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儒学涵盖了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领域,是一部浩瀚的社会学说。笔者在此仅仅对儒学在政治上的作用,作个简单的描述。我们知道,在中国春秋战国时期,殷周的宗法贵族社会被蓬勃兴起的民间势力逐渐瓦解,由“学而优则仕”制度代替了代表宗法社会的国野制度与世卿制度,从此士和庶人就可以晋升至大夫乃至卿相。中国文化进入鼎盛时期正是在儒学与其它学术团体之间的“百家争鸣”造就出来的,同时“君子”不再是作为身份的限制,而被引申进政治领域。有政治抱负,严守人生典律之士和庶人,可以通过求学,为进入仕途奠定条件,扩大了政治参与。 “民之所欲,天必从之。”由于儒学思想具有原始的民主意识,在政治上提倡“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也就不足为奇了。而荀子更是把君王看成一种职业,说“治国有道,人主有职,”在《王霸篇》中提出“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阐明了如果君王不尽职,不行仁,就会被取代的道理。在新出土的《语丛三》中有“友,君臣之道也”一说,君不以友待臣,臣就没有理由不臣,道出了当时的舆论、庶民以及臣僚群体对君王的制衡作用,为孔子的“君君,臣臣”被后人误以“君为臣纲”而平了反。荀子的“人,力不若牛,走不若马,而牛马为用,何也?曰:人能群,彼不能群。人何以能群?曰分。分何以能行?曰义。故义以分则和,和则一,一则多力,多力则强,强则胜物”的思想,解释了君王与民的关系,君王只有融入于民这个群中,才不能分的道理。 儒学道统是对专制权利制衡的力量 专制制度自秦封建王朝的建立开始。秦王朝建立后,因儒学的民主化倾向束缚专制制度的发展,在一场焚书坑儒的运动中,自商周特别是春秋战国时期确立的“百家争鸣”以及由之产生的道德文化,遭到严重破坏,中国社会刚刚产生的民主意识就在那场运动中被压制。而到了汉代,统治阶级又分割了儒学的实质,将儒学的民主思想统统抛弃,歪曲孔子的君臣说,也就是后来被冠之于“君为臣纲”说。在汉武帝“废黜百家,独尊儒术”后,也就失去了儒学的真实。 至于儒学被统治阶级强暴成为统治阶级为其统治服务的工具,“君臣友道”的观念从元典中消踪匿迹。但是,儒学并不是专制的主要思想源泉,这还是在历代学术界被广泛认同。自古就有“儒表法里”或“阳儒阴法”的说法,为这一认同作了理论依据。虽然儒学在汉以来被专制利用,但并不能完全根除儒学的制衡作用。董仲舒的“刑罚不中则生邪气。邪气积于下,怨气蓄于上。上下不和则阴阳缪戾而妖孽生矣,”就以“天人感应”、“灾异之变”的方式来制衡皇权的专制。到了后来韩愈、二程和朱熹等人开创宋明道学,用“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主张道统,甚至把道统凌驾于“政统、皇统”之上。利用“道统”干预“政统”,这就使儒士对皇权专制构成了事实上的制衡。 从儒学对专制的制衡作用中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儒学不是建立民主的障碍,而是滋生民主的温床。现在那些一味地扛着西式民主的人,往往扯起自由宪政主义大旗,对儒学进行挖苦嘲弄和否定,却殊不知他们引以为自豪而津津乐道的自由宪政主义里面的思想,大部分生长点都可以从儒学中发掘出来。 如果说西方的民主是“善政”的话,那么“善治”就是儒学的长处。在当今这个东西方文化碰撞得十分强烈的时候,我们更应该从儒学中吸取“善治”精髓,结合“善政”去开始一个新政治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