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十二岁那年第一次有了积蓄-1周做小工零活得了五快钱,他妈妈看他认真地存进一个储蓄罐,笑着问他将来拿钱来做什么,艾伦说:“给女朋友买花”,妈妈笑了好久。
雪芬十七岁那年认识了同龄的艾伦,艾伦说,做我女朋友好吗?十七岁的雪芬矜持着没有立刻答应,艾伦只是她众多追求者之一,她并不想立刻就订下终身。艾伦走开之前说,起码,给我一点希望好吗?雪芬默许了,有人追求总是让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十分骄傲的。
从那天起,雪芬每天都会收到一支长柄玫瑰,有时是在学校,有时是在家里,有时是红玫瑰,有时是粉玫瑰,或者是香槟玫瑰,总之不会让雪芬觉得单调,玫瑰花总附带一张卡,上面用各种颜色的笔写着情言爱语,间或还带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件小礼物。
在这种顽强而又耐心的爱情攻势下,雪芬有些抵抗不住了,周围的人都知道她有一个痴心的追求者,家人却有些担心,他们觉得这男孩子太执著了,不过,他们还是欢迎艾伦时不时造访的。
转眼情人节到了,那天雪芬上课时一直在想,如果艾伦再有表示,自己是不是应该表态了,无论如何,他是自己追求者中最为让她动心的一个-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是很难拒绝这样痴心的男孩的。
下课后她立刻回了家,雪芬妈出去购物还没回来,只有雪芬爸在家,雪芬看见父亲面有忧色,问道:
“老爸,怎么了?”
“……下午艾伦来过了”
“哦,今天情人节啊,他是不是送花了?”
“唉……你自己回房间看吧”
雪芬见老爸面色凝重,不知出了什么事,赶快走进自己的卧室,然后,她完全愣住了。她的书架,原本摆满了各种书籍,现在都堆在地上,书架上一支一支地摆满了长柄红玫瑰,书桌上也有一满瓶的粉色玫瑰,床上,红色的玫瑰摆成了心形,中间是一个粉红的巧克力礼盒,旁边用各色的巧克力摆成了一个I ♥U的图案。
雪芬跌坐在房间里唯一没有玫瑰的一张椅子上,用手捂住了眼睛,她忽然明白了父亲的担忧,泪水开始涌了出来。
雪芬和艾伦说要分手,艾伦几番恳求不果便含着眼泪默默地走开了,后来他母亲还来过电话,说很担心艾伦,几天都不走出家门。不过,年轻的心到底还是经受了住 了感情的创伤,艾伦离开当地,远去了它乡。
十年以后的雪芬平静地和我们谈起这件事,她说:“可惜,十七岁还是太年轻了,我到底是被艾伦的感情吓着了,他十二岁起攒积的所有的钱都流水一样花在了我身上,那个情人节他倾囊买了三百支玫瑰摆在了我的卧室,我父亲觉得他有些痴狂,担心他的精神状况,现在看来,我觉得那真是件很美好很浪漫的事情,可我当时确实害怕了。我那天不知道该拿那些花怎么办,结果第二天,所有的玫瑰开始落英缤纷,我的卧室铺满了花瓣,我觉得那样的感情犹如玫瑰,虽然美丽灿烂却无以天长地久,我害怕自己被卷入燃烧殆尽,于是选择了逃避,这段感情一直让我十分内疚。”
我听着雪芬的故事,脑海里尽量搜索着自己十七岁时有过什么样的浪漫情节,可惜想来想去,只有过一次天知地知无人知的单相思,那时,我甚至不懂那种感情就是爱。我想象着十七岁的雪芬三百支玫瑰的情人节,觉得她非常幸运,也许雪芬和艾伦确实不适合共同生活,但此生有此一次,雪芬的心灵深处必然存下了永久的浪漫缤纷。
14/02/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