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秋天, 我得到了在美国一家研究所工作的机会。 签证所需要的各种材料的准备工作做得很长, 但是签证却很快。 签证是要面试的, 面试我的签证官本来人高马大, 在玻璃窗的对面站着居高临下地望着矮小单薄的我, 用美国口音的韩国语问我为什么去美国。 我毫不示弱地以流利标准的美音的英语如此这般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倒是见怪不怪地没有诧异, 令一直为自己的英语骄傲的小小地失望了一下。 不到一周, 签证便下来了。
Tae提议和我去看看海, 我就说, 去月尾岛。 我们开着车子坐了轮渡。 甲板上风很大, tae把他的围巾给我。 船舷上海鸥一路尖叫着追逐抛饼干喂它们的游客。 远处是灰蓝色的海和轻烟, 在冬日午后的阳光里。
“好美呵。 我会深深怀恋这个国家.” 我几乎自言自语地说。
2005年初, 抵达美国。
2006年, 与Nicole结婚。 我们在一个party上第一次见到。 Nicole说,你的眼睛很美。 笑起来的时候像弯弯的月亮。 我看到月亮的时候, 总会想起你。 Nicole有一双深蓝的眼睛, 像阳光下清澈的湖水。
2007年, Jonathan出世。 眼睛也是清澈的湖水的颜色。 几乎是爸爸的小翻版。 只是笑起来的时候, 眼睛变成弯弯的月亮。 让我每次每次看到月亮的时候, 都想起这个小甜心。
子俊不是没有再看到。 2008年我们仨回中国探亲之后回美国的时候, 在北京首都机场远远地看到了子俊, 一个人带着2个孩子和大包小裹地在韩亚的柜台前换登机牌。 他在一大群中国人和韩国人之间, 普普通通的, 像从前那样, 是那种无法引起人们的任何注意的平凡。
Nicole对Jonathan近乎溺爱。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开车兜风, 一起玩球,一起洗澡打水仗。 看着他们两个在一起, 就仿佛穿越时光隧道, 看到不同年龄的同一个人。 多么奇妙。我们仨在一起, 我常常为一些莫名的温柔感动着。
“现在我的生活,我的整个生活,
不管什么事情临到我的身上,
随时随刻,
不但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没有意义,
而且具有一种不可争辩的善的意义.”(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