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去丹佛公婆家,公婆自己经营一个小公司每天忙得团团转,枉自家里拥有一个设备一流的大理石厨房,除了早上煎个蛋煮个咖啡以外从来不在家做饭。
丹佛虽是科罗拉多州的首府但是并不算是超级都会,物价水平也比洛杉矶纽约旧金山低不少。跟东京相比,我觉得美国餐馆的味道不光好很多,价格较便宜,分量也给得太慷慨。可能是中国墨西哥质量一流的肉菜果品都拿来创汇自由竞争,而世界各地最好的厨师都"brain drain"跑到美国来追梦吧。每天在不同的餐馆跟著大家痛痛快快地赏味真的好开心。
天天大鱼大肉吃到郁闷,突然想念家常炒青菜排骨汤。自告奋勇周末要给大家做一顿不加“美化”的正宗中国菜。结果全家出动开车到Asian Market购物。一队人马混到当地中国人社区超市好奇地东张西望,只有我一个人甩开胳膊往购物筐里砸让他们摸不著头脑的生鲜材料,大料花椒。
老公突然跑过来拉拉我衣角,兴奋地说他找到很大的活青蛙了。啊?你真以为我可以杀青蛙做菜啊?不好意思,你要买的话我只好养著它们了。
洗洗切切新鲜蔬菜,把买来的鸡爪鸡骨架扔到炖锅里煲高汤,渍排骨,然後把切好的里脊肉片上料裹鸡蛋淀粉。
公公坐在那里盯著我观察,脑袋随著我跑来跑去的身影摇来摇去。他终于不耐烦地说,“我看你跑来跑去半个小时了,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什麽时候开始炒菜呀?”哎呀,帮不上忙就算了,还这麽催人呀?中国菜又不像煎牛排,中间还半生呢就可以起锅上菜。“真是个孩子。”我也习惯了,他跟老公的样子性格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递给他一袋花生,“你要饿了就先吃花生。别吃太多,呆会就要一道一道的上热菜了。”
蒜蓉菠菜,清炒腰果虾仁,过油肉?蘑菇,冬瓜排骨汤,虎皮豆腐,麻辣莲藕片,韭菜炒鸡蛋┅┅在上炒菜的时候咕嘟嘟的炖了一大锅红烧肉。
菜终于上完了。从头到尾就我一个人忙活,还得安抚等得不耐烦的宝宝们,累得我食欲都没有了。
站在厨房用围裙擦著手,看著一屋子的人:老公一边大嚼一边止不住一脸的得意;公公婆婆吃的兴奋,不停的问:“你吃了那个没有,那个比这个还好吃呢!”老公弟弟跟他的宝贝女朋友,年轻人饭量就是大,一道菜在他们跟前摆上几分钟盘子就半空了;弟弟的女朋友走来好奇的拿起一颗八角大料:“好漂亮的东西,我可以拿它做一个胸花戴。”说著还比在胸前试了一下。大家都笑了。
年轻弟弟突然回过头来对我一脸歉意地说:“哎呀,我把那道菜都吃光了,忘了给你留了,太对不起了!”公婆也猛然醒悟:“哎呀,你还在那里站著做什麽,就我们吃了。快过来坐下!”我笑著说,刚才烧菜的时候尝咸淡都尝饱了,看著大家吃得高兴我就高兴了。
我讲的是实话。自己一个人吃饭,杯面也好三明治也好,怎麽快怎麽凑乎,有做菜的热情也全为了看著大家吃的享受一刻。跟家里人一起吃东西的愉悦与看人吃的愉悦,可能是爱的愉悦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