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是我们金屋里年资最长的楼杂(boy) 。 在Sydney的唐餐馆里,工作划分为楼面和厨房两大部份。楼面包括跑堂,收银,带位。跑堂的也分等级:最高职位的当然是楼面经理,俗称楼面大佬,然后是楼面副经理(有资格打花领带,也称花呔),接下来是“黑呔”,然后是一般楼面-也就是普通跑堂了, 这下面,才轮到楼杂,楼杂顾名思义就是楼面的杂工,主要负责收拾客人吃完的碗盘,传递各种家什,不需要接客人order-或者说没资格接客人order, 其实老妖也最怕不明就里的客人叫他下order, 尤其是碰上洋人, 他可是英文(语)盲。当年入职金屋,把自己英文名字抄到表上都差点没把他累死,只恨他爸当年给他起的名字(译成英文)太长。他是非常乐意做楼杂的。
而厨房,是唐餐馆的灵魂,因为普遍认为客人来唐餐馆主要是来品尝厨艺的。所以,作为这厨艺艺技的头-行政总厨-即是厨房大佬表面上与楼面大佬平起平坐,气势上却高出一头,连带着整个厨房部门都会被老板高看半眼,尤其是在生意上了规模的繁忙唐餐馆。回过头来说我们的老妖,他在我们餐馆里的地位,可想而知。。。。。。,可老妖一点都不自悲,自打金屋开张以来,他一直在这岗位上競競业业地干,这10年下来,连普通楼面也没升上,楼杂成精了。其貌不扬的老妖一直单身,这也许是他一直不需要长进的原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在金屋工作六天,第七天还会回来吃饭(金屋的饭可贵,也该单身的老妖才豪的起),可坏就坏在他回来消费时依然带着楼杂的姿态,吃完自己把碗筷给收拾了,才走。
老妖虽然不懂英语,可中文程度还是不错的,也很爱看报学习。每天他都带一份‘新报’回来看,老道和教授他们经常蹭他的报纸看,也在一起交流‘怀袖馨香’小说读后感。偶尔还在厨房“班地厘”(pan delivery)的“水牌”(是日供应食物牌)旁上载一些“随处摸”的歪诗:轻轻的我来了,。。。
有一回,老妖迷上了法轮功,天天跑到Central 的Belmore Park 去跟一群老太太打坐,还带了一本“转法轮”回来看,激动得誓要把法轮功练到家。(那年头,法轮功刚刚兴起,还没现在那么多‘血淋淋’控诉)。澳洲毕竟是个宗教信仰,思想言论都极自由的地方,有好长一段时期的‘落场’(餐馆中休)时候,在街角的pub里老虎机丛里见不到老妖的身影。都忘了有多久,突然一天,发现老妖在‘落场‘ 时候躲在餐堂一角睡觉! “嘿,老妖。怎么没去练法轮功啊?”。 “妖!食屎啦。” 我估计老妖在他追求信仰的道路上遇上了风浪。
老道说:“在宫中混了这么久,连个功长也没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