春。我在做“皮条客”的工作中,始终坚持崇高的民族气节,创造性地坚持中国与美国的对等地位,坚持以热爱祖国为荣、以危害祖国为耻,以服务人民为荣、以背离人民为耻。是啊,河山不只在梦里,祖国人民已天天在亲近,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基因烙上中国印……
不久前我在中国国内某大学(D大)的老同学请我在马大联系接待他们学校的访美代表团访问马大,我立即索取代表团名单,以便早日做好安排,代表团由校党委书记L研究员(副部级)任团长,校纪委书记M研究员(正厅级)任副团长,团员有校党委办公室主任W研究员(副厅级)、党委组织部长Z教授(副厅级)、党委宣传部长X教授(准厅级)、党委统战部长T研究员(准厅级)、后勤集团党总支书记H研究员(正处级),外加一名女翻译(级别待考)。坦率地说,这样的代表团事实上是个纯粹的党务工作代表团,根本得不到马大校级官方的高层次接待的,因为国际交往中讲的是对等、符合国际惯例,而众所周知,美国大学既没有共和党的组织,也没有民主党的机构(不可能有党委办公室、纪委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统战部长等等),因此根本无法“对等”。美国大学虽然设有纪律委员会(The University Disciplinary Committee),但是它不是党务部门,其功能是专司学生的纪律考查,与中国大学中的纪委完全是风牛马不相及。
怎样完成“党”交给的艰巨任务?如何进行“对等”?我眉头一皱,计从心来,想起《易经》中老祖宗们的谆谆告诫:变则通,通则灵。学习孙悟空,在“变”字上狠下功夫。本人长期研究“比较功能基因组学”(Comparative Functional Genomics),深得“比较”的真谛和“功能”的精华,我同样可以创立一门崭新学科:“比较功能官僚体制学”(Comparative Functional Bureaucracy),在“功能”中行“比较”,在“比较”中求“对等”,大胆进行“自主创新”。我在D大的校级领导职务表和马大校级领导职务表之间做文章,但当我收到D大校级领导职务表后,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什么学校驻北京办事处外联八科常务副科长、学校驻深圳办事处接待六科科长、学校计划生育办公室罚款科科长、学校西校门改造工程指挥部副指挥长、学校妇联正处级调研员、学校建立和谐社会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正处级)、学校“保先”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助理(准处级)、学校院士引进工作领导小组组长助理(正处级)、学校宠物管理工作办公室稽查科科长助理、学校杰出人才筛选和管理工作办公室培养科科长助理、学校毕业生欠款追讨办公室追讨科科长、学校校办科技企业集团总公司总裁助理(副处级)、学校校办科技企业管理办公室副处级调研员等等,形形色色,包罗万象,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学校中除了火葬场之外,什么机构都有。这那是什么表格,简直就是一本书—一本无所不包的百科全书。而马大的校级领导职务表则显得特别的短小精干,D大与马大的校级领导职务表之间无法建立“同构”的一一对应关系,只能建立“同态”对应关系。我先在D大的校级领导职务表中去掉那些“不表达的基因”,再按“基因”的同源性进行分类,然后合并大量的“同类项”,透过现象看本质,最后在D大和马大校级领导职务表之间作了个非线性的“拉氏变换”(是拉普拉斯的“拉”,不是拉登的“拉”,更不是拉倒的“拉”)。这样我大笔一挥,来了个“大胆任命,小心对等”:
*校党委书记L改任为:校理事会主席(Chairman of the University Council),
*校纪委书记M改任为:校学术道德委员会主席(Chairman of the University Ethics Committee),
*校党委办公室主任W改任为:校理事会秘书长(General-Secretary of the University Council),
*校党委组织部长Z改任为:校首席人力资源官(Chief Human Resources Officer),
*校宣传部长X改任为:校首席信息官(Chief Information Officer),
*校统战部长T改任为:校内部关系办公室主任(Director of the Office of Internal Relations)。
校后勤集团党总支书记H怎样“改任”呢?这可是个大难题!“对等”马大校园中的咖啡厅经理,还是学生公寓管理部主任或厕所清洁工?都不恰当,因为前者根本不是马大的雇员(咖啡厅一直是外包出去的),而后者的档次太低,无法“对等”。经踏破铁鞋、反复调研,最终找到校设施管理办公室(Office of Facilities Management)共同主任(Co-director)这个职务给H书记,这一单位在马大主管全校后勤工作(“同构”与国内大学里的后勤集团),之所以是“共同主任”,是因为他只是后勤集团党总支书记,而后勤集团还有总经理(可称为Director),他们级别一样,H书记称为“共同主任”(Co-Director)最合适。
最后一大难题:怎样翻译“副部级”(该校早被指定为“副部级”,其党委书记、校长职务由中央直接任命,书记和校长享受副部级待遇)?美国大学根本就没有“副部级”这玩艺儿!我也不能无中生有。但“天下事难不倒共产党人”。在美国我虽然不是共产党人,天下事也照样难不倒我。我深思熟虑、反复推敲后,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决定使用“one of the top universities in China”(意为中国最顶级的大学)来描述“副部级”,与哈佛大学(哈大)、耶鲁大学(夜大)、普林斯敦大学(屁大)、哥伦比亚大学(狗大)、斯坦福大学(屎大)等名校”对等”。
“中国最顶级的大学”这核武器还真管用,经我向马大校长一“发射”(其实就是“拍马”),校长先生立即被射中,顿感自己及其学校被拔高而跻身于哈大、夜大、屁大、狗大、屎大等名校之列,调控兴奋的基因全打开了,发出了“对D大访美代表团高规格接待”的最高指示。D大访美代表团则水到渠成、剩兴而来对马大进行正式访问。访问马大期间,我亲做翻译,把代表团成员一一介绍给校长先生,校长亲自陪同代表团参观学校、二次宴请代表团,给足了面子,一切都很顺利。唯一的小插曲是组织部长Z(已经我用“拉氏变换”变成首席人力资源官)再三强调他还身兼D大“保先”领导小组组长,引起陪同校长先生接见的(在马大工作的)汉学大师Smith(死没死)教授的高度注意,他老先生眯着小眼,立即想知道什么是“保先”领导小组,我急中生智,忙用英文道:“Prof.Z’s field is Fruit Preservation.He is not only Chief Human Resources Officer of the D University,but also Leader of the Fruit Preservation Research Group at the D University.He has remarkably succeeded to apply the principle of Fruit Preservation to human resources preservation and development.”(Z教授本人的研究领域是水果保鲜,他不仅是D大的首席人力资源官,而且还是D大的水果保鲜研究小组领导。Z教授非凡地将水果保鲜的原理用于学校的人力资源的保鲜和发展,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死没死教授听后立即对Z部长另眼相看、肃然起敬,校长先生更是要在座的马大人力资源办公室主任向Z部长学习—学习Z部长活学活用、将专业与工作紧密结合的创新精神。Z部长如沐春风,L书记笑逐颜开,毕竟这都是L书记领导有方的结果,而我则是捏了一把汗,总算化险为夷,船过水无痕。
换面不改头,换柱不偷粱,经我“化装”、“装修”、“美容”、“改造”、“创新”后,实行了与国际接轨,实现了D大与马大的“对等”。代表团成员个个兴高采烈,满载而归,特别是满满地载有我给他们的新官衔。尤其是L书记,特别喜欢我们称他为L主席,在中国“书记”多如牛毛,上至中央、下到村庄街道的主要领导都称为“书记”,尊卑不分,高低难辨,你看L书记的名片上的“书记”后面就专门加上了“(副部级)”的字样,以视正听;而“主席”则寥若晨星,屈指可数,其含“官”量可高多了,你看整个中国就毛主席、邓主席、江主席那么几位,连杰出的周恩来也只能永远作个“周到的副主席”。党委办公室主任W成为“秘书长”,立即有官升几级之感,以后在D大可以正大光明地行使“秘书长”的大权了。党委宣传部长X,热衷于宣传鼓动,擅长于做大报告,被学校的教职员工讥笑为“和尚念经”和“空头教条主义者”,受了不少窝囊气,如今摇身一变,成为”校首席信息官”,感觉马上好起来了。Z部长虽贵为组织部长,但是校人事处长以党政分开为由,越来越不听使唤了,现在他成为校首席人力资源官,就可名正言顺地管住人事处长了,我是“首席”,他人事处长至多是个“次席”,以后就把他变成“散席”。党委统战部长T,因学校中民主党派品种太少、规模太小,平时无“战”可统,常为工作量不够而愁眉苦脸。特别是:因拿不到超工作量奖金回家后常要看老婆的脸色,更让人伤感的是:老婆为此而牺牲了很多女性荷尔蒙和雌性激素。现在官改为校内部关系办公室主任,马克思说了:“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今后管辖的面宽广多了,一定会获得不少超工作量奖金,更重要的是:老婆的脸色会好看了。
纪委书记M改任为校学术道德委员会主席,如获至宝,上次D大动物系的熊教授(在学校被师生们称为“熊狡兽”)“仿制”美国西蒙(Simon)教授的论文,仅仅将西蒙教授的文中的“gene”创造成“jene”,就在一国内著名的学术杂志上发表了,学校接到举报,M书记亲自找熊教授谈话,熊教授火冒三丈,不,是万丈,立即反驳:“第一,西蒙研究的是‘gene’(基因),而我研究和创新的则是‘jene’(精因),完全不同嘛!再强调一下:我发现的是‘精因’,精华的‘精’,最原始的思想来自传统中医里精气神的‘精’,那是国宝、是国粹,你懂吗?难道只许他‘西蒙’,就不许我‘东蒙’?(笔者注:蒙人的‘蒙’乎?)你们崇洋眉外,危害祖国,背离人民,反对国宝,打击自主创新。第二,这完全是个纯学术问题,根本不属于你们纪委管。”“熊狡兽”说罢,扬长而去,带着他的女研究生、女弟子、女助手、女秘书们去研究(“阉揪”)所谓的“jene”,撰写他妈的什么题为“在jene水平上论证雄性鹿就是雌性马”的狗屁论文。”熊狡兽”的那些大帽子压死人啊!M书记尽管义愤填膺,但也无可奈何,“熊狡兽”已由过去的”臭老九”(其实都是些“朽老咎”)突变成了“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了,又带了顶什么“长江学者(长僵畜者)”的花帽子,享受副部级待遇,纪委根本管不了他。最近又在挖空心思、拉关系走后门,竟然将国家“十一、五”攻关计划的资金都用于搞“公关”、国家“973”(酒吃煞)计划的经费用于喝酒、吃请、行贿,妄想弄个什么“元屎(院士)”的高帽子带上,他根本不把我们纪委放在眼里,这次回去后一定要拉起”学术道德”的大旗,理直气壮地狠狠治一治“熊狡兽”这小子。
还有D大的性学研究所所长黄教授,热衷于各种动物和人类性行为的比较研究,致力于创立比较性学的新兴的边缘、交叉学科,要做什么比较性学之父,长期将弗洛伊德学说和毛泽东先生的《实践论》“融会贯通”在一起进行“自主科技创新”,强调“理论”联系“实际”和“实践”出真知,用国家“863”计划的基金将他自己变成了“泡妞鲨”,如同生物的多样多态性一样,黄教授所泡之妞也具有广泛的多样多态性,什么一妞二妞N妞,最近三妞和四妞被他长期“交叉”、“比较”、“实践”后“边缘”了,成了“不三不四”,气愤难平,两个妞终于来了一次“联合”—将黄教授告到了纪委;七妞和八妞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结果造成七上八下,“下来”的八妞肺都气炸了,一状将黄教授告到了纪委。如今这类问题层出不穷、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应接不暇。哎,没有好的理由纪委也不能管啊。现在M书记有了“学术道德”这个核武器,无论黄教授,还是黑教授,什么堡垒攻不下?!
后勤集团书记H最潇洒,他文盲出身,一脸匪气,尽管也挂了个“正研究员”(应该是正烟酒员)的衔,但毫无文人的那股穷酸劲,根本不在乎什么“校设施管理办公室共同主任”的虚职,崇尚“实干”,一见面就打听大华府地区哪里能买到优质伟哥,要带回去一部分作为自己“工作”之用,另一部分作为糖衣炮弹他用。我将他“对等”给我们系的“伟哥专家”流教授,H书记终于夙愿已尝,圆满解决了他的难题。
L书记,不,应称为L主席,一再对我的“劳苦功高”和“自主创新”表示由衷的感谢,邀请我访问D大。W主任,不,应称为W秘书长,立即响应L主席的最新指示,做出表态:一定好好接待我。Z部长,不,应称为Z首席人力资源官,说要给我搞个什么“特聘教授”的干活,来个“去中国一天打鱼,回美国百天晒网”,在中国挂羊头,在美国卖狗肉。X部长,不,应称为X首席信息官,附和道:他这个首席信息官不是吃干饭的,一定认真地对我进行正面的信息发布。看来X部长身上的“宣传”基因已经迅速变成“信息”基因了!T部长,不,应称为T主任,马上表态:一定做好“关系”服务。H书记神秘一笑:“我保证对你实行‘三陪’,不,不,骚来(sorry),骚来(sorry),是‘三好’:‘睡’好、‘玩’好、‘吃’好。”好家伙,H书记的“职业病”又犯了,但他的英语水平(应该是淫语水平)却见长。M书记,胸脯一怕,出了问题,我就不管了,我已变成是校学术道德委员会主席,这类“关系”问题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了,应该由T主任管,他是校内部关系办公室主任吗!球又被踢回给T主任,他豁达一笑:“好说,好说,只要是内部关系,请注意:是内部关系,就是‘投入’嘛,‘投入’出了问题,我都可以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但是如果‘产出’什么‘结晶’,性质变成了外部关系,我就爱莫能助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