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贾樟柯来说,2005年4月8日是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日子,在经历了长时间的“地下运动”后,第四部长片作品《世界》走上地面,感受大自然的风雨阳光,接受老百姓的评头论足。而与之有关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观众依旧是两极分化,有人高歌为“惊世之作”,有人讥讽为“超级烂片”,有人说是屈膝变节,有人说是合理坚守;影院冷清,观众稀疏,票房惨淡。
一、《世界》之前
贾樟柯的作品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它的镜头没有武侠片的凌利与快感,它的故事没有黑帮片的惊险与刺激,它的格调没有史诗片的宏大与苍劲。所以,看《世界》之前没有激动,只有平静的心态和冷静的眼光,观完依旧是以前的感觉。从《小武》到《站台》再到《任逍遥》至今天的《世界》,他调度下的镜头往往给我只有少许的感动,却总能带来最大的感染和共鸣,总能从童年(少年)的记忆中寻找到影片中的人物与故事。观众观影自然会有所联想,看武侠功夫片,会记起儿时天马行空的想像,做身怀绝技豪气干云的英雄,干劫富济贫除暴安良的义事;看爱情喜剧片,会想起曾经凄美、浪漫的爱情,期待着丘比特之箭的再次降临;而看贾樟柯的电影,会想到儿时乡村的旧事,想到西北那个幸福、和睦、温暖的大家庭,想到勤劳、善良、引以为豪的父母。
贾樟柯说自己最喜欢的小说是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最喜欢的十部电影之一是德.西卡的《偷自行车的人》。从中,我能感觉到一颗真诚、自然的平民之心使得他成为一个乡土气息深厚的导演,一个不折不扣的写实主义的导演。他习惯让自己的镜头对准平凡世界中的低层人物,在社会发展和社会矛盾之中,记录着他们的真实的生活,诉说着他们无言的归宿,呈现着他们卑微的生命。
一部成功的影视作品,往往源于创造者瞬间的灵感,而灵感的获得,总源于日常生活。所以一个优秀的创作者也会是一个热爱生活,懂得生活情趣的人。贾樟柯的数部作品,更是来源于他对生活的体验与理解。用他自己的话说,山西汾阳是他的根,他把小武、小济、崔明亮们看作自己的哥们。作为一名导演,他说:“导演不是一个诗人,不是一个无所不知的天才,是一个弱者。一个新电影给我们的感觉,是信任观众的艺术,不再给观众施加任何的武断,不强加任何的理论。”作为一名乡村子弟,他的影像无疑承载着他的个人的经历与体验,不过,他没有一味地将个人的思想代替公众的思想,相反,则是将乡村的大众的思想提炼出来,融入自己的思想,再呈现给观众,从而给观众更多的思考空间。
二、《世界》之中
看完《世界》,第一感觉是《世界》称得上一部好电影,但不是贾樟柯最好的作品,在传承中发展,在坚守中改变,当然也有不足与缺憾。
(一)叙事
《世界》的镜头离开山西汾阳进入首都北京,但关注的人物依然是山西汾阳的青年。与“故乡三部曲”相比,《世界》在保持故事连惯性的基础上,采用“断章式”的叙事手法,犹如一部章回体小说。影片以赵小桃和成太生的情感为主线,采取了多种人物关系的交替,以字幕为段,共分六“章”,每章有不同的重点。譬如:“大兴的巴黎”,重点讲述成太生与廖家阿群的之间情感的故事,银幕上高高耸立的埃菲尔铁塔营造出世界公园虚假的虚荣,暗示着两人之间情感的苍白与虚无;“汾阳来的人”,重点讲述“二姑娘”不幸而死后,老家来人处理的事情,这一段虽然不长,却强化了亲情,给了我最多的感染;“一天一世界”,这是影片的归宿,也具有画龙点睛的效果,与世界公园“你给我一天,我给你一个世界”的广告相呼应,表达“一日长于一年,世界就是角落”的主题,证明的世界(包括爱情)的快速变化,一切还未结束,一切又“刚刚开始”。
(二)情感
贾樟柯作为从山西汾阳走出的城乡青年,对乡村年轻人的成长有着很深的体验,于是,在“故乡三部曲”中,他将这种成长作为影片的重点,伴以淡淡的情感故事(其中的故事远没有都市人的爱情那么浓烈),而《世界》与之相反,依旧关注乡村青年的成长故事,同时加重了感情的份量,使得影片弥漫着浓浓的情感:爱情、友情、乡情与亲情。
我不知道《小武》中小武与梅梅之间的关系能不能称得上爱情,但小武为这种感情付出了代价。为了方便与梅梅联系,他配备了BB机,而正是BB机的响声将他的赖以吃饭的手拷进了铁拷。派出所BB机再次响起时,所有的观众都希望那是梅梅的传呼,然而导演让这种希望化作泡影,或许,从那天开始,天气预报的信息将成为BB机唯一的功能与用途。《站台》中崔明亮和殷瑞娟之间情感的完全可以定义为爱情,这种淡淡、朴实的爱情在经历生活的洗礼后,有了平实的结局:殷瑞娟抱着孩子口中喃喃有语,崔明亮斜躺在旁边的沙发上“交游周公”。《任逍遥》中斌斌与女友懵懂的爱情没有结局,而小济对巧巧“我要泡你”的故事,无非是取回存款、吃顿便饭,那是变迁时代社会青年感情空虚世界的写照。
《世界》放大了年轻人之间的情感故事,在歌舞升平的大都市,乡村青年传统的爱情观也受到新观念、新思潮的冲击与考验。赵小桃和成太生是一对恋爱多年的青年,三年前成太生追小桃进京,两人在异乡相互照顾,感情普通而又正常。但当太生要求小桃“证明”她爱他时,小桃的拒绝让他已沾上都市气息的心产生的微妙的变化,恰巧他遇上了廖家姑娘,两个人产生了暧昧之情。到后来,小桃以身相许,却发现太生与廖家姑娘的关系,陷入逃避与伤感之中,即使影片她说“我们才刚刚开始”,却也在心中铬下了情感的伤痕。至于老牛与小魏的波澜不惊的情感故事,作为影片的一条辅线,丰富了影片的内容。
贾樟柯一向都是低调处理乡村青少年之间的友情。他们之间没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没有同行出游把酒言欢,只是在生活的琐事上体现出浓浓的友情。友情是危险时刻的劝阻,如《任逍遥》中斌斌劝阻小济找乔三算帐,也是心情悲痛时的相伴,如《站台》中崔明亮和张军借酒发泄后的相互搀扶。《世界》的友情最为突出的当数小桃和安娜之间在短暂生活中建立的友谊。安娜给小桃介绍自己的孩子,唱起妹妹教的歌曲,到后来安娜沦为风尘女子时,遇见小桃后,两人的相拥的痛哭,让我想起了《梦断蓝桥》的场景,那种深情厚意在残酷的现实中给我一丝心灵的暖意。
身处异乡,友情自然转化为乡情。在《世界》中,我看到了熟悉的乡情。“世界公园”里,太生与家乡来的三赖点上一支烟,聊起了日常小事;小二陪着“二姑娘”,一起观赏着被缩小了世界各地名景;“二姑娘”出事后,作为老大哥的他把这种乡情转化为责怪:“加什么夜班啊,要钱不要命了,他是个娃娃啥也不懂,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看他的”,而三赖面对“最后的遗书” 蹲地的痛哭,撕扯着我那颗已被感动的心。
在“故乡三部曲”并没有什么亲情的渲染,家庭成员之间更多的是以吵架形式出现,影响最为深刻的是《小武》中一家人聊起了“二哥”事务,然后父亲让每个人发表意见,最后大骂小武是“忤逆之子”,一家人不欢而散。那一幕让我想起了儿时邻家不务正业的少年与其父时常的争吵甚至斗殴,不由赞叹贾樟柯对生活的阅读能力。“三部曲”中,只有《站台》中一段容易被人忽视又让我唯一被感动的情景:在私家煤矿上,崔明亮替不认字的三明读着“生死合同”,内容充斥着生命的卑微--“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如遇不测,补助500元给直系亲属;”;崔明亮离开时,三明跑下上坡递过手中的五元钱说:“哥,把这五块钱给文英,告诉她一定要考上大学,再也不要回这村里了”,倾刻,我感到一股平凡而又崇高的亲情袭侵着我的心。我感动着,看着三明远去的背影。《世界》中“汾阳来的人”一段强化了世间共通的亲情,是贾樟柯电影中少有的片段。
(三)镜头
看过贾樟柯作品的观众都知道,贾樟柯最喜欢运用的就是长镜头,正是这种真实的长镜头成了某些人进行批评的把柄。然而,这种镜头完全不与电影的宗旨相违背。有时会想,电影带给我们什么?电影无非是映衬着我们的生活。我们生活在纷繁的世界,四周杂乱不堪,就像我们在中央放置一台放映机,以天地为屏幕,从不同的角度、层面再现真实、斑驳的生活,也许上帝所见过的生活也与此相同吧,贾樟柯的镜头正是这其中的一种视角与层面。
有人说贾樟柯的镜头愤世嫉俗,给人苦海仇深的感觉。其实不然,我倒觉得与中国许多导演反思历史、批判现实的镜头相比,在贾樟柯真实镜头背后,是一颗充满赞美的心,赞美着他熟悉的乡村人民。《世界》中,太生问重伤的“二姑娘”想说些什么,最后“二姑娘”写下了催人泪下的“欠条”:“欠/刘书和35元/志刚18元/王建军7元/老邵50元/六子 40元/丽玲15元/小学门口卖面的3元/陈志华‘二姑娘’”。这便是一个乡村孩子最后的“遗书”,透过镜头我看到许多早已在都市罕见甚至消失的优秀品质。都市的世界很精彩,精彩中充满着各种诱惑,钱、名、利、性和生存重压考验着人们的心灵。在酒店,大老板以护照、珠宝和香水换取小桃的芳心,但她拒绝了,这种拒绝自然能够博得赞扬,至少表明世上还有比钱权名利势更宝贵、更值得珍惜的东西。
(四)演员及其表演
真实的镜头往往需要本色的表演,《世界》的几位主要演员的表现,应给予良好的评价。舞蹈出身的赵涛自《站台》开始作为贾樟柯的御用女演员,在《世界》中的表演与《站台》和《任逍遥》相比,并没有很大的突破,但也中规中矩,影片中角色的多变给了她充分的发挥空间,歌舞团里的活泼,恋人相处时的平静,面对诱惑时的淡然,发现情变时的哀伤,与城乡女青年传统的性格契合。成泰燊扮演的成太生,全片不热不冷,虽不失乡村的本性,却无法避免都市对他的熏陶。
王宏伟亦是贾樟柯的御用男演员,他成功地塑造了小武和崔明亮这两个角色,面对如此形象,我甚至一度怀疑他真实的身份是演员还是社会青年。大概是《世界》中成太生的形象不太适合他弱小的身板,所以在《世界》中作为配角,扮演在建筑工地打工的三赖。全身流着西北农民血统的我,尽管在都市生活近九年,却习惯性地喜欢关注在都市打工的农民(我又何尝不算打工呢),也与他们有着过密的接触。身边一栋栋高楼耸起时,我看到过他们被汗浸透的衣衫,看到过休息时几个人蹲在墙角吃饭的模样,看到过他们凌乱、拥挤、潮湿的住所。王宏伟的表演没有明星偶像派的卖弄,也没有演技实力派的张扬,安全帽、行李袋、绿大衣更是沾满泥土味,几乎真实地还原了建筑工地打工者的形象,由衷地为他不多的表演喝彩。
还有那三个“汾阳来的人”,在繁华、喧嚣的都市,他们的举动有些木讷,眼神有些呆滞,全身却透着农民朴实、厚道与服从命运安排的性格。我不知道导演从哪里找来这样的演员,只是敢肯定,他们无言的表演同样出色。请不要说他们 “爱财如命”,接过工地的赔偿款,那是一种生存的真实和真实的生存状态,老人擦去的泪水,包含着命运的不公与人生的残酷。
(五)变与不变
变则通不变则废,这一亘古不变的道理同样适用于影视艺术的发展。如果一味地玩弄自己的特色,走不出个人的“世界”,在容易产生审美疲劳的今天,电影导演的作品很容易失去业已积累的观众。从《世界》来看,贾樟柯对此深有认识,在变与不变中坚持着、发展着自己的世界和电影梦想。
拍摄手法方面,依然是长镜头主导,但时间相对缩短,比不上在《小武》中小武和梅梅在宿命完全固定的镜头下久久的谈话;而且镜头开始运动起来,在《任逍遥》的结尾,一个镜头放在前方,“注视”着小济骑着摩托车驶来,摩托车熄火,最后人走车留,镜头还是对准雨中的摩托车,完全是一个固定着的镜头。而在《世界》中不论是小桃和太生同车,还是小桃和安娜在车上,镜头都明显随着人物平行移动。
通过电影、广播来表现历史事件、社会发展的手法在电影中并不少见,韩国电影《老男孩》中就一段通过电影快切式展现韩国社会发展与历史事件的镜头。贾樟柯则将这种手法运用到极至,使得影片充斥着时代的符号,对于渲染气氛,制造情绪起到了良好的效果。《小武》中街头屠红刚《霸王别姬》的歌声可以看作是乡镇城市化的“宣言”,《任逍遥》更是多处出现,电视中有北京申奥成功的时刻,有法*轮 *功*自*焚的情景,美军侦察机降落我国机场的事件,等等。在《世界》减少了这种手法的运用,而是通过一些对白交待社会的发展变化。
贾樟柯在他的影片首次引入了FLASH动画,都出现在男女收发手机短信时,而且伴着电子风格的配乐,目的在于衔接故事,表现人物心理,增强影片的生动性。对于这种尝试性的努力理应给予肯定。但个人觉得,FLASH动画运用到一部以写实为主的影片之中并不恰当,不及真人肢体与表情,与影片的整体格调并不匹配,甚至有种哗众取宠、不伦不类的感觉。
贾樟柯作为第六代导演的杰出代表,承载着中国电影发展的希望,代表着中国电影的未来。但从《任逍遥》和《世界》来看,在坚持其艺术操守的前提下,需要在编剧方面有所革新。因为《任逍遥》的人物与故事,或多或少地体现着《小武》的影子,剧情比小武饱满,但结尾和《小武》一样;《世界》中的人物自然让我想起了《站台》,很像是《站台》中的文艺青年从太原走到北京的故事,更因如此便有人说贾樟柯“英雄气未短,江郎已才尽”。社会变革、现实生活提供了丰富的影视素材,贾樟柯不必仅仅拘泥于城乡青年成长的故事,也可以放长眼量,关注家庭故事,关注父辈故事,也可以乡村的视角审视都市的生活与变革,关注都市低层人物的生活,一如王小帅《扁担姑娘》和《十七岁的单车》。
三、《世界》之后
《世界》公映后,有很多相关事情可以探讨,这里我只想就批评者和票房谈一点的认识。或许,这些认识显得肤浅、偏激,却是心中实感。
(一)批评者
前几天与论坛网友QQ聊,谈及网络,同言“神奇”。网络论坛给我们交流思想的天地、自由抒怀的舞台、张扬个性的空间,让我们实实在在地感受科技发展带给人们的精彩。同样,在一个个网络虚拟的身份背后是一张张真实的面孔,于是,现实中的众生相体现在论坛评论者的“千姿百态”上,感性者有感性的可爱,理智者有理智的通达,偏激者有偏激的执着。
我想,在这个世上最自由的莫过于网络。然而正是这种自由也给予少数人进行低劣、谩骂的工具。对于一部电影的批评也会出现少数玩噱头、不厚道的批评。从中,我多少体会到罗兰夫人所说“自由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的含义。
当然,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权力,就像《男人四十》中所说:“要尊重别人的自由”。热烈的争论远远强于无言的牵就,有利于我们接真理、深化认识,但批评的自由总归有底线。圣雄甘地曾说:“如果是出于惩罚去做一件事,而不是去改善它,那绝对不要去做。”对于《世界》,少数的批评者仅以一已的好恶丧失了起码的底线。《手机》中费老说:“做人要厚道”,片中反讽的言语对这样批评者同样具有借鉴意义。这个世界实在是过于丰富多彩,我们的周围尽是“美味以大嚼之,奇景以粗游了之,深情以浅语传之,良辰以酒食度之,富贵以骄奢处之,俱失造化本怀。”然而,开宝马名车的富人不必嘲笑路边骑自行车的人群,品名烟美酒者同样不该往往别人的杂浆面里吐口水。
像任何一种人类的艺术形式一样,电影从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担负起为关注人类生存的责任。追求娱乐的观众,可以喜欢好莱坞莺歌燕舞、纸醉金迷的《红磨坊》,可以喜欢科技包装、视听优先的《007》,同样需要肯定贾樟柯对边缘与弱势群体的关注,实在没有必要玩足噱头冷讽热讥。因为,贾樟柯的电影无疑承担着电影应有的责任。
(二)票房
商业片大行其道的二十一世纪,票房早已不是衡量一部电影真正价值的重要和唯一的准则,只是影片优劣与否的参考依据之一。平平之作同样能够取得成功的票房,优秀的影片也会票房惨淡。譬如,去年被专业影评人痛陈的《凡海辛》在世界范围取得了高票房;新年贺岁档,恶评如潮的《韩城攻略》在国内也狂收4000万,实质上只是一部十足的港产烂片,无非是以梁朝伟、舒琪、任贤齐几位名星和数位美女吸引眼球、搛取钱财。而当《可可西里》创新高地收下300万的同时,在《角斗士》和《特洛伊》面前显得极为幼稚的《亚瑟王》却三天收入1000万,面对这样的对比,中国电影及其票房绝不仅仅是电影人的事,而上升为整个社会的问题。这其实是一个简单的道理,但是,很多人还是不愿放过以票房的惨淡来贬低《世界》。
对于《世界》国内尴尬的票房,我是早有预料,不是电影不好,而是忙碌的现代人已经没有时间关怀自己的心灵,宁愿花时间去做头、修牙。何况,商业时代的票房与片型、演员、导演、合理科学的运作和宣传机制及国人看电影的心态有密切的关系。譬如,武侠动作片是中国电影最为成熟、影响力最大的部分,其为观众贡献过堪称最多的精品,在华夏大地上培养了最为广泛的受众群,炎黄子孙们对武侠片、功夫片自是情有独钟;而现代爱情片同样是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但其必然受观众生存与成长环境制约,在某个时间某个地区并不能吸引观众眼球。这就是为什么在去年《新警察故事》和《2046》同期的票房争夺中,同样都是大牌、明星云集,前者获取全面胜利而后者只在上海一角取胜的一个重要因素。曾经体会过上海的小资氛围,自然对《2046》的取胜能够理解。
在我国,现有经济基础决定了看电影成为大资、小资们的专权,高票额使得为生活奔波的人望而怯步。看电影早已不是一种文化消费,而是都市情侣们的感情投资,而这种投资要的仅仅是娱乐的回报,毫无疑问的是,贾樟柯及其《世界》远不能产生这们的生活“效益”。
还好,贾樟柯凭借他前三部作品在国外的积累,《世界》在北美已有四百万的版权收入,足够收回成本,没有挫伤投资人的信心。但是,自家的孩子终归自家养,如何提高国内票房,如何在个人风格与可看性之间寻求平衡点,同样是贾樟柯及中国影人必须正视和亟待解决的问题。
将票房列出来,初衷很简单:对于《世界》,请不要拿票房“说事”。
平面媒体的报道,网络论坛的争论,证明着贾樟柯在中国电影界的地位与影响。不景气的中国电影太需要能够接班、开创新局面的新生力量,贾樟柯无疑是最有潜力和最有希望的一位。他坚守艺术的操守,对准社会弱势群体的镜头,是我热赞的理由。当然,《世界》的前前后后表明,他依然需要积累,需要突破。于此,我愿意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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