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进行时- 我跟Peter的故事(二)

Peter来的时候,我正忙得团团转,厨房里油烟四起,我系着围裙,用Lisa后来的话说我看上去就像一个北方大厨,为了表示我对Lisa老师的尊重,在Peter进来的时候我笑脸迎了上去:”Hi, Peter, How are you, nice to meet you! Good, Sherry, How are you? 忙着以主人的身份招呼客人就坐,然后把菜一个一个端上来,说是请人家吃水饺,但也担心老Peter是否会喜欢北方的三鲜水饺,所以Lisa建议我烧了 几样菜,因为是Lisa的老师,所以她一直陪着Peter,就我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结果老Peter因为跟我没有沟通障碍,反倒一直坐在那里边看我忙,边跟我聊,搞得Lisa反倒插不进去几句话,好不自在,忙得我都脚打后脑勺子了。那个晚上忙吃的是Lisa,忙问的是我,忙答得是老Peter。开始的时候还跟老Peter客气了一番,给他介绍了北方水饺的特点,倒了酱油,醋,还特意放了几块Lisa喜欢吃的香豆腐乳,老干妈辣椒酱,告诉Peter蘸着酱吃,他咬了一口饺子,竟打发厥词:“哇塞,好香啊,我可从来没有吃过正宗的中国水饺,原来这么好吃,嗯?真的假的?多伦多中国餐厅可是遍地都是啊,就别说北方饺子馆了,可是,老Peter开始充满感慨地说:我还是头一次吃到你们亲自手包的中国水饺啊,这是什么?他指着豆腐乳,我说:这叫“pickled doufu”他尝了尝,好吃!我的妈,这老Peter适应力真强,头一遭就吃了小半块豆腐乳,然后还竟然拨了好一勺子辣椒酱,猛啊!搞得我和Lisa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开始我还边跟Peter聊边翻译给Lisa听,当然都是侃一些Lisa的英文在他的指导下突飞猛进的进步,在学校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老Peter听了以后很开心,谦虚地说他教的不够好,是Lisa学的用心,后来吃得差不多了,觉得该进入正题了,我开始发问了,因为感觉我问的那些有关如何约会西方洋哥德问题跟Lisa关系不大,索性干脆也不给Lisa翻译了,就这样我问,老Peter答,Lisa也不知道啥时候溜走了,饭桌前就剩下我跟Peter,这下子,我干脆把腿往椅子上一盘,放开问吧,根本就没有注意到Peter表情是否自然,心想:管他呢,反正我的目的很明确,请他吃饭,免费咨询,大家谁也不赔不赚,当然所涉及的关于约会的问题无外乎就是“跟洋哥约会头一次最好去哪里呢?谁付账单啊?如果双方对对方都有好感该如何表示啊?否则该怎样拒绝而不驳人家面子啊?西方家庭的经济结构啥样的?结婚后谁来养家啊?结婚后如何对待父母啊,西人一般会因什么原因离婚啊?等到问得高一段落的时候,Lisa从房间出来了,让我问Peter的经历,为什么从一个热衷政治的参加自由党选举到后来失败了做起了保安。这下子气氛严肃起来了,老Peter沉思了好一会,娓娓道来了他那传奇般的经历。从英国皇家学院毕业后,老Peter为了爱情来到了加拿大蒙特里尔,他爱上了一个加拿大女孩子,是在船上认识的,那时他曾经在船上做事情,碰到了这个女孩,彼此一见倾心,认识了几个月以后,Peter就来到加拿大娶了这个女孩子,可是结婚不久就发现2个人的世界观,价值观有很大的差异,年轻的Peter那个时候喜欢文学,一心想当作家,而他的新婚太太想让他跟她一起做买卖。2个人互不相让,结果分道扬镳了。老Peter在加拿大读了本科的英美文学,然后回爱尔兰继续读了英美文学的硕士。再后来又回到加拿大开始在CBC做记者,这一做就做了20多年,这是他人生最辉煌的20年,其间他曾经去过世界许多国家,采访过几个加拿大的高层领导人和其他国家的知名的领导人(他告诉过俺,可俺记不住,主要的是俺对政治半点兴趣提不起来)北美,南美,欧洲,澳洲,就亚洲去的算少了,新加坡去过,中国89年闹学潮的时候他签证都拿到了,后来考虑安全的问题没去成。反正他说过的世界那些大城市几乎他都去过。我和Lisa边听边用那敬慕的眼神看着他:“看人家,可是见过大世面啊,啥时候咱俩也能去全世界各地旅游”?不幸的事终于发生了,2004年因为CBC失去了一个国际重大hockey的转播权,亏损了很多,不得不开始裁员,可怜的老Peter光荣下岗了,可是不久,他就在Halifax的政府部门谋到一份director of communications 的工作,年薪上了100k (他后来告诉我的)大概那时候事业如日中天吧,因为一直做新闻记者,经常采访的对象都是政治要人,他对政治的兴趣极其浓厚,尤其是对Liberal Party非常支持,以致后来决定参加自由党领导人选举,立志要对国家和人民的前途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根据选举的规定,老Peter必须在选举之前辞去现有的在政府部门的工作,才有资格参加选举,结果在老Peter辞职以后,本应从2005年7月开始到当年的9月结束的选举,因故延迟到了2006年的9月才结束,这其间老Peter既不能回政府部门做他的director of communication,又不能找别的工作,只能四处游说,为他自己拉选票,但他的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老Peter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闪动着激动的光芒,他的脸因为激动看上去泛起了红光,眼睛直直的,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我和Lisa好像也进入了他的故事里面。“后来呢”我问:“你就离开Halifax, 来到多伦多当起保安了?“ 是,他答道:后来,按照加拿大的就业法规定,当选过党派的领导人如果失败是不可以去电视台工作的,因为有政治倾向,我原来离开的政府部门的职位也由人顶替了,所以我就想离开原来的城市,重新开始,” I want to lose myself in the place where nobody knows me. “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因为一年多没有工作,原来在Halifax的condo和房子也都卖了, 我的钱在大选中都花掉了,” 我从来都是过惯了那种生活,当然不可能因为选举我就省吃俭用的,标准还是照旧,,所以我急需一份有收入的工作,来多伦多本来是面试一个政府部门的director of communication, 结果他们没雇我,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干,保安公司要了我,我就来了。似乎这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但我和Lisa听完后,还是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难道你Peter后半生就做保安为生了吗?送走Peter,我和Lisa好顿感慨啊,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站的越高跌的越重啊!可怜的老Peter,浪费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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