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东看着房产经济人在他家前院钉上卖房的牌子,在窗户这边冲她招招手。这里的一切都托付给她了。再过几天,他就要离开美国,不知道这一去还会不会回来。一周前他因为失控而抛给王琰的那个问题,她仍然没给他答复。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他那天为什么还非要抱一线希望问她? 明明可以暧昧到分别的感情,他那天为什么非要向她表白? 在那之后没有回音的一天一天里,关小东焦急的等待已经几乎全部化作懊悔。那天他没说那句话多好。只跟她说他要陪老妈回国了,祝她和孩子今后幸福,那样会简单得多。而现在,她恐怕正因为他的问题而煎熬着。明明不可能的事。他已经不想知道她的答复。如果那天她当时就说过什么,至少他能肯定那是出于她的真心。可是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她的答复无论怎样都必定带有很多勉强的成分。即使她来电话出奇地要跟他去唐山,他也不敢保证他有能力让那样一颗装满纠结的心真正快乐起来。他不是追求完美的人,他始终爱她多一些,但是就连他,这时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即使生活在一起也实在勉强得有些凄惨。情深缘浅,在那天之前他已经接受了的事实,在面对她的一时冲动过后,已经被关小东再次接受。他把这种痛苦深藏在心里。他们的通话一如平常。直到王琰从清华回来的第二天,突然管他要他的航班信息,说她要去北京国际机场,在他转机的空当见他一面。于是关小东的心又好象平稳飞行却猛然遇到强气流的飞机,忽荡忽荡地难以控制起来。关小东乘坐的飞机正点到达北京,但他们入关花了不短时间。在拥挤的人流中,关小东和老妈终于推着一辆行李车缓慢地走了出来。王琰忙推着女儿迎上前去,一刻也不愿再等。老太太欢喜地退到一旁去逗孩子,关小东和王琰隔着行李,一时面面相觑。关小东不想让自己再象那天那样情绪失控,而王琰则有些不解他怎么没过来给她一个拥抱。她以为一见面她就会扑在他的怀里跟他说,他们将会在一起!“这么远还跑过来,”他象好朋友那样埋怨她,虽然他很想见到她,“别太累了,这几天你都累瘦了。”她的嘴角动了动,她这几天何止一个累字形容得了。她期待他继续说下去,再问她一次,可他却好像有意躲闪,仍然不问她今天究竟因何而来。她只好先开口。为了这几天她心中憧憬的他们未来那个温馨的家,她不能允许暧昧和误解。“都怪我地理没学好,还以为唐山有多远呢!”她故作轻松地摆摆手,“在美国开了那么多高速公路,一百多麦算什么啊!”他扬起眉毛,不是很懂她的提议。他有些激动,但是没忘嘱咐自己,不要勉强。他甚至希望他有足够的力量阻止她往下说。“我和爸妈商量过了,我也问过公司,”她说得兴奋起来,“老板说如果这个项目定下来要做,我就可以用被派的名义回北京来。那样我们不就是两个小时的路吗?”他想说不要,何苦!他的处境只会拖累她的前程。但是他说不出口。他的眼睛潮湿起来。“你。。。改变主意了么?”她的目光中闪着恐惧。他的反应似乎在对她说,她刚刚的答复太迟太不够力度。话音未落,她的眼泪已经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她的泪吸引着他的泪下落,他绕过行李将她揽入怀里,毫不含糊地对她说:“没有,也永远不会!只要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