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化
不同国家的国民都有自己的梦。比如很多美国人有着美国梦:成为一个富翁,成为一个明星,或成为一个将军。纵观一百多年来,中国国民的中国梦是什么呢?我读出来的是:国家强大就好了。为了实现这个梦,无数中国人前赴后继,流血牺牲,节衣缩食,逆来顺受。为了实现这个梦,中国人不惜用几千万烈士的生命换来一个新中国,不惜用达姆弹扫向市民学生防止可能的政权垮台。甚至到了国外,还要借人家的自由广场,不惜摇动几百面国旗来显示国家强大。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人说,中国现在已经强大了。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存有世界第一位的外汇储备,保持世界第一位的经济增长速度。这下子中国梦该实现了吧,至少也该接近实现。
可是一场大地震震醒了中国人的中国梦。大量惨死在建筑碎块下的中小学生,显示出中国的教育投资多么可怜,连造一座合格教学大楼的钱都没有。尽管中国总理和举国上下在第一时间向地震透出关注,仍旧有众多生命枉死在72小时内,死亡统计人数翻倍。人们眼睁睁看着建筑废墟内孩子的哭喊声一天天减弱消失,就是没有办法去救。还有的偏远山村,7天内都无人伸出援手。中国的大型机械是用来造高楼的,没有准备好挖地震废墟。中国军队的装备简陋,无法翻山渡河。一架因天气恶劣失事的直升机,竟然没有钱装备雷达导航卫星定位装置,机上人员全部遇难,出动几万人次找尸体残骸。
相比之下,北京豪华舒适的国家大剧院,显得多么丑陋。原来,为了国家强大而作出的国民牺牲,都贡献到政府办公楼,高级别墅,现代娱乐中心那里去了。国家百分之七十的财富,满足的是百分之零点零二的人的需求。中国国民的人均收入,列于不发达国家的行列。中国农民的总体个人收入,低于联合国的国际贫困线。
近30年来,中国高速度地追求发展,盼望早一天实现强国梦,可是换来的却是百分之八十的江河湖泊断流枯竭,三分之二的草原沙化,绝大部分森林消失,近乎百分之百的土壤板结。社会环境同样恶化,刑事案件以年均7%的速度递增。社会死亡率以年均3.5的速度递增。中国人的平均身高比日本人矮了2.5 公分。
现在暂时不来讨论发展代价和如何缩小国家分配差距的问题,只是追问,为什么中国人要做国家富强梦,为什么这个梦这么难以实现?
先看看国家梦的根源是什么。中国有自己独特的文字历史,这个历史造就一代代帝王豪杰,唯独不造就国民。无论去翻一下《二十四史》或《中国通史》,记录的全部是帝王的家族史,即便有几个杰出的国民比如李时珍祖冲之,只是一笔带过。受过这种教育的人有一个深刻的帝王情结:历史是由他们创造的,今后的命运只有交给他们。昔日帝王的天下国家,也就是今日执政党的国家天下。
相应而来的自然就是国民的依赖情结。从直观上判断,凡是寄希望于国家强大的人,都是个人比较弱小的人。比如自己在国外受了欺负,又找不到帮着撑腰的,就希望国家强大,从而顺带着自己也上一层台阶。如果他不依赖于国家就可以自立,只要自己强就可以。每个人自己强,不言而喻国家就强了。当然民族情结是另一种因素。
以为国家强大了,我也沾光,跟着捞一点好处的人,多数要失望。因为你一心想要他强大的国家,不一定包括你在内。很简单的道理,你对国家的行为,有多少干预权?如果干预权是零,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国家将按照你的意志而不是违背你的意志行事?中国不是一个民主国家,国家只不过是权势集团的代名词,他们在暗地里协商,如何把你卖掉,你是绝对不知道的。中国的大多数人没有从国家财富增长中分得应有的一份,就是明证。现在先不说中国军队能不能打仗,即便有一天能够发动世界大战,你除了当炮灰,当难民,当间谍,还能当什么?
还是美国人想得开。他只关心自己的强大,不管国家怎么样。如果国家侵占了他的利益,立刻就抗议。结果,美国反而很强大,至少已经强大了几十年。