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之心(2)首位病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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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首位病人

 

是我的指导教授柏特森的电话,要转介一个病人给我。

他告诉我是一位华人基督徒。

他不用再解释什么了,我已经知道他为什么不接这个案子。

他的学生早就熟悉了他的论调:“华人我就不想接,他们精神出了毛病,老问我是不是鬼附了?特别是华人基督徒,居然打听到我太太也信耶稣,还没看病,就问我有没有折扣?好像货比三家不吃亏似的。”他太太是个天主教徒。

同学们都笑,我也只好在旁边陪着苦笑。

因为我不能否认:最能牵引调动华人的聪明才智的就属占小便宜。

柏特森有时还绘声绘色地说:“他们不少人是做完了全科检查没毛病,才被迫来精神科的。而且一上来就告诉我他是神经衰弱,还反问我:医生呀,要是你也吃不好睡不好,心情怎么会好呢?我诊断他是忧郁症,他就跳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说我是神经病啊?我心里好笑:反正是开Prozac(百忧解)之类的药,左不过是改善血清素(serotonin)、多巴胺(dopamine)的分泌。你把你的病命名为UFO也不管我的事,更何况神经衰弱是基本上不再使用的医学名词,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好了!”

柏特森还故作幽默地总结:“以后这样的病人你们都转介给袁好了,算是同学间的互相帮助。”

我们精神科有两位大牌教授,都是国际级的,恰巧一位叫柏特森,另一位是尼尔森。都是“森”字辈。

柏特森从哈佛医学院毕业,是大名鼎鼎的团体激励文教基金会的创始人斯考特.派克医生的同窗好友。他为人幽默风趣,时常妙语连珠,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尼尔森则是心口一致,表里如一,视病人如亲人,从斯坦福毕业,使誉满全球的“存在心理治疗”大师欧文.亚隆的高足。

他们都是我景仰的好老师。

他们也都是美国精神医师协会(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 简称APA)的会员,全美不超过三万人哦。

更有趣的是:尼尔森全家和柏特森太太的全家都是天主教徒,谁让纽约市天主教的大本营之一呢?

可很明显地,柏特森教授并没有被太太同化,他是属于那种崇尚自由的新时代运动的支持者,他的有些改革开放的观点,连那些自认为比天主教新得多、前卫得多的基督教新派人士也望尘莫及呢!

而尼尔森教授则是犹太裔。

二战的时候,随家人移民美国。不过,犹太人信奉天主教倒也难得。

 

挂断电话,我既兴奋又紧张,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第一个正式病案对我而言,意义太重要了,我仿佛是一个学了一身好功夫的武林高手,什么精神分析、沟通分析、完型治疗、存在心理治疗、团体治疗等等等等,我非常想使出浑身解术到比武台上真正地一试身手。我才不管什么精神分析管心灵、药物治疗管大脑的说法,我希望把十八般武艺统统用上!

机会来了,就在明天!

我一定要做个负责任的好医生。

一定!

 

他们都为我高兴:现在连病人都有了。

天韵主动请缨:“我明天没接活,休假来当你的秘书好了。不然的话,病人看你连个秘书都没有,还以为你是个什么江湖郎中呢!”

为了省钱,我暂时没有请秘书,不少初出茅庐的心理医生都这么做呢。

他们一起告辞。

天韵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家乐,你今天晚上会来教会参加祷告会吗?”

她又来了!

天韵真的是样样都好:漂亮、聪明、能干……

可是教会长大的女孩子,总是希望未来的夫婿都要有点属灵的追求才好。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那个贾宝玉,天韵就像薛宝钗,总不忘鼓励宝玉追求功名努力上进。

我望了天恩一眼:他是肯定会去祷告会的,谁让他试青年团契的主席呢!那些女孩子总是围着他,借口问些《圣经》的疑难问题以便接近他;选举的时候,就把票投给他。她们是被他的笑容给迷住了。我可不是在嫉妒天恩,可那些女孩子真让我受不了。

当然,教会的弟兄也不过尔尔,相似的就是:大部分都有从上头来的感动,都是出自对漂亮姊妹的感动!

还会神秘兮兮地跑到牧师师母哪儿问:“她会不会是我未来的另一半呢?我在祷告中很有感动哦!”

感动你个头!其实不过十自己眼目的情欲,肉体的感动罢了!

可我也问自己:你就很高尚吗?为什么对他们那么不屑呢?是不是因为你的情欲更见不得光,才心理不平衡,是不是呢?

我下意识地对自己进行着心理分析。唉,真是职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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